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東城內,秋風瑟瑟,落葉飄飄。
老宅內,火光四起,一時間煙霧繚繞,慕清風黑鐵面具被火烤的滾燙,直徑朝里面走去,陰沉的身影被火光淹沒。
燒了他生活了十七年的老宅,燒光了這里的一草一木,這場觸目驚心的大火,更是徹底的燒光了慕思羽最后一點眷戀。
她沒有被蒙住雙眼,小孔是特地為她開鑿的,又一次親身經歷火災,親眼看見自己長大的地方被燒成灰燼……
“你混蛋~”使出最后一點力氣,慕思羽嗓音沙啞,被布條堵住的嘴,帶著哭腔,音調模糊,嗓子里迸出的“你混蛋”三個字,實在是模糊不清,沒有人能聽得懂她在說什么。
你混蛋,這里不是你的家,你憑什么燒了它?憑什么?
慕思羽思緒凌亂,此刻間眼睜睜的看著老宅變?yōu)榛覡a。
你救了我,為什么還要重修老宅?為什么還要燒了它?
不多時,慕清風從火堆里出來,手里拿著一個包袱,吩咐人把包袱與慕思羽一起放進了箱子里。
打開箱子時,慕思羽定定的看著他,恨吧!阿姐,你恨我吧,這樣總比你死了強。
心里想著,手里的包袱被下人扔進了箱子里。
包袱里裝著,一件衣服與一把梳子。都是阿娘的遺物,慕清風又怎會不知曉?
“出發(fā)”冷不丁的一聲命令,老宅外的人全都上了馬車,迅速趕往南城門。
秋夜涼,路上的草叢結了一層冰霜。
從小孔里吹進來的寒風,不斷的拍打在慕思羽的臉上。小孔有一個拇指那么寬,箱子被人放在最底下,上面還放著其他物件。
快到南城門,
突然,
黑暗中,幾道利箭劃破了天際,箭頭銀光一閃,筆直的插進了馬車里。
慌亂中,駿馬長鳴嘶吼,路的兩側隱現出一群士兵。
原來他們料定自己會走南城門這條路,或是那人也來了,還是他們之間出了內奸,慕清風不做判斷,因為他知道,現在不是懷疑的時候,他現在最重要的是把阿姐送出城外,回到南國去。
南國是慕家的盟友,到了南國,他們就安全了。
慕清風不管那么多,抄起銀槍就是與黑衣人對打。
聽到外面的打斗聲,慕思羽微微睜開雙眼,一把利箭,不偏不倚,正好插在了小孔上,堵住了慕思羽看外面的視野,銀光色的箭頭嚇得她身體不禁抖動了一下。
惶恐、虛弱、害怕、驚恐,聽到外面的打斗聲,慕思羽開始害怕起來,額間豆大的汗珠如與一般滑落,汗是冷的,慕思羽的身體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
冷,無端的冷。
即使她穿的很厚,可依然覺得冷。
外面不知道怎么樣了,擔心那人的安危,卻也不知為何,有一種莫名的對他的信任。
忽然,馬車開始動了,慕思羽躺在箱子里緊抱著包袱,車底開始震動,慕思羽不安的心也開始懸著。
她這是要去哪?
或是南國?
或是北國?
不,她什么地方都不想去,她只想待在浙東,這里是她的家,有阿爹阿娘,還有阿翁為伴,她死后,也不至于太孤單。
......
慕清風受了傷,左肩被人射了一箭,鮮血滲入了肩甲,很疼,他告訴自己,不疼,真的不疼,他的眼睛里射出的冷光,可以凍住周圍的一切,緊皺的眉頭足以說明了,他是多么的痛。
風把血腥味傳到了遠處,慕清風帶著人馬來到了南城門。
城門高大,有種不可冒犯的威嚴,朱紅的城門前設置了關卡,刺痛從內心的某個深處隱隱傳來。
慕清風捂著胸口,被人射了一箭之后,又被人偷襲了一掌,不過隨后,那人便被他徒手撕碎了,只是那一掌著實打的他有些吃不消。
“開城門”慕清風咬著牙將忍著疼痛,嘴里蹦出了三個字,卻不曾想,風塵帶著大軍就在門外等候著他們。
一個個軍士全都拿著火把,慕清風心底一涼,天機閣的人大多在南國,以他現在的人手,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更何況.......他還受傷了。
火光下,風塵一身銀白色鎧甲,迎著風,騎著馬來到全軍將士的前面,瞇著眼,直視城門內久違的故人。
新仇舊恨反復交錯,慕清風心思煩亂,很想沖上去殺了風塵,但是他知道,他的身后還有一個女人,這個女人決不能落在風塵的手里。
“護好夫人”慕清風對手下吩咐道,“不要管我,拼死也要把夫人護送出城,聽到了嗎?”
“主子......”他身后的幾個手下先是倏然,繼而是驚愕,因為在他們的眼里,他們的主子近乎猛狼,冷血狠毒,沒有一絲半點的溫情,可是就這樣的主子,卻對一個已經成了親的棄婦如此溫柔,著實叫他們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
“主子您沒必要為一個棄婦......”
棄婦?他的阿姐的確是一個棄婦,但也輪不到他來說。
“住嘴”沒等那人說完,慕清風就打斷了他的話,面目陰沉毒辣,可見他是多么的憤怒,回頭給了那人一個陰狠的側臉,“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夠了,膽敢再多一次嘴,我廢了你?!?p> 那人打了一個寒顫,悻悻道:“是”
就在此時,城門外的風塵,騎著馬已然來到了城門內,與他雙目對視。
“想逃?”風塵冷笑,他的發(fā)妻的喪禮還沒有結束,就被叫到這里來平定叛亂,看到慕清風,心里的怒火不打一處來。
冷眼對視,二人沒有動手,但也快了。
躲在箱子里的慕思羽聽得那溫潤敦厚的,心中一沉,擰緊了眉頭。
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