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備役。
王星的辦公室。
之前選好的十名導員一齊上門。
王星看著他們,心里陰笑,以前不這么積極,現(xiàn)在來,不就是想從自己手里搶人嗎?
可能不?
好歹是自己的手下,也不好一來就把話挑明,都趕出去,先聽聽這幫家伙怎么說。
萬年不出一個九十,機會就在眼前,誰還忸怩???
光融合不算研究,得細胞表達了基因的性狀,才算是研究。
融合度越高,表達的形狀越多,也就是基因技能越多。
這類人不僅在戰(zhàn)場是主力,他們也可以借此獲得更多的貢獻點。
貢獻點和錢還是有差別的,多了,以后甚至有機會靠這玩意兒續(xù)命。
作為研究員,最怕的就是命短。
研究員最終還是要上戰(zhàn)場的,局勢瞬息萬變,指不定什么時候就缺胳膊少腿了,這方面帝國的政策就是貢獻點,但也不是想要就要的。
多出一個戰(zhàn)士,可以抗戰(zhàn)殺敵。
一個茍延殘喘的研究員,移植了細胞還是普通人,更何況,帝國最不缺的就是研究員。
要想獲得帝國的施恩,貢獻不大,哪怕是天才研究員,出了意外,死了也就死了。
一個五級研究員,和王星私底下的關系好,第一個開口,“老王,我上了不少戰(zhàn)場,理論和實踐都不差,那個九十的名額我要了,不能給其他人埋沒了!”
很多人和他不對付,“李前輩,你這話怎么說的?你人老了,他上了戰(zhàn)場肯定要去最危險的地方,說句難聽的,您老逃起命來沒有我們快,受不了折騰,還是讓我們年輕人來吧!”
李研究員直接懟回去,“搞研究一定要跟在別人屁股后面跑嗎?他出任務回來我再研究不就行了!”
一個女研究員道,“話也不能這么說,小年輕精氣旺,更何況納米細胞有無限增強的特性,他要是憋炸了不就什么都毀了?
我們不能浪費天才!
我可以和他陰陽互補,你們就別搶了!”
臥槽!
你個三五十歲的老女人,竟然這么不要臉皮?
就你這姿色,別人憋炸了也下不了口吧?
要點臉行不?
他們也不敢懟回去,怎么懟,和不要臉的女人吵架能吵贏嗎?
王星聽到這臉立馬就黑了。
這些惡心的思想得加大力度懲治!
研究員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書都讀到哪里去了?
“好了!”他打斷起哄,“你們都有資格,不知道我有沒有資格?”
臥槽!
原來這老不死的才是最不要臉的!
竟然用等價壓人!
他們哪里同意,“王前輩你就不要開玩笑了,這大后方還需要您來主持,玩命的事交給我們就好!”
“老兵就不能上戰(zhàn)場了嗎?”王星看著他們,“危險的事就該讓老家伙先上,你們要好好活著,為帝國創(chuàng)造更多的希望!
都散了吧,如果誰還爭執(zhí),就留在大后方繼續(xù)打草稿吧?!?p> 他們都不敢吭聲了。
不要就不要吧。
貢獻點的大頭得靠去戰(zhàn)場上掙,有機會,誰愿意留在后面與成堆的草稿紙為伍?
可惡的老不死!
王星看著他們的背影,不服那你也去混一個六級的研究員啊。
如果現(xiàn)場有一個七級,他才懶得和這些人爭什么。
萬惡的等級制度,我也是受害者??!
……
九月二日,早上八點。
告別李浪,安元站在五十人組成的隊伍中。
沒有廢話。
不一會兒,一輛六十座的戰(zhàn)場運輸車停在訓練場門口。
另外有一輛保護的精悍戰(zhàn)車,里面有十個四級戰(zhàn)士。
全部上車后,徑直出了城門。
方向與之前安元去伴厄之森相反。
他是十年前來這座城市的,遠處的景象他早忘了。
看這去路,回憶起了從前。
父親,母親,妹妹,你們還好嗎?
也不知道我的離開有沒有減輕你們的負擔。
比妖獸更可恨的永遠是人啊。
那個逼迫自己和親人分離的人,我若活著,定要將你千刀萬剮!
