巨掌看似浩大陽剛,實(shí)則詭異多變。而張浩然的劍氣閃爍不定,縹緲不可捉,實(shí)則一往無前。劍芒與和真氣巨掌在空中碰撞,交纏。招數(shù)上的變化,時(shí)機(jī)的把握和心境的碰撞,一切的變量都在他們的考慮之中。
寧向直中取,不可曲中求。揉入了張浩然的心意,長劍劃破巨掌,一寸一寸的逼近,已經(jīng)處在絕對的上風(fēng),但張浩然卻高興不起來,這不是一場公平的決斗,而是針對他的一場圍殺。而且梅若華也決計(jì)不會看著張浩然的劍刺進(jìn)鬼谷子胸膛。所以他出招了,一刀砍向張浩然,招式很是簡單,也很果決。沒有千變?nèi)f化的招式,有的只有純粹的力量。
“哎!”張浩然放棄絕殺鬼谷的一劍,轉(zhuǎn)而擋下這璀璨的刀芒。巨大的力量將他撞回人從中,智叟看中時(shí)機(jī),暈起手中藤仗便向張浩然后背抽去。感受到凌厲的勁風(fēng),臨時(shí)以背負(fù)劍,將藤仗的力道化于無形??梢姀埡迫粚τ诙窇?zhàn)之道的天分卻實(shí)奇高。
群雄哪能放棄如此機(jī)會,紛紛各自施展絕技。雙拳難敵四手,面對疾風(fēng)驟雨的攻擊哪里能盡數(shù)擋下,朱有財(cái)一打狗棍抽在他左臂,只聽見“咔嚓”一聲脆響,手臂便被打的扭曲。趙浩然怒極,反手一劍便將面帶自得之色的丐幫長老削成兩半。又繼而使出離體劍氣,將身邊豪杰砍得七零八落。他已經(jīng)不在想脫身了,此時(shí)心中唯有一劍。
專心殺人之后,更是出手如狂,單劍飛舞,威勢直不可當(dāng),但見白墻上點(diǎn)點(diǎn)滴滴的濺滿了鮮血,院中倒下了不少尸骸,有的身首異處,有的膛破肢斷。這時(shí)他已顧不得對舊人留情。更無余暇分辨對手面目,紅了眼睛,逢人便殺。來此的豪杰,十之八九都親手殺過人,在武林中得享大名,畢竟不能單憑交游和吹噓就得尊重。只有起錯(cuò)的名字,沒有叫錯(cuò)的外號,名頭都是殺出來的。就算自己沒殺過人,這殺人放火之事,看也看得多了。此刻這般驚心動魄的惡斗,卻實(shí)是生平從所未見。敵人只有一個(gè),可是他如瘋虎、如鬼魅、忽東忽西的亂砍亂殺、狂沖猛擊。不少高手上前接戰(zhàn),都被他以更快、更猛、更狠、更精的招數(shù)殺了。群雄均非膽怯怕死之人,然眼見敵人勢若顛狂而武功又無人能擋,大廳中血肉橫飛,人頭亂滾,滿耳只聞臨死時(shí)的慘叫之聲,倒有一小搓人起了逃走之意,都想盡快離開,張浩然有罪也好,無罪也好,自己是不想管這件事了。
局面對他不利之極,但他早將生死置之度外,長劍狂舞亂劈,只跨出兩步,只覺后心一痛,已被人一刀砍中。
他一足反踢出去,將那人踢得飛出丈許之外,撞在另一之身上,兩人立時(shí)斃命。但便在此時(shí),張浩然右肩頭中槍,跟著左胸又被人刺了一劍。
接連受到重創(chuàng)之下經(jīng)脈已萎縮斷裂,雙眼變得模糊,磅礴的先天真氣早已消耗殆盡,體力也漸漸不支。但一顆劍心卻格外剔透通明。一切的招數(shù)變化,道德,利益,天時(shí)地利都被他遺忘,他的劍心只留下純粹的殺機(jī)。
張浩然立足之地早已被尸體疊成小山。
“哈哈哈哈……”
