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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昏君

019 下鉤

嫁昏君 臣惶恐萬分 2420 2020-04-17 09:30:00

  客氏黑著臉,看樣子方才在秦姨娘那沒少受訓(xùn)斥。

  林玉惇閃到旁邊,也沒躲過客氏的一記瞪眼,“奴都說過多少次了,就算二郎君按捺不住,為了娘子的名聲和前程,也不該再到后院里來!您如今三天兩頭就跑來一趟,是存心想讓娘子嫁不出去么?”她刻意提高了嗓子。

  林玉惇笑著拱手,“行行行,媽媽不讓我來就不來唄。”說罷撣撣衣服,大步走了出去。

  管她呢,只要妹妹叫他還是要來,妹妹都沒擔(dān)心,他瞎操什么心呢!

  客氏掀簾子走進(jìn)房間,雙手交疊放在胸前,也不說話,只是看著林霖,神色不郁。

  林霖抬頭,忽閃著那雙流光瀲滟的桃眸,關(guān)切問道:“媽媽昨夜可是醉了?怎么今日不好好休息就跑出去,方才沒看見媽媽,害我好陣擔(dān)心。”

  客氏看了眼林霖天真純凈的眼眸,心里忽然間便有了主意。

  也不還禮,只是站著陰陽怪氣說道:“奴身份低微,哪里配娘子擔(dān)心!奴也知道,娘子年齡是愈發(fā)大了,也用不著我了!明日奴便收拾東西家去,省的在這礙娘子的眼!”

  濃烈的酒味從客阿奶身上傳來。

  秋風(fēng)露的妙處,不只是喝的時(shí)候能讓人魂蕩神馳,更有濃郁香醇的酒氣能沾在身上三日不去。想必秦姨娘也聞到了這個(gè)味道,不知道剛才有多生氣呢。

  林霖微微瞪眼,一副委屈害怕的模樣,“媽媽說的可當(dāng)真?”

  大娘子示弱,客氏陰沉沉的臉上便多了些得意,“娘子若是和奴坦白,奴便勉強(qiáng)考慮留下來。不然,哼,奴服侍娘子這么些年,年紀(jì)也有些大了,必然要回家去了。”

  這娘子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錯(cuò)了,最近居然三番五次瞞著她干些事!不管,今日她威逼利誘也定要把話從這小丫頭嘴里套出來!她就不信了,從小被她奶大的小丫頭片子能有多厲害!

  客阿奶等著林霖哭著坦白呢,誰知女孩沒事人般轉(zhuǎn)頭對(duì)旁邊的六幺說,“把櫥子里那三兩銀子拿出來給媽媽回去過日子!”

  六幺愣了愣,低頭便要去找銀子。

  客氏心里咯噔一下,急忙賠笑道:“娘子這么認(rèn)真做什么?我開玩笑呢!奴方才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娘子不在屋里,便出去尋找。奴舍不得娘子,怎么會(huì)想要家去?奴只是好奇,娘子剛才去哪里,干什么事,您好歹也和我說說,免得讓奴瞎猜!”

  林霖眸光微閃,低頭猶豫半晌,才咬著唇,喃喃道:“原來媽媽不是這個(gè)意思,倒是我誤會(huì)媽媽了?!?p>  她輕輕拉扯住客氏的袖子,神情有些猶豫,“媽媽來得正好,其實(shí)方才我·····”

  客氏頓時(shí)豎起了耳朵,“方才你?”

  “方才我······擅自見了衛(wèi)府大夫人,聽到些話,正不知道該怎么辦呢,我如今說出來,媽媽可千萬不要和人說啊?!?p>  客氏一聽林霖似乎有說體己話的意思,急忙溫柔迎了上來,嗔怪道:“哎呀,那衛(wèi)夫人可是為難了娘子?她和娘子說了什么?讓奴給娘子出個(gè)主意?!?p>  林霖深深吸一口氣,將頭埋進(jìn)客氏的懷中,失聲道:“杜氏·····侮辱我們······媽媽,我好委屈,姨娘定要為我做主呀。”

  客阿奶一愣,愈發(fā)覺得其中有故事。

  她急忙順手?jǐn)堊×至氐募绨?,“侮辱······‘我們’?娘子,這是怎么樣情況?”

  林霖德行有失,杜氏侮辱她是應(yīng)當(dāng)?shù)?,但女孩方才說的‘我們’是怎么回事?