……
很多人都是第一次看到城外的景象,山連著山,綿延不絕,郁郁蔥蔥。
不由心里產(chǎn)生了疑問。
有人問他們的導員,“為什么沒有獸潮攻擊過未朱城呢?”
未朱城的納米戰(zhàn)士不到三千,若是爆發(fā)一次四級獸潮,整座城輕而易舉就淪陷了。
那位導員笑看他,“書讀的不多吧?
未朱城四面環(huán)山,承包圍之勢,獸潮就算來了,一旦被擊潰,不能大面積撤退,死傷無數(shù)。
更何況未朱城雖小,但四面都有大城,求救信號一發(fā),火速救援,基本上來多少死多少。
妖族中等級高的智慧不比人族低,如果不想使聲東擊西之計,誰還愿意來一座小城送人頭?
而聲動擊西也沒用,它們沒有兵力對全部大城出手,只能牽制一座城,如果還分心,就是吃力不討好?!?p> 那位戰(zhàn)士臉有些紅,不想再丟面子,于是就沒再問別的了。
有人接著問,“聽起來妖族是統(tǒng)一執(zhí)行命令的嗎?”
這么多城,守著一座城打好像也不對吧?
那位導員有耐心回答,“這就是妖族的聰明之處了。
它們的兵力也是靠大后方補充的。一段時間內(nèi)有限。
要做到牽制,分散顯然是沒效果的,只攻一座城,各大城如果不持續(xù)救援,那那座城耗著耗著就沒了。
而它們的目標總是讓人捉摸不定。
也許今天全力進攻這座城,明天新的兵力一到,另外一座城就淪陷了?!?p> 聊著聊著,漸漸的遠離了未朱城。
……
一處荒丘前面不遠,是戰(zhàn)車的必經(jīng)之路。
那后面埋伏著五個妖族。
它們都是被大軍拋棄的老弱病殘,要想重回大部隊,爭取機會多活些時日,成敗都在今天了。
這是第十批它們看著溜過去的人類了。
一頭豹妖道,“如果大家齊心協(xié)力進攻,除去死去的,至少有十個能回到大部隊!”
一頭老牛道,“我不想死,現(xiàn)在在這活著,每天吃吃草,只要不冒犯人族,他們是不會殺我的?!?p> 他也不會去冒犯人族。
就算在深山老林躲一輩子,活著就不好了嗎?
旁邊的老鷹道,“你在這能活多久?若能得到大王的功法,不但活得久,還可以化形成人!”
老牛哼道,“我只想當一頭牛?!?p> 那頭豹妖道,“別的不說,要是能喝一口圣泉,這一身病痛也好受些吧?”
老鷹是老大,“其它獸我也和它們說了,誰要不出全力,活下來的獸就會找到它,吃它的肉,喝它的血!
由不得你不同意!
誰死誰活還不一定呢。
給你臉了!
再哼哼現(xiàn)在就把你吃了!”
老牛不吭聲了。
妖和人一樣,活著也有追求的東西。
而且它們的思維比人類更直接,更簡單,不需要廢話,拿命去填就行!
……
安元身邊坐著王星。
這老頭一上車就犯困了,也不和人說話。
安元想著能問點什么,卻沒有機會。
他總感覺有人在注意他。
沒站起來看他就行,他當作無所謂。
有人談到了其他方面。
“帝國把一切都拿來弄納米細胞了,以前還有戰(zhàn)斗機,坦克,火車啥的,但現(xiàn)在為了使更多人活下去,沒用的東西都省了。
奢侈方面也不允許人亂花一分錢。
拿那些有錢的家族說吧,若不是帝國的運轉需要用到他們,他們的錢早就被搜刮制造納米細胞了。
你們可能覺得一份納米細胞很值錢,但是卻不知道具體有多值錢。
拿第一帝國說吧,無論在經(jīng)濟各方面來說,他都是最強的。
但每年能產(chǎn)出的納米細胞不足一萬份!
幾十億人,這個比例你們可以多想一下。”
那位導員嘆了口氣,“五級以上的妖族不是能用槍炮彈藥輕易殺死的。
它們的威脅在戰(zhàn)場上也最大!
