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一條長龍彎曲磐行,二十萬禁軍隨行,押送六百萬兩白銀,五十萬雜役趕車,拉驢。帶著大量資重緊緊地吊在車隊身后。其中一輛馬車分外顯眼,猶如一座移動的小宮殿,數(shù)匹高頭大馬才能將之拉動。官道雖然凹凸不平,可宮殿大車行駛的異常平穩(wěn)。只有偶爾的震動才能感覺到它在移動。
馬車內(nèi)部富麗堂皇,有六名妙齡女子侍立兩旁,太昊道人端坐蒲團(tuán)之上,身穿陰陽太極法袍,頭戴紫色玉冠,一根碧色無暇的玉簪將華發(fā)穿在其間。清風(fēng),明月二童坐在太昊身旁,哪怕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幾天的熏陶,二人還是忍不住驚嘆小宮殿的奢華。
太昊無奈的看了坐立不安的兩人,暗嘆一聲:“還是太年輕了些!”雖然拜得名師,跟誰太微老道走南闖北見識也算不差,最近三年又經(jīng)歷了通天觀的繁盛,自然是有些飄飄然。太微也是想借此機(jī)會讓他們跟著太昊出門歷練一番,磨練磨煉二人的心境。
打發(fā)侍女出去后,申手從袖中抽出一卷竹簡。
清風(fēng)湊過來道:“師兄,這就是老師臨別前送你的寶貝?能不能給我看一看?”明月雖然沒有說話,可眨著大眼睛透著滿滿的好奇。
“自無不可!”太昊將竹簡遞向清風(fēng)。
清風(fēng)拿到經(jīng)書后瞟了一眼頓時就沒了興趣,道:“還以為是什么大寶貝,沒想到是一卷道德經(jīng)。”明月知道是道德經(jīng)后沒有說話,只是那失望的眼神出賣了他的想法。
太昊見二人神情不屑,不解道:“如此珍寶你們怎么不知珍惜!難道不知這是道祖手書的原本?”
“當(dāng)然知道啊!可看不懂的寶典與別的經(jīng)書有什么兩樣?還不如買一本印刷本?!睂⒅窈喍读硕?,還給太昊。
太昊接過竹簡,疑惑道:“你們沒看出這書很特別嗎?”
“看出來了啊!”明月在一旁插話。
“看出什么了?”太昊問道,他很好奇,其他人看到的和他看到的是不是一樣。
“特別重!”明月答道
太昊:“……”
重新翻開道德經(jīng),上書:“天下有始,以為天下母。既得其母,以知其子,復(fù)守其母,沒身不殆。塞其兌,閉其門,終身不勤。開其兌,濟(jì)其事,終身不救。見小曰明,守柔曰強(qiáng)。用其光,復(fù)歸其明,無遺身殃;是為襲常。”短短六十七個字卻道出了永恒,永生的奧秘。
太微老道給了他一大堆竹簡,皆是道德經(jīng)的殘篇,可太昊唯獨就相中了這一卷,他見到它時就知道只是對他用處最大的一卷,沒有理由,莫名其妙的就認(rèn)準(zhǔn)了它。
一字一句揣摩其意,大意是說:“世界有一個開始,那開始的,就是世界的母親。既曉得有一位母親,就知道我們是兒子。既知道我們是兒子,就應(yīng)當(dāng)回歸守候母親。若能這樣,縱然身體消失,依舊安然無恙。塞住通達(dá)的感官,關(guān)閉認(rèn)識的門戶,你就終身不會有勞苦愁煩。敞開你的通達(dá)感官,極盡你的聰明能事,你便終生不能得救了。能見著精微才叫明亮,能持守柔順才叫強(qiáng)壯。藉著大道灑下的光亮,復(fù)歸其光明之中,就不會留下身后的禍殃了。這就是承襲永恒、得著永生的意思?!彼戳撕芏嘧⒔?,很多大家都對它有理解,但都不是他太昊的理解。
沉迷在大道之中,遵循本性好似昏昏欲睡,時間慢慢過去,白天黑夜,黑夜有白天。吃飯,睡覺…太昊抱著竹簡不放手,漸漸的二者的氣息慢慢靠近,融合,最后好似融為一體。道人就是經(jīng)書,經(jīng)書就是道人。
知道太昊參悟經(jīng)書,也就不再過來打擾,二人一路玩的也很開心。六個婢女雖然感覺道長好似變得怪怪的,可也說不出來哪里不一樣,只是覺得呆在他身邊很舒服,就像累了一天之后泡個熱水澡一樣舒服,讓人情不自禁的呻吟出聲。
“報…”
“報…稟真人,匈奴大軍已經(jīng)攻進(jìn)雍州,現(xiàn)已經(jīng)攻破固原,向平?jīng)鲞M(jìn)發(fā)?!眰髁畋鴣聿患昂纫豢谒?,上氣不接下氣的將情報道來。
太昊讓人將傳令兵扶下去休息,隨后將幾個統(tǒng)兵將領(lǐng)召來,慢慢把軍情道來:“局勢就是如此,不知各位將軍有何看法?”
幾位將領(lǐng)互相對視一眼,誰也沒有發(fā)言,就平靜的看著道人。
太昊無奈:“陛下雖然命貧道統(tǒng)領(lǐng)大軍,可貧道打坐參禪在行,打仗還得多多依仗各位將軍,幾位將軍完全不必拘禮,暢所欲言就是。”
聽到太昊這樣說,眾人的目光就集中在一位四十歲的大漢身上,大漢見眾人都看向他,也就不再推辭,站起身來抱拳行了一禮道:“真人容稟,我等雖以進(jìn)入雍州地界,可離那匈奴還有三千里之遙,就算大軍全力奔行也得十天半月,此時我等也是無能為力。就算我等能趕到平?jīng)?,疲敝之師只怕也無什么戰(zhàn)斗力,不如放棄平?jīng)?,直接到遵信城,與遵信大軍一道應(yīng)敵也能增加不少勝算?!?p> 太昊聽完閉目不語。
明月心善,道:“那北方千萬黎民該怎么辦,就這樣被放棄了嗎?”
大漢嗓音沙啞道:“成大事者不惜小費,這是在下愚見,究竟如何行事還望真人定奪?!贝鬂h抱拳道。
眾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部集中在太昊身上,感受到眾人的目光,太昊睜開雙眼注視大漢道:“不知將軍名諱?”
大漢起身答道:“灑家李肆?!?p> “一二三四的四?”
“肆無忌憚的肆!”
太昊注視李肆的眼睛,他看到了隱藏在心底的瘋狂。道人站起身來,命道:“眾將聽令!命李肆將軍總理一切與匈奴的對戰(zhàn)事宜,各軍積極配合不得有誤,違者軍法從事?!?p> “諾!”眾將皆起身行禮,如果開始的那一禮只是應(yīng)付形式,那這一禮就是心甘情愿。沒有人愿意在一個剛愎自用的人手下做事,也同樣沒有人甘愿受死。太昊愿意相信他們就是對他們最好的尊重,尊重他人的人也一定會受人尊重。
眾將離去后,明月走上前來道:“師兄,我覺得李肆這個人…”
“很有野心?”太昊搶答道。
“對!”明月點了點頭。
“不想當(dāng)將軍的兵不是好士兵,不想留名青史的官也同樣不是好官?!彼矚g有野心的人,只有這樣的人才能打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