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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探花弟弟要辭官

第十六章 刀俎

奈何探花弟弟要辭官 張小眠 3674 2020-04-09 22:53:52

  魚肉慢慢烤熟了,呈現(xiàn)出焦黃色,發(fā)出滋滋的響聲。香味從火堆處,悠悠飄進(jìn)眾人的鼻翼,光頭咽了一口口水,貪婪地注視著架子上的魚肉。

  長胡子則在一邊檢查方苔的腰包。腰包是剛才被他收繳過去的,倒出來一堆多肉,一把鏟子,一個空了的水袋,還有筆和本子……這都什么破爛玩意兒,沒一件能用的。

  長胡子彎身撿起了小本子,翻了一翻,這下眼神有點變化,“喲,還是個會畫畫的。”

  “拿來,我看看?!?p>  長胡子隨意翻了一遍,又把本子扔給光頭。

  “嘿,你別說,畫的還挺像的?!惫忸^看看本子,又看看方苔。“這我認(rèn)的,畫的是牡丹。這個一片一片的又是什么。”

  光頭這是等飯等得無聊起來,邊看邊自言自語。

  這一本里頭畫的都是方苔平時的速寫,有時是紀(jì)錄物體的形態(tài),有時是為紀(jì)錄光影,所以有些畫得十分相像,有些又是難以辨認(rèn)。

  薛定柔離光頭不遠(yuǎn),從他的角度,也能看到本子上的畫。他平時雖不作畫,但比起長胡子和光頭這樣的粗人來,還是有鑒賞力得多。他回頭看了看方苔,目光里有些驚訝。

  光頭玩“你畫我猜”也玩累了,將本子扔在地上,不耐煩地抖起了腳?!昂昧藳]?”

  “好了好了?!狈教槒牡匕芽爵~一個一個分給光頭和長胡子。然后退開了些距離,坐到薛定柔附近的位置。

  他從剛才起就不講話了。方苔見他面色有些發(fā)白,估計他身體里還有些余毒,心中著急,他們得趕快脫身才行。

  薛定柔也回看了她一眼,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什么。

  一條烤魚不過比巴掌大點,給一個成年男子吃,也就是三兩口的事。

  光頭吃了烤魚,感覺意猶未盡,很想再嘗點別的,他的眼睛滴溜溜轉(zhuǎn)到了方苔身上,這小娘子膚白貌美,跟他平時接觸的村婦完全不一樣,突然就很想……

  光頭淫笑著跟長胡子對視了一眼。長胡子明白兄弟的意思,沒有說話,仿佛在默許。他們合伙這么多年,燒殺搶掠的事情干的還少嗎,自然是很有默契的。

  方苔也覺察出氣氛有些不對勁,就見光頭扔下手里的魚骨頭,站起身朝她步步逼近,臉上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

  “小娘子無不無聊,讓大爺來陪你玩一玩,解解悶?!惫忸^說完就朝方苔撲了過去,兩人力量懸殊,眼見著方苔就要遭殃,電光火石間,薛定柔一把拉過了方苔,把她護(hù)在身后。

  “嘿,忘了你還有這半死不活的相好?!惫忸^早看薛定柔不順眼了,他平時最討厭的就是這種人模狗樣的小白臉,他將指關(guān)節(jié)按的咔咔直響。

  “等我先收拾了你這相好,再讓你嘗嘗爺?shù)膮柡?,包管你欲仙欲死,再也想不起他來?!?p>  方苔面色煞白,只覺得惡心想吐,勉強(qiáng)穩(wěn)住了心神,在心里快速評估著敵我的實力。光頭身強(qiáng)體壯,光一個人,他倆人就打不過了,后面還有長胡子坐在遠(yuǎn)處虎視眈眈,他腳邊還有光頭的那把大刀,隨時會過來支援。似乎想保全自己,只有一個辦法。

  在光頭再一次撲過來的時候,方苔用盡全力將薛定柔推倒在一側(cè)墻邊。

  不光是薛定柔摔愣在地,光頭也愣了,他原本準(zhǔn)備撲這個小白臉,沒想到撲到了方苔。

  光頭得意地哈哈大笑,“我發(fā)現(xiàn)你這姑娘很識時務(wù),還講情義,就這么個廢材你還這么護(hù)著,不如以后就跟著大爺我,等這波風(fēng)頭過了,大爺帶你吃香的喝辣的?!?p>  光頭說完就想一親芳澤,將方苔按在地上。方苔拼命抵抗,可恨自己根本不是這王八蛋的對手,多少被揩了點油去。她怒火中燒,心里想著一百種讓光頭慘死的辦法。

  美人又羞又惱的模樣,看得光頭心里直癢癢,越發(fā)地興奮,嘴里也是污言穢語地往外噴。

  “看你對這個山洞挺熟悉,是不是平日里就跟那小白臉在這做的,今天也讓大爺看看你床上功夫如何?”