如果沒有很強的單兵抵御,入城就是死一片。
所以除了普通的槍炮士兵,納米戰(zhàn)士就是作戰(zhàn)主力。
有人可能會問,怎么不在妖族多的地方投原子彈,一了百了?
如果那樣做的話,和平倒是很簡單,把大陸中央直接炸完就得了。
但人族擁有的地域不足整塊大陸的十分之一,若大部分都毀了,后面誕生的人族怎么活呢?
而且資源都集中在中央。
唯一的辦法就是持續(xù)抗戰(zhàn),開拓人族的領地。
若人族的領地越來越少,最終就會被妖族消滅。
所以你們要明白,你們的一舉一動都是在捍衛(wèi)人族,要理解到骨子里去,戰(zhàn)場就是最好的訓練場,永遠沒有演習!”
戰(zhàn)士們都熱血沸騰。知道了自己的作用,戰(zhàn)意高漲!
而很快,戰(zhàn)役便來了。
幾十頭妖族,從四面八方開始攻擊。
獸吼聲,槍彈聲,鋪天蓋地。
一頭大野豬的獠牙撞破玻璃,若沒有護欄抵擋,恐怕已進了車內(nèi)。
獠牙像青銅劍刃,泛著寒光,最近的人臉都嚇白了。
一名拿刀的戰(zhàn)士一刀將野豬劈砍成兩半,血濺車窗。
安元看著這一幕,很想大叫一聲厲害!
他想要取出背包里的傘槍下車廝殺,但這種級別的戰(zhàn)斗不是他能參與的。
戰(zhàn)斗打響,悲壯殘酷。
妖獸斷頭,戰(zhàn)士們也傷痕累累,一名戰(zhàn)士腿斷了,跪在車邊用手中的武器繼續(xù)與妖獸搏斗。
天空的老鷹大吼,“不要管里面的人,先殺外面的人!”
它一撲下就有一名戰(zhàn)士受重傷。
王星站在車中央,“害怕的,閉上眼睛,捂住耳朵。
以前沒發(fā)生這樣的事,今天只是運氣不好。
老老實實在車里呆著,別讓外面的人犧牲白費。
馬上會有人來救我們的。”
外面的戰(zhàn)士已是殘兵敗將,支撐不了多久了。
王星的話,只是安慰人心。
秦蘭請求道,“導員,我要下車!”
她從小就練劍,劍也隨身帶著。
此刻拿起劍,意志很堅決,她要下車殺妖。
李紹也請求下車。
“胡鬧!”有研究員道,“那些妖物至少在三級以上,護送的都是四級,他們都不能應付,你們?nèi)ニ退绬幔俊?p> 秦蘭道,“我們也是戰(zhàn)士,敵人不分強弱!
我們不需要保護,我們也不能看著他們?nèi)ニ?!?p> 其他導員都看著王星,希望他攔住,王星沒有說話。
安元手中傘化為槍,站起來就往之前野豬弄出來的那個洞口一刺!
一條蟒蛇腦袋被戳了個大窟窿,腥臭彌漫。
安元早就注意到哪里有什么東西在試探,有荒野的氣息飄進來。
原來是個蛇頭!
他看著那些驚詫的人,“我同意秦蘭的話,沒有武器在手,就在車內(nèi)自我保護。
有武器的人,下車就算不能擊殺妖獸,也可以給他們減緩壓力。
他們?yōu)槲覀兌溃覀儧]有理由反而因他們怕死!”
話就這么多,再拖下去,外面能打的人都死光了。
那些妖獸也就是速度和力量上強,沒有其他的,他們又不是不會動,游擊戰(zhàn)還不會打嗎?
你們隨意,我反正是要下車的。
他走在秦蘭他們后面,司機猶豫了一下,打開車門,一頭妖獸等待若久,立馬撲了進來。
李紹果然是不要命的!
手上拿著拆下的半截座椅,直接把那家伙推了出去。
秦蘭出去又扎了兩下。
安元最后在它喉嚨上補了一下!
那東西氣絕了。
它的皮比蛇皮要硬。
安元感嘆秦蘭果真女豪杰也,他的槍不比秦蘭的劍鈍,但她卻招招致命。
力氣比他大!