“劍自從出世以來,就是為了殺戮。”不管什么時(shí)代,什么人賦予了他什么象征意義。如大儒的浩然之劍,皇帝的天子之劍……
張浩然笑的很暢快,也很肆意。作為一個(gè)劍客,還有比領(lǐng)悟劍道本質(zhì)更令人愉悅的嗎?哪怕他早已油盡燈枯,哪怕他只能在出一劍。
懸在西方的金烏不得不回家了,哪怕這人世間正有一場精彩的殺戮大戲在上演。
張浩然輕撫著劍鋒,夕陽閃動在他臉上,他臉上帶著種奇怪的表情。
誰也看不出那是興奮?是悲傷?還是感慨?可是如果你看到他的眼睛,你就會看出他只不過是在懷念。
懷念以往那一段充滿了歡樂輿奮,也充滿了痛苦悲傷的歲月。他握緊劍柄,劍尖垂落著,他佝僂的身子,卻突然挺直。他已完全挺直了起來,就在這一刻,他整個(gè)人都變了。
這種變化,就像是一柄被裝在破舊長鞘中的利劍,突然被拔了出來,閃出了光芒。
他的人也一樣。就在這一瞬間,他的人好像也發(fā)出了光。這種光芒便得他忽然變得有了生氣,不在像是一個(gè)重傷錘死的人。
湖水波動,輕舟在水上漂蕩。樹上的綠葉被打的四散飄飛。
凝視著兩大宗師,輕瓢瓢一劍刺了出去。
他已將他生命的力量,注入了這一劍里。
一劍輕飄飄刺出,本來毫無變化??墒亲兓鋈婚g就來了,來得就像是流水那么自然。
一這柄劍在他手里,就像魯班手里的斧,王羲之手中的筆,不但有了生命,也有了靈氣。周圍早已被群雄的血染紅??墒沁@一劍刺出,仿佛一切的顏色都退去。只有一柄劍仍有顏色。
他輕描淡寫,揮塵如意,一劍之后,湖水卻彷佛忽然有了殺氣,落葉也有了殺氣,天地間里彷佛有了殺氣。
湖水不再波蕩,落葉不再紛飛,群雄也呆立不動,好似一切都定格在這一劍中。本來在動的,卻忽然全都靜止。絕對靜止。
兩大宗師也都被這一劍駭?shù)?,“劍勢!這…這怎么可能?”劍意純粹到極致,脫離人身桎梏,散落于天地之中,以意志干涉現(xiàn)實(shí),這就是勢。山有勢,水有勢,萬物都有勢。勢本無形,可意志卻能賦予它力量。
他的劍勢也慢了,很慢。
雖然慢,卻還是在變,忽然一劍揮出,不著邊際,不成章法。但是這一劍卻像畫龍的眼晴,雖然空,卻是所有轉(zhuǎn)變的樞紐。
劍上的劍氣和殺氣都很重,宛如滿天島云密布。這一劍刺出,仿佛金烏也忍不住被這一劍的精彩所吸引,重新放出了陽光。
并不是那種溫暖和煦的陽光,而紅如血的夕陽。
沒有任何言語可以形容這種況,只有一個(gè)字,一個(gè)很簡單的字──死!
這一劍刺出,所有的變化才真的已到了窮盡,他的力也已將竭了。
智叟率先擺脫這一劍這桎梏,瞬間將脫力的張浩然夾在懷中,不見蹤跡,只留下緩緩消散的殘影。
三顆水星
這一章耗費(fèi)了水星巨大的心血,參考了風(fēng)云中劍圣的劍二十三,一招虛幻二真實(shí)的一劍。我們每個(gè)人都有這樣一把劍,當(dāng)你專心于某一件事的時(shí)候,是否也感覺不到外界的變化,專注也是無敵的力量。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同時(shí)這一卷也隨著這一劍宣告結(jié)束,開啟下一段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