  方苔當(dāng)真是氣極了,掙扎中,狠狠給了光頭一巴掌。這一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力氣,縱使是光頭這樣皮糙肉厚的漢子,臉上也立刻起了紅印子。

  這一次的反抗激怒了對方。光頭也不再憐香惜玉,狠狠給了方苔肚子一拳,沒給她臉上也來一下,是怕臉花了影響他尋歡作樂的興致。光頭用力抓住方苔的腳腕將她拉向自己,就要將裙子掀起來。

  方苔肚子上挨了一拳,疼得眼睛都是淚花,雙眼模糊,頓時身體縮成一團(tuán),沒了反抗的力氣,見光頭掀起裙子,心生絕望。

  “草,這娘們來月事了?!惫忸^一掀起裙子,就瞧見她褲子上一抹鮮艷的紅斑,一下停了手。

  “怎么,來月事了,你就不敢了?”長胡子笑聲促狹。

  “老子不好這一口,你喜歡你來?!惫忸^剛松開方苔,又覺得這一次什么便宜沒占到太虧,伸手就想往方苔上衣領(lǐng)口里探。方苔剛松了一口氣,眼下急得眼睛都睜得滾圓,拼死護(hù)住自己胸前,兩人又是一番拉扯。

  “放開她!”一個冰冷的男聲打破了眼前的局面。

  “你算老幾,讓我放我就……”光頭好笑地起身,話音被迫終結(jié)。他感覺到喉間被一個鋒利的金屬頂著,眼尾可以掃到是一把小刀,略微生銹,但足以割開他的喉嚨。

  形勢瞬間逆轉(zhuǎn),薛定柔和方苔成了刀俎,光頭成了魚肉。

  “放開他!”長胡子提起大刀,只恨自己剛才松懈了,給了書生可趁之機(jī)。

  薛定柔一手將光頭控在身前,另一只手牢牢得將刀抵在他脖子,冷笑道,“你算老幾,讓我放我就放。”

  這分明是將光頭剛說的話,現(xiàn)在原封不動還回去。他盯著長胡子,目光如炬。

  方苔仰視著薛定柔的側(cè)顏,這一秒,她覺得薛定柔A炸了。

  “大俠饒命,我再也不敢了?!惫忸^一下失了囂張的氣焰,慌張告饒。

  “你哪來的刀?”長胡子小心翼翼地靠近,試圖分散他們的注意力。

  方苔并不直接回答他,徑直走到光頭身側(cè),伸出兩根細(xì)長手指,輕輕捏住刀身,將刀刃對準(zhǔn)了頸側(cè)的大動脈,“喉結(jié)處死不了人,這里劃下去可以?!?p>  這個動作震懾住了兩人,光頭連忙讓長胡子退后,不要過來。

  “要怎樣你們才肯放過他?”

  “對對,你們想怎樣都行,只要能放過我。剛才是我不對,現(xiàn)在讓我跪下來給這位姑奶奶磕頭都行,只要姑奶奶能原諒我。什么都行!”

  說到底,方苔和薛定柔的目標(biāo)就是安全脫身,最好還能逮住這兩個惡人?,F(xiàn)在光頭肯定是不能放,但也不能傷。不然動起手來,光頭死了,他們也逃不過長胡子手里的刀,最后可能落個魚死網(wǎng)破的結(jié)局。

  兩人心如明鏡似的,都在努力思考最好的對策。

  忽然山洞外傳來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響,附近有人!還不止一個人,應(yīng)該是一隊人,是上山搜捕的官兵。

  官兵搜到附近了!方苔欣喜若狂,忙大喊,“我們在這里!通緝犯在這里!”

