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三個一樣的聲響,蘇閑用工具撬開了包裹著叫花雞的泥殼。外殼裂開的瞬間,頓時肉香四溢。
道靈韻和蘇閑都是一副習(xí)以為常的模樣,可...
吳浪不是??!
這時的他,已經(jīng)都在流哈喇子了。
接過蘇閑遞給他的那一只叫花雞,吳浪瞬間開吃,也不顧這雞肉還燙不燙嘴巴。那堪比饕餮轉(zhuǎn)世的吃相,看得蘇閑嘴角是一陣抽搐。
大哥...你這樣吃東西,會特么得食道癌的吧?
搖搖頭,蘇閑也不想提醒啥,反正以后都是修仙之人了,還怕那小小的癌癥不成?隨便找些靈藥來囫圇吞吃了,說不定身體里的癌細胞就被消滅殆盡了。
而道靈韻則是慢條細理地接過蘇閑用小刀切割給自己的雞腿,那矜持優(yōu)雅的模樣,還真讓蘇閑覺得有些秀色可餐。
果然,
古人誠不我欺耶!
道靈韻飯量不大,蘇閑也不是那種有多少吃多少的吃貨,差不多吃個九分飽就夠了。
于是就還剩下了半只雞。
早就已經(jīng)吃完自己那份的吳浪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蘇閑身前的半只叫花雞,伸出舌頭舔了舔滿是油膩的爪子,頗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我還沒吃飽?!?p> 那呆愣又有些害羞的模樣讓道靈韻略微有點莞爾,這幾天的相處,讓道靈韻已經(jīng)開始逐漸接受這個人們眼中的異類了。
蘇閑笑了笑,正打算把那半只叫花雞遞給吳浪,就突然聽到旁邊的灌木叢中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仔細一聽,好像是人的腳步聲。
于是蘇閑停下了動作,有些好奇地看向聲音傳來的位置。很快,在三人所望方向的那叢灌木之中,鉆出來了一個背著大藥簍、十四五歲模樣的少年。
少年出現(xiàn)在空地的時候,眼睛就盯住了蘇閑手中那半只叫花雞。少年鼻間翕動,咽了咽喉嚨里的口水,對那半只叫花雞有著毫不掩飾的迷戀。
蘇閑給吳浪投去了一個抱歉的眼神,而后站起身子,拿著叫花雞向藥簍少年走去?!霸谏钌嚼锊伤?,餓了,想吃這個?”
蘇閑笑著問道,倒不是他圣母心泛濫,少年身上彌漫著久浸藥材的藥味,不說別的,就沖這沒幾年時間無法形成的藥香,蘇閑就覺得:這貨應(yīng)該是個有緣人。
一臉淳樸老實的面相,不說多帥,也絕對是清秀耐看的陽光少年。少年身形頗為修長,一襲青灰色粗布袍,兩只手不像蘇閑這般細膩白嫩,因為長年采藥的緣故,看上去有些粗糙。
帥嗶和帥嗶之間,總是會有些許共同話題的,尤其是當其中一個帥嗶比另外一個更帥的時候。
這少年一看就是一個在煉丹方面頗有天分的人,蘇閑覺得很有必要把他給帶回去,跟在清風(fēng)師伯身邊學(xué)習(xí),說不定以后泠月道宗也能夠出一個了不得的煉丹界的天才。
“你愿意把這食物給我?”采藥少年強忍心中對美食的沖動,語氣有些波動地問道。
蘇閑聳聳肩,沒有多說什么,而是直接把這半只叫花雞連帶著包裹它的荷葉放在了少年的手上。
“謝謝?!辈伤幧倌瓯磉_了自己的謝意之后,也開始學(xué)著吳浪的模樣狼吞虎咽起來。雞肉入口,香軟卻有嚼勁,各種調(diào)料的組合不僅沒有破壞雞肉的原味,反而更加突出了其鮮美的特點。
采藥少年一邊吃,一邊在心中默默落淚:自己藥簍里的饅頭跟這一比,簡直就是糟粕!難以下咽的糟粕!