  林霖哽咽說道:“杜氏說我們家人不守信用,兩家姻親再無可能!她罵緹緹,罵緹緹出身卑微,不配嫁給衛(wèi)府三郎。說若是姨娘執(zhí)意要把緹緹送過去也不是不可以,但要給衛(wèi)三郎做小,另外再補(bǔ)上白銀百兩。害怕日后再出變故,如今便要先訂上親,讓姨娘五日后拿著錢去衛(wèi)府詳談呢。我們林家哪來的這么多銀子?我不服氣,頂撞了兩句,她·····她就又罵了我!”

  客氏雙手猛地僵了下,“那衛(wèi)夫人真的這么說?”

  林霖抬頭,用力擠出幾滴淚來,“媽媽快去和姨娘說吧,我今日受了此般羞辱,我······我不想活啦,嗚嗚嗚?!?p>  客阿奶站起來,“娘子,你先別哭,奴去和姨娘說聲就回來。”

  說罷飛快的走了。

  林霖一人趴在榻上。

  六幺微微蹙眉,上前一步,“娘子可還好?”

  她才緩緩撐起來,在丫鬟驚愕的眼神中若無其事的用袖子擦干臉上的淚滴。

  “六幺,拿三兩銀子去給東門的廖媽媽?!?p>  林霖坐直身子,扶了扶鬢角,“差不多也該辦事了。”

  *

  夜晚,林玉照偷偷摸摸的回到了青芷榭。

  男孩低著頭,手指拼命地扯著衣袋,下午磕頭的傷口還在火辣辣疼,但他絲毫不在意。

  他心里只默默祈禱著一件事。

  林玉照邁進(jìn)院子,發(fā)現(xiàn)正房還亮著光。

  他的心咯噔一下。

  林玉照來到自己房間的窗下,輕輕喊了聲,“媽媽。”

  沒人回應(yīng)。

  男孩的心更加沉了。

  房間的門鎖了,他沒法進(jìn)屋,只有慢慢吞吞的晃到正房。

  果然不出他所料。

  主位上坐著個(gè)身材清瘦,神情嚴(yán)肅的婦人,柳眉微蹙,手中拿著戒尺。

  婦人的身旁站著乳娘沈氏,看林玉照的神情頗有些復(fù)雜。

  林玉照急忙跪下來,“阿娘,兒子回來晚了。”

  劉氏看見兒子林玉照紅腫的額頭便氣不打一處來,“你是不是又去惹你大哥了?”

  林玉照慌張道:“沒······沒有?!?p>  劉氏罵道:“我跟你說了那么多遍,你還是不聽!你是什么身份?你大哥是什么身份?見了不繞道,還偏要去惹他!你過來!把手伸出來!”

  沈氏微微皺眉,在旁邊勸道:“姨娘,哥兒想必只是小孩子貪玩,也不是故意的?!?p>  劉氏冷哼一聲,“他都十三歲了,哪里還小?過來!”

  林玉照腳打著顫,踱步來到劉氏身邊,伸出了手。

  劉氏也不心軟,咬著牙狠狠打了幾下。

  那戒尺是一根兩尺寬的竹板,打在少年柔弱的手心一下便是皮開肉綻。

  林玉照死死咬著牙,手心很快便暴腫起來,充斥著觸目驚心的血條。

  劉氏打完之后便氣的回房躺著去了。

  沈阿奶帶著林玉照回到房間。

  林玉照躺在床上痛的倒吸冷氣,沈阿奶心疼道:“哥兒,你明知道姨娘不喜歡你和大郎君玩,還偏偏去招惹他?!?p>  林玉照哭喪著臉,“媽媽,上次用剩下的金瘡藥還有沒有?”

  沈氏只有下床去找,在櫥柜里翻了半天都沒找到?!坝猛炅?,明日我去買。哥兒今夜暫且忍耐些吧?!?p>  林玉照只有縮在床上。

  翻來覆去大半夜,還是睡不著。

  青芷榭在將軍府的最邊緣角落,遠(yuǎn)離人群,夜晚十分寂靜。漸漸地,林玉照覺得自己手指上的疼痛減輕了許多,有種清清涼涼的感覺,他閉著眼睛朦朦朧朧,半夢(mèng)半醒。

  突然,只聽窗外傳來一陣有規(guī)律的“砰砰砰”聲。

  林玉照猛地驚醒,“誰?”

  “玉照,是我。”

  窗外忽然響起熟悉的聲音。

  林玉照愣了愣,扒著窗沿朝外面看去。

  月光下,林霖穿著一襲白衣,抬頭靜靜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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