  光頭聞聲血色全無,一臉煞白。長胡子看了他一眼,“兄弟對不住了!來日我一定幫你報仇?!?p>  長胡子邊說邊退,話音剛落,人也消失在洞口。

  “什么人在這里!”已經(jīng)有官兵率先跑過來了。

  方苔連忙給他們指了方向,“長胡子的那個跑了,光頭在里面?!?p>  “好!你們幾個留下,剩下的人跟我追!”領(lǐng)頭這個劍眉星目,應(yīng)該是個隊長,年紀(jì)輕輕,但給人一種值得托付的感覺。方苔一下子就記住了這人。

  見官兵進(jìn)洞,光頭被逼急了,奮力推開薛定柔的手臂,掙扎間,脖子上被劃了一道,血一直流,傷口不深,一時倒是死不了。

  官兵兩人一起制服住了光頭,給他上了鐐銬,把人拖走了。至此,這一場劫難算是終結(jié)了。

  薛定柔扔下了手里的刀,小刀在地上彈跳了兩下后,靜靜地躺在地上,血跡染紅了刀身。一天之內(nèi),幾度要向閻王爺報到,還差點殺了人……他突然有些頭暈?zāi)垦?,腳步也有些踉蹌。

  方苔眼疾手快扶住了他的右臂,此時他比她想象的還要虛弱,一個手臂扶不住,方苔只能面對面抱住了他,讓他暫時靠在她的左肩上休息一下。

  “沒事了。都結(jié)束了?!?p>  方苔突然就很想安慰他,這一天,如果不是為了來尋她,他也不會遇到通緝犯,不會被蛇咬,不會受傷……

  方苔想著這些,想到今天受的委屈,不知不覺眼淚就從眼角滑落了下來。緊繃的神經(jīng)一旦放松下來,之前克制的情緒,就如決堤一般,噴涌而出。

  “謝謝你?!?p>  良久,薛定柔側(cè)過頭來,見方苔哭得梨花帶雨。他抬起手指,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痕,輕柔道。

  “沒事,都過去了?!?p>  恢復(fù)狀態(tài)后,方苔和薛定柔從山洞里出來,山洞外,天色已近夜晚。方苔綰起頭發(fā),隨意從旁邊折了根樹枝做發(fā)釵,固定住頭發(fā)。

  薛定柔在旁只看著,什么話都沒說。

  對比剛才的親密無間,現(xiàn)在兩人間自動產(chǎn)生的距離,足以容下十個人排排站。

  聽到動靜,方苔抬頭一看,是領(lǐng)頭的官兵率人回來了。方苔側(cè)身,往他們身后瞧了瞧,沒看到長胡子的身影。

  領(lǐng)頭的官兵有些不好意思,“對不住,讓他跑了。我叫項洋,如果之后見到這個通緝犯,請直接到拾春里村口告知我。多謝。”說完還向方苔抱手行了個禮。

  “應(yīng)該的。我們二人能得救,還要感謝官爺們!”方苔施施然回了個禮。像他們這樣見過通緝犯真容的人,對官府當(dāng)然有價值。只是要再遇到一回通緝犯,他們未免也太衰了。

  “路上的小圓葉子,是你留的吧。沒有這些葉子,我們還沒這么快搜到這邊來?!?p>  方苔微笑著點點頭,之前她在袖子里掰下桃美人的葉瓣,一路留作標(biāo)記,還真派上用場了。

  “官爺,小女子還有一事相求?!彼D了頓,道:“這位公子今日早些時候被蛇咬了,現(xiàn)在腿腳不便,不知道能否借用下馬匹,帶他一程?!?p>  項洋上下打量了幾眼薛定柔,“這位是薛秀才吧?!?p>  見他二人訝異,項洋笑道,“薛秀才是遠(yuǎn)近聞名的才子,你不認(rèn)識很多人,很多人卻認(rèn)識你?!?p>  項洋轉(zhuǎn)頭指揮一個手下讓出馬匹,回頭又道,“實不相瞞,以前項某也想走科舉這條路?!?p>  但他年少考試落敗,讀過薛定柔的文章之后,才知有些事做不成,有些人比不過。

  薛定柔抱拳向他略鞠了一躬,“項兄。”

  項洋爽朗一笑,也回了一禮,“薛兄。”

  “他會帶你們回拾春里的,我先押送犯人回去復(fù)命了。有緣再見。”說完,項洋走向自己的馬匹。之后策馬揚鞭,消失在隊伍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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