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對峙（二）

　　“為什么？”陸靈楓不可思議地質(zhì)問。

　　“因為這是皇家?！被实鄣呐瓪庥烛v地一下沖了上來：“你以為朕不知道這件事有多嚴(yán)重嗎？”

　　“可是此事事關(guān)皇家威嚴(yán)，絕不可泄露?！?p>　　“若是被百姓們知曉，民怨沸騰。到時候，收不了場的?！?p>　　“如若追究，區(qū)區(qū)一個五皇子又算得了什么？到時候賠上的是整個皇室！”

　　陸靈楓頹然跌坐地上，滿面淚水，盡是悲涼：“父皇，您可知道我讓公公送的那把木劍是誰的嗎？”

　　陸靈楓接著說下去：“那是被陸靈琛殺死的一個少年給我的?！?p>　　“他叫阿白?！?p>　　“他的父親，為您而戰(zhàn)死?！?p>　　“他四歲時成了孤兒，進(jìn)了慈安堂。”

　　“他死的時候，懷里還抱著一個小孩。”

　　“那個小孩，叫阿牛。那天在街上，他撿了我不小心落在地上的蜜餞。”

　　“阿牛死的時候，他的喉舌都被剪斷了，可是那支箭穿透他的小小身體時，他一直在喊疼?！?p>　　“阿白哭著喂他蜜餞，他對阿牛說，吃了蜜餞就不疼了?！?p>　　“可是阿牛還是死了，在吃到蜜餞之前。”

　　“父皇。”陸靈楓深吸了一口氣：“這些，您都不知道吧？”

　　陸靈楓絮絮說著，直到被皇帝一聲怒喝打斷。

　　“夠了！”皇帝背對著她，不知是何表情。

　　只聽他說：“慈安堂一事，無憑無據(jù)，算不得真?！?p>　　“你皇兄殺人有錯，我已經(jīng)罰了他了?！?p>　　“你，出去吧。出了這個門，該忘的就忘了?！?p>　　陸靈楓徹底死心，萬念俱灰。

　　她順從道了一句是，又在臨走前向皇帝要回了木劍。

　　“父皇，兒臣不會忘的?！?p>　　出得殿門，見夕陽余暉之中輝煌宮殿被白雪覆蓋，只偶然露出飛檐一角。夕日雪色相交，自成一派景色。

　　原來，這才是皇宮。

　　一聲喟嘆。

　　陸靈楓向前走了幾步，在白玉的階梯前跪下朝勤政殿莊重地磕了一個頭。

　　“兒臣，謝父皇今日教誨?！?p>　　天家手段，她今天才算是真正領(lǐng)教了。

　　回去路上，流影跟了過來。

　　陸靈楓走在前面，驟然停下腳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她想起她去求皇帝微服私訪那天，流影含含糊糊的舉止。

　　“我聽說負(fù)責(zé)給慈安堂撥銀子的是戶部?！绷饔邦H為遲疑，斟酌著說：“而戶部尚書，是五皇子母族的遠(yuǎn)親?！?p>　　“你是說，是陸靈琛貪了給慈安堂的那筆銀子？”

　　“當(dāng)時我只是猜測，并無確鑿證據(jù)，所以才沒有告訴你?！?p>　　陸靈楓福至心靈，忙掉頭出宮。她一路策馬，直至京郊慈安堂門外。

　　夜里，慈安堂中上了燈，里面的人來來往往，卻無一是當(dāng)日皇帝微服私訪時看到的人！

　　“陸靈琛?！标戩`楓咬牙切齒：“你真是好大的手筆。”

　　“欺上瞞下，膽大包天！”

　　難怪當(dāng)日無一人認(rèn)識阿白他們，原來那些人不過都是陸靈琛請來的騙子。

　　然而如今事過境遷，陸靈琛想來也是不會承認(rèn)的，眼下追究下去根本毫無意義。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