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那就是賈哈爾的家。淡黃色的燈光是最讓人舒適的顏色,但能發(fā)出這種光的家用秘能燈價格比較高,陸家就有些心疼這筆錢,買了發(fā)出偏藍(lán)光線的低級臺燈。
這至少說明目標(biāo)不差這筆錢。這也是一條信息,也許有用,也許沒用,陸安記到了本子上。
為了順利給凱恩報仇和巨大的啟神晶體收益,陸安對這個目標(biāo)很有耐心,既然在暗處,又沒什么緊迫性,就要充分利用這種優(yōu)勢,把目標(biāo)觀察得透徹一點再行動。
他要先摸清獵物的習(xí)性。
陸安找了個光線照不到的角落,整個人縮起來,隱匿在陰影中,靜靜地看著賈哈爾家中的動向以及不遠(yuǎn)處的大鐘樓上顯示的時間——皮亞喬又叫千鐘之城,在繁華地帶和富人區(qū),抬頭向四周看看就能看見時間。
周圍的住宅樓都亮起了燈,不遠(yuǎn)處的河岸商業(yè)區(qū)正是熱鬧的時候,又趕上了皮亞喬的旅游季節(jié),陸安能聽見各國口音的盧曼語還有雅米安語從身后的街道上傳來。
不遠(yuǎn)處的歡樂把陸安襯托得有些凄涼,但他此時卻是無比的專注,冷靜中又帶著緊張和興奮。他在黑暗中張大眼睛盯住了目標(biāo),眼睛干澀得流了一滴淚,他卻不自知。
在靜靜監(jiān)視目標(biāo)的這個夜晚,陸安想過,有沒有可能凱恩和“指路人”的死與賈哈爾無關(guān)?他其實只是個找指路人占卜的顧客,悲劇是凱恩與“指路人”獨處的時候才發(fā)生的?
有。但是西科的直覺告訴他這是一場陰謀,而凱恩不會是陰謀的發(fā)動者,他探查過“指路人”的靈魂,她也不可能。剩下的最有可能的人就是賈哈爾了。
再加上“嚎哭之花”的情況,讓陸安更加確信傭兵團長巴爾韋有問題,這也連帶著賈哈爾,使他無法脫罪了。
也許有其他的微小可能讓這一切都只是一場誤會,也許該冒點風(fēng)險給賈哈爾一個自我辯白的機會,但是在這個危險的世界上,那樣的慈悲太過奢侈,不屬于現(xiàn)在還很弱小的陸安,更何況這件事的背后是一件可怕的陰謀。
陸安決心用最穩(wěn)妥的方式處理。首先要確定的是:目標(biāo)是否是執(zhí)命人。
如果他是一階以上的執(zhí)命人,那么出于安全的考慮,他將從長計議,如果只是一階執(zhí)命人,也就是“學(xué)徒”級,他會試著利用自己的能力直接暗殺掉他,讀取他靈魂中的信息。
如果只是個普通人,那將會有一場拷問等著他,拷問之后才是死亡和探查靈魂。
陸安這兩世沒有做過什么超越常規(guī)的事情,但他沒有浪費什么精力去做思想建設(shè)。當(dāng)時機來臨的時候,他將執(zhí)行計劃。
不遠(yuǎn)處街道上的吵鬧聲越來越高,北方的鐘樓敲響10下,晚上10點,賈哈爾家的燈光熄滅了。
這么早就睡覺了嗎?陸安在本上記下熄燈時間,但沒有立刻離開,他要再等半個小時。
目標(biāo)屋里一片漆黑,好像真的去睡了,陸安稍有放松,揉了揉眼,就在這時,前方有腳步聲傳來,賈哈爾穿著一身正式的黑色套裝出門了。
陸安把身體縮得更緊,看著對方穿過街道向南走去。
陸安站起身,保持著一個安全距離跟蹤著他,從商業(yè)街傳來的聲音越來越響亮,這歡暢的夜晚才剛剛開始。
很快,賈哈爾走到河岸北街。陸安混入人群,跟隨著獵物在街上穿行,街道兩側(cè)的一切都是歡樂的。
滿月之下,各色街燈投射出朦朧的光暈,把街上照耀得像一場迷離的美夢,透過各種店鋪和娛樂場所的玻璃外墻,能看見里面的人不知疲倦地逛著街、喝著酒、跳著舞。
賣音樂盒子的店鋪門口還有憨傻可愛的機械人偶,在發(fā)聲核心的作用下,一聲聲地喊著“歡迎歡迎”招徠顧客。
有個好客的店主讓從來沒見過機械人偶的外國小女孩坐在人偶的肩膀上,那個女孩高興得直晃腦袋,笑著跟人偶一起歡迎賓客,人偶喊一聲,她就跟一聲,惹得好多走在街上的路人都去逗她。
她的父親找來一位街上的攝影師,給可愛的女兒拍照片,街頭攝影師扶穩(wěn)推車上的大成像箱,舉起采光器。
女孩只看見攝影師變魔術(shù)般向半空中拋灑光粉,按下快門,然后搖動成像箱上的搖桿,從成像箱的頂端搖出一張照片,上面記錄著她驚奇又興奮的表情。
賈哈爾瞥了小女孩一眼,面無表情地走過去。
往南不遠(yuǎn)就是凱勒河,河岸上有不少徹夜開放的餐館,人們坐在河邊,吃著各國的美食,吹著來自海上和河上的夜風(fēng),有的一邊歡笑一邊聊天,有的倚在欄桿上,看著河對岸隱隱泛著金光的薩達(dá)廣場。
賈哈爾的氣場與歡樂的氣氛格格不入,他低著頭,似乎走得很沉重,甚至還撞到了一個游客。
那個游客剛想說他幾句,看見賈哈爾臉上的表情和那雙無神的眼睛,又把話咽了回去。
陸安猜想著賈哈爾現(xiàn)在的狀況,難道是帕爾諾廢墟發(fā)生的事情造成了他明顯的心思煩亂?
賈哈爾在河邊的一家酒館里點了一杯烈酒,靠著河岸欄桿,緩緩地喝著,陸安就在他身邊不遠(yuǎn)處,也把身體伏在欄桿上,凱勒河的河水閃著點點光芒,倒映著兩岸的夜景,還有賈哈爾那張陰郁的臉。
明明是夏夜,賈哈爾卻仿佛被海風(fēng)吹得很冷,肩膀縮著,用手捂著自己的心口,似乎在感受自己的心跳。
等喝完那杯酒,賈哈爾背靠著欄桿,來回掃視河岸北街上的景象,最后他似乎鎖定了一個目標(biāo),快步離開了河岸邊,一路進入了一家自由舞廳。
陸安跟在他身后,也想進去,卻無奈地被門外的肌肉光頭男給攔住了:“邀請券,或是2000比勒?!?p> 2000比勒?你怎么不去搶?陸安問:“邀請券?”
“你這是第一次來?不想出2000比勒入場就得有內(nèi)部邀請,里面的姑娘的,或是貴賓的。”光頭男不耐煩地解釋道,看他的五官和胡須,應(yīng)該是北大陸的盧曼人移民,出了名的不好惹。
陸安聽明白了,可是還是沒轍,他來之前是真沒想到賈哈爾會大晚上的來這么貴的地方,就算想到了,2000比勒也掏不起啊。
這時一個美艷的舞女把一支抽了一半的煙扔進門口的熱回收槽,就要回到舞廳。陸安向她一指,“她會邀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