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棵榆樹微微晃動,枯黃的葉子有的落在了菊花叢里,有的落在了慕思羽的肩上。
許是害怕掉下來,慕思羽想要青兒停下,“青兒停下,快停下?!?p> 誰知青兒卻笑著說:“夫人,您別害怕,青兒會接住您的。”
秋千蕩漾的波動太大,怎么可能接得住??!
青兒在背后推她,若是摔倒了,肯定會摔的狗啃泥。
“停下,快停下。”慕思羽連連叫道
可就在她回頭之際,秋千向上揚起,粗麻繩被枯老的榆樹皮磨斷,身體迅速向下傾倒。
“夫人”青兒大叫
就在這時,慕清風(fēng)大步向前,穩(wěn)穩(wěn)的接住了她。
“你沒事吧!”
慕思羽被他緊緊抱在懷里,溫?zé)岬男貞褞е还蓮奈从羞^的熟悉感。
“我,我沒事?!蹦剿加鹌翚饽ⅲ呐K快速跳動,對于不認識的男人,她不想有什么肢體上的接觸,但是眼前的這個男人除外。
慕清風(fēng)身上有一股獨特的味道,這個味道她很熟悉,在他的懷中停留片刻后,才迅速起身,帶著訓(xùn)斥的語氣責(zé)問青兒,“我都說了,快停下快停下,你這丫頭怎么就不聽我的話?”
“剛才是我推的。”慕清風(fēng)說了一句,眸子里閃過一絲的不快活,他記得從前打架上樹,他的阿姐從來都不在話下,剛才秋千蕩起的高度,放在以前算是他們蕩的最低的高度了。
他還記得他的阿姐曾經(jīng)說過,“蕩高一點,在高一點?!?p> 這些年,阿姐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讓她變得如此膽小。
慕思羽心想,難怪剛才的力道突然變大,原來是換了別人來推她。
“今年的菊花開的好,大人也是來這賞菊的嗎?”
“我事務(wù)繁瑣,趁著休息的時間,就來后院里散散心?!蹦角屣L(fēng)笑了笑,“這秋千也有些年頭了,回頭的找人給你再做一個。”
“記得這是小時候我與阿弟一起做的秋千,那個時候,阿弟淘氣,常惹阿爹生氣,每次被打,就跑到我這來訴苦?!?p> 慕思羽眉頭微微一皺,白皙的玉手拿起手絹,輕輕捂住口鼻,接著便是一陣輕咳。
青兒連忙扶著她,“夫人許是在這游玩太久了,咱們還是回屋吧!”
“回去吧,好好養(yǎng)病,之后我會派人在你院里扎一個秋千。”
日頭漸行被云彩遮住,微風(fēng)也開始刮起,地面上的菊花隨著風(fēng)開始搖曳。
慕思羽也覺得自己不能被風(fēng)吹的太久,她現(xiàn)在只想好好養(yǎng)病,倘若自己的病情加重,對于眼前的這個男人來說,也是一種負擔(dān)。
等病好了,她就去找阿弟,她怕阿弟等她太久,會被人欺負,只要找到阿弟,哪怕是再大的苦她也肯受。
回到中堂,
他的屬下陸離遞上了一封信,慕清風(fēng)的眸子一點一點的在信件上掃動著,看完后,又將信封遞給了陸離。
他抬起頭,明亮的眼眸中又多了一份深沉。
“找?guī)讉€人在夫人住的小院里扎一個秋千?!?p> “那這封信......”
“燒了”慕清風(fēng)沒再過多的解釋,信上的內(nèi)容他已大致看了一遍,所以這封信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是”陸離動作利落的退下了。
回到屋后,廚房的藥也煎好了,青兒給慕思羽端進了屋內(nèi)。
藥苦,慕思羽卻端起碗,一飲而盡。
她覺得,比起自己所遭受的罪,這碗藥也不算苦。
“青兒”慕思羽放下藥丸,看著站在一旁的青兒。
“怎么了,夫人?”
慕思羽思量片刻,而后才道:“你在你家主子這伺候多久了?”
青兒想了想,“大概半個月吧!”
本以為她是在那個男人身邊伺候久了的奴婢,聽到青兒的回答,她有些沮喪,便收回了眸光。
“夫人您問這做什么?”
“沒什么,你家主子把我接到這里,不僅把這里恢復(fù)了原來的模樣,還請神醫(yī)來給我診治,我什么也不會,就會點針線活,問你也不過是想知道他平日里喜歡什么罷了?!?p> 青兒倒是記得被慕清風(fēng)買回來的時候他身上戴了一個非常舊的穗子。
“夫人要不給主子做一個穗子吧,主子把奴婢買來的時候身上戴了一個深色的穗子,奴婢瞧著那穗子舊了,許是戴了很久了?!?p> 穗子,她曾經(jīng)也給阿弟做了一個,也是深色的,上面還繡了一朵七彩祥云。
“好,我知道了。”慕思羽回了一句,“你去幫我準備一下東西?!?p> “是”青兒說完就出去了,小丫頭毛手毛腳的,差一點被門檻絆倒。
慕思羽站起來,伸了伸懶腰,宅子雖然恢復(fù)了以前的樣子,可到底還是失去了以前的韻味,沒了家人的陪伴,她只覺得宅子空蕩蕩的。
突然想起,出嫁之前風(fēng)塵說不喜歡她穿妃色衣裙,說妃色太過輕浮妖媚,不適合她。
她記得她最喜歡的妃色衣裙被阿娘壓在了相抵,說是想她的時候,就拿出來看看。
她記得衣裙是放置在阿娘的院里的,于是出了房門去了隔壁的院子。
在去阿娘院子的路上,碰到了剛處理完信封的陸離
她也沒有在意,就直徑朝前走。
到了阿娘的院里,她找到了放置已久的那件妃色袖衫羅裙。
阿娘說妃色配她,只是現(xiàn)在她滿頭白發(fā),穿這件衣裳倒有些嚇人。
衣裳落了一層灰,阿娘熬了三夜縫制出來的衣裳,她不穿也要把它帶到身邊,
還有梳妝臺上的梳子,也算是阿娘留下來的遺物,她定當(dāng)好好珍藏。
“咳咳”慕思羽輕聲哀嘆,余鶴雖然給她開了藥,但是她知道吃再多的要也治不好,不過是用藥吊著半條命罷了。
她將衣衫待會自己院子里,一進院子便發(fā)現(xiàn)幾個人正不知在院里的樹下做什么,于是便上去看了看。
地上放了兩大捆粗麻繩,還有幾根粗壯的木棍,下人們正給木棍上刷紅漆。
慕思羽明白,他們這是在給自己做秋千,既然猜到了,她也就沒有打擾下人們干活,回到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