下車的只有他們?nèi)齻€人。
他們沒有默契,看準勢頭,各奔一處。
安元跑去那名跪在車旁的戰(zhàn)士身旁,那條蟒蛇想要纏他,但迫于他手中的武器,一只眼睛被血覆蓋,吐著信子,就跟他耗著。
它好像不在意自己的尾巴,拼著穿窟窿的風險朝那名戰(zhàn)士掃去。
這一下還得了,本就是強弩之末,再倒地絕無生機!
這家伙看著有碗口粗,但一扎一個洞,安元可不會讓它得逞,沖過去對著尾巴就是一扎。
血染槍頭。
他也被一股巨力甩出去撞在那名戰(zhàn)士身后的車上。
蟒蛇口吐人言,大怒,“小子,又是你,不怕死嗎?”
“想我死纏住我再說!”
那名戰(zhàn)士大驚,“小兄弟,不要管我,你不是它的對手!”
蟒蛇笑了,“你們今天都得死!”
安元看了眼他處,都是在對峙,沒有交鋒,他也不急。
那蟒蛇也沒有進攻,它愛惜自己的身體,能回歸大部隊也不一定能得到好處,說不好太殘破了,被其它獸吞食了。
傷痕累累,逃命也麻煩。
自己先混著。
安元看著一頭身上有奇怪紋路,像是雙角老黃牛的妖獸朝自己走過來,心里一緊,這家伙比他還高,角一挑,自己得上天吧?
蟒蛇看見幫手來了,立馬道,“牛哥,你快搞定他們!”
天上的老鷹時刻在注意戰(zhàn)局,見兩方都都都不下去了,只剩那條大笨牛還有些戰(zhàn)力,它自己是不愿意下去的,翅膀一折,它的命也折了。
于是它大聲蠱惑笨牛,“大牛,快把他們都解決了,好處你占一半!”
秦蘭和李紹臉上都染了血,扶著受傷的戰(zhàn)士,已經(jīng)下定了拼死的決心。
所有眼睛都在盯著大黃牛,他的一舉一動直接決定了所有人的生命。
大黃牛低頭看著蟒蛇,“現(xiàn)在離開,我們幾個才能活命,天上飛那家伙就只有一張破嘴,那么信任它干嘛?
我不是勸你,總之,我現(xiàn)在不想動角,我只想吃草,我只想活命!
它之前威脅我,所以我沒有離開。
現(xiàn)在我跑的話,其他人類來了我一樣逃不了?!?p> 蟒蛇急道,“你這只大笨牛!”
牛踩中了它的尾巴,“不逃就死在我的蹄下!”
它轉頭看著其它獸,“你們也一樣,現(xiàn)在不逃,就死在我的鐵蹄下!”
老鷹罵道,“你這只大笨牛,就該把你吃了的!”
牛道,“我懶得和你廢話,有種你下來?!?p> 它的實力不是最強,但也不弱,又善于演戲,之前一直在劃水,現(xiàn)在,它就是場上最強的那頭獸!
它盯著眼前的人類,“我不厭惡人類,也不想打仗,我只是想安靜的吃草,我?guī)驼l都只是為了活下去!
等會兒你們的救兵來了,希望你給他們說一聲,看見一只老黃牛不要殺它。”
老黃牛雙眼渾濁,竟然掉下了眼淚?!鞍涯銈兊娜硕冀羞^來吧,我保護你們!”
安元二話不說就做了,招呼其他人靠攏。
信任?
就算被騙了他也認,他被這頭牛感動了。
這確實是一只笨牛,活下去,有草吃它就滿足了。
其他人圍攏在一起,老黃牛擋在他們面前,其它獸在內(nèi)心掙扎,老鷹還沒有放棄蠱惑。
老黃牛揮灑熱淚,“求求你們,都離開吧,我不想傷害你們!”
除了天上飛的,都動搖了,一哄而散。
老鷹不甘心,“大笨牛你不得好死!”
剩下的妖獸都逃走了,差一步啊,六十個戰(zhàn)士勛章,它銜回去論功行賞,可以一步登天了!
大笨牛,人類不殺你,我也要殺你!
盤旋了一會兒,它也飛走了。
這一帶的情況老黃牛是清楚的,它們這些老弱病殘離開了,就安全了。
它最后看了一眼安元,“我走了,希望你不要殺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