得虧采藥少年沒有把心里話說出來,不然的話...吳浪恐怕要和他好好說道說道了,你了解什么是真正的饅頭嗎!你憑什么覺得饅頭是糟粕?
吳浪這貨,對饅頭有著無法釋懷的眷戀。因為他母親還在的時候,經(jīng)常給他做的好吃的,就是饅頭!
三人靜靜地看著采藥少年吃完這剩下的半只叫花雞。最后蘇閑見其還在可勁兒地舔著唯一的一只雞腿骨頭的時候,開口說話了。
“你叫什么?”
采藥少年有些不舍地將手中還有些許滋味的雞骨頭扔在地上,一臉淳樸道:“藥醫(yī)天。”
一聽少年的名字,蘇閑有些小驚訝。小伙子名字挺霸氣的??!
“我今天本來是想進山采藥的,可是剛剛走到這附近,就聞到了一股食物的香味,所以就忍不住過來瞧了下?!?p> 少年用沒有油漬的手背擦了擦油膩的嘴唇,隨后又從竹簍里面掏出了一個白白的饅頭,開口就啃。
“那啥,能不能也給我一個白饅頭?”吳浪從蘇閑身后走出,有著些許灰黑色狼毛的臉上有點不大好意思。
藥醫(yī)天這時才注意到這個人狼少年,雖然也算見過了不少的山中猛獸,可一下子見到和人差不多,而且還會說話的人狼,還是被嚇了一跳。
于是還在啃饅頭的他,很是應(yīng)景地被噎住了。等藥醫(yī)天再次冷靜下來的時候,心中的畏懼也退了許多。從自己的竹簍里又拿出了一個白花花的大饅頭。
遞給人狼饅頭的手,
微微顫抖。
“我叫蘇閑,是泠月道宗的少宗主?!毙刺K閑又指了指不遠處的道靈韻,繼續(xù)道,“那是我宗門的宗主,也是我的師父?!?p> “見...見過仙人?!彼庒t(yī)天聞言趕忙見禮。即使仙凡大陸上還沒有聽說過有修士真正渡劫升仙,但是仙凡大陸上的凡人們還是習(xí)慣稱呼這些“修士”為“仙人”。
“我們宗門需要一個藥童去跟隨在宗門煉丹長老左右學(xué)習(xí)煉制丹藥,你有沒有興趣?”蘇閑坦白地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意圖。
“當真?!”藥醫(yī)天瞪著大大的眼睛,滿是不敢置信的神色,同時又有些驚喜地看著蘇閑。一旁啃著大白饅頭的吳浪見到這似曾相識的一幕,露出了灰心的微笑。
嘿嘿,被嚇傻了吧?終于,我不是一個人了。
這話聽起來別扭,可一想,也沒錯。吳浪這個人狼還真不算完整的一個人。
蘇閑點頭,算是回應(yīng)了藥醫(yī)天的話。
“那...能不能也把我爺爺帶上?”修仙之人的邀請,一般沒有幾個腦子不正常的凡人會拒絕。除非...是那種有深度“妄想被害癥”的怪人。
而蘇閑一聽這小子還有個爺爺,瞬間樂了。這特么是買一送一的節(jié)奏??!
藥醫(yī)天這小子年紀不大看上去都能給人一種“論醫(yī)術(shù)我很牛嗶”的感覺了,那這家伙的爺爺?shù)枚鄰姡?p> 看來泠月道宗的煉丹一脈注定是要崛起了!蘇閑美滋滋地想著,他甚至已經(jīng)看見自己以后把丹藥當糖豆吃的壕氣場面了。
“你爺爺他在哪?帶我們?nèi)??!碧K閑手中的淡金色板磚迅速變大,拉著藥醫(yī)天就上了飛磚。
吳浪和道靈韻二人緊隨其后,能夠找到一個如此懂藥理的苗子甚至還有一棵老樹,道靈韻也很高興。
...
咻。
飛磚停在了一個茅草屋的上空,緩緩降落。蘇閑微微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huán)境,發(fā)現(xiàn)這茅草屋是建在山腳附近的位置。
大概千八百米外就有一個十幾二十戶人家,規(guī)模不算很大的村落。
“爺爺!”還沒踩到地上,藥醫(yī)天就開始吼了。生怕蘇閑只是臨時起意,會瞬間改變想法。
嘎吱!茅草屋的木門被打開,一個須發(fā)皆白的老者從門內(nèi)走了出來。老者年歲約莫有八十來歲,蒼老的臉上滿是褶皺,但卻泛著令人心安的慈祥,身子微微有些佝僂,拄著一根拐杖,似乎腿腳有點不利索。
“醫(yī)天,你怎么這么早...”老者的話戛然而止,就看到了停在自己院子里的飛磚。
飛磚之上,除了自己的孫子外,還有一對天造地設(shè)般的璧人以及...一只不知道是狼還是人的古怪生物。
“老朽藥尋,拜見幾位仙人!”老者剛想彎膝跪拜,卻發(fā)現(xiàn)自己被一股柔力給拖住了。飛磚之上的蘇閑跳了下來,扶住了這個懸壺濟世的老者。
“老爺子,你這一拜,我可承受不起,會折壽的?!碧K閑帶著些許調(diào)侃的意味笑著道。平心而論,對于這種一生都在救死扶傷的凡人中的偉人,蘇閑不認為自己這一個沒做過啥好事兒的毛頭小子能夠安心地接下這一大禮。
時間有些倉促,蘇閑也不和老者在這推阻什么了,直接開口:“老爺子,我們是泠月道宗的,想請你和你家孫子去我們宗門安家,學(xué)習(xí)煉丹制藥之術(shù),不知你意下如何。”
畢竟是見過不少世面的老人了,吃過的鹽比蘇閑吃過的飯還多,走過的橋...呃,還在真不一定有蘇閑走的路多。
總而言之,名為藥尋的老者并沒有太過激動,但是呼吸還是微微急促了些。“承蒙仙人能夠看得起老朽,老朽打心底里是愿意的???..”
藥尋話鋒一轉(zhuǎn),有些牽掛地看了一眼不遠的村落,道:“可老朽怕自己走了之后,老朽的村子沒人幫這些同樣可憐的凡人治病了。”
什么是醫(yī)者仁心?
這就是!
一名垂垂老矣的醫(yī)生,在面對有可能尋得仙路覓得長生之時,還能心心念念地牽掛著自己的病人。
饒是兩世為人的蘇閑,也不得不為藥尋嘆一聲...握草!
“這樣吧。”蘇閑略微思索,相出了應(yīng)對之法。藥姓爺孫紛紛懷著期望的目光看向蘇閑這個俊美好似仙童一般的少年,他們其實也很想能夠進入仙門的。
但是一種名為“責(zé)任”的東西,約束了他們的私慾。
“我將這個村落的人全部遷至宗門山腳附近如何,藥老爺子以為可否?”
“可!可!可!”藥尋扶著雪白的胡須連說了三個“可”字,一張老臉瞬間笑成了菊花般的模樣?!岸嘀x這位...公子!公子有心了,老朽替全村的人再次謝過公子?!?p> 說著說著,這老頭又想下跪。搞得蘇閑是一陣頭大,不是我說老爺子咱能不能好好說話?
明明你這一把老骨頭都不算健朗的,咋就這么喜歡給人下跪行折壽大禮呢?您老該不會是老天爺派來阻我長生的吧!
蘇閑只覺得自己的心臟有點疼,而后因心臟病突發(fā)……
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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