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耳旁,一個敦厚的聲音傳來,風(fēng)塵面帶慍色,看著她。
迷糊中,慕思羽回答了一句,“嗯”,但是臉上的陣陣刺痛叫她頓時清醒過來。
在她的身旁坐著的,則是那再熟悉不過的身影,一身戎裝,黑眸似鷹眼一般的犀利,閃射出的目光讓她有一種隱隱不安的感覺。
“我的臉”她下意識的用手去摸她的臉,但下一秒風(fēng)塵卻抓住了她細嫩的手腕,“別抓”
軍醫(yī)說,用的草藥會產(chǎn)生刺痛或者瘙癢,但不能用手去抓撓,不然會皮膚潰爛。
或許風(fēng)塵抓的太過用力,慕思羽感覺手腕不是很舒服,就從他的大手里抽了出來。
風(fēng)塵努力想要把那只細軟柔嫩的手留在手心里,卻不知為何,自己的手心空了,懸在空中,不知如何安放。
慕思羽輕輕撫摸著臉蛋上的白紗布,額間、臉上,有著不同程度的疼痛。
額間是輕的,臉上是重的,很疼。
怎么會這樣?
慕思羽愣愣的看著他,“我的臉怎么了?”
風(fēng)塵抿了抿薄唇,眼神似有些飄忽不定,“找到你的時候,你的臉已經(jīng)成了這幅模樣?!?p> 換言之,就是說風(fēng)塵在發(fā)現(xiàn)她的時候,她的臉就已經(jīng)毀容了。
女為悅己者容。
但是,對她這種活不了多長時間的人來說,絕美的容貌已經(jīng)不重要了。
風(fēng)塵想要把她攬在懷里,而她卻一手撇開他的手臂,冰冷的鐵甲觸動著她的心尖。
已經(jīng)不重要了,卻又為何一次次的來擾她?
風(fēng)塵深吸了一口氣,再一次將這女人攬在懷里,這一次卻是來不及反應(yīng)的果斷與堅決。
“放開,放開我?!蹦剿加饦O力反抗,但沒什么卵用,風(fēng)塵還是一味的獨斷專行。
女人拳打腳踢,風(fēng)塵一只大手反手環(huán)抱,抓住了女人的雙手,另一只手臂則摁住了女人的雙腿。
習(xí)武之人力道出奇的大,任憑慕思羽怎么反抗,他都無動于衷。
嘶~
忽然,身體的某個部位突然傳出一陣刺痛,再看,便是風(fēng)塵的薄唇正在她的耳郭上撕咬著。
“告訴我,那人是誰?”
“誰?”慕思羽裝作不知道,但她也知道風(fēng)塵這人心狠手辣,做事果斷,如果那人被他抓住,怕是......不,應(yīng)該說是死路一條。
“你我都是明白人,不要跟我裝糊涂?!?p> “我不知道”這段日子的相處,那人倒是對她細心照顧,盡管他不知道是誰委托的他照顧自己,但是與他相處的這段日子讓她無比的開心。
或許這段短暫的美好,會是她最后的快樂。
風(fēng)塵摁住她雙腿的手突然捏住了她的下巴,微怒“這般的不讓我觸碰,果然是在外有了野男人?!?p> “不知道也沒有關(guān)系,我相信他會再次來找你的.......”
慕思羽心頭一驚,于是乎,又在她的耳邊響起了一陣熟悉的聲音:“你是我的妻,我不允許任何人對你有別的想法,你的心只能屬于我?!?p> 這一句話,慕思羽卻泛起了一陣苦笑,“那你的心呢?有多少是屬于我,屬于阿苑的?”
“一物抵一物,你這殘缺的東西,不值得我用完好無損的東西相抵?!边@話,風(fēng)塵的心狠狠的顫了一下。
慕思羽斂了斂眸子,熱淚順著臉頰往下流,浸濕了褥子。
“我渴求你能放過我,放過城中百姓?!?p> 風(fēng)塵眸子閃了閃,眼底泛起了一陣殷紅“放過你是不可能的,除非我死,否則你別想再逃出我的手掌心?!?p> 夜晚,秋末的風(fēng)更為蕭瑟。
營帳里,
住著一位碎了心的女人,與她的夫君。
......
浙東城外的常青山里,山澗飛流入云間,碎影涼風(fēng)月入潭。
出奇的寂靜。
男人握著酒壺,酣暢一飲,丟去一旁的黑鐵面具,露出奇丑無比的面容。
這些年,不知有多少個夜晚像今夜一樣,出奇的寂靜,卻又暗藏殺機。
“主子,那邊說讓您盡快回去?!标戨x與慕清風(fēng)同樣都是一身黑袍,但他看來卻要比慕清風(fēng)精神的多。
慕清風(fēng)斜躺在長滿青苔的石階上,面頰緋紅一片,身上一股酒氣。
陸離將他的主子抬進了屋內(nèi),時不時的聽到他的主子說:“我弄丟了阿姐。”
從沒見過他的主子以這副模樣展現(xiàn)于人眼前,這是第一次。
在他的心里,他的阿姐尤為重要。
無論他做錯了什么,他的阿姐都會首當(dāng)其沖護著他。
他記得,阿姐替他扛過三十大棍,替他承受過別人的耳光,他還記得阿姐親自給他熬粥,天寒地凍的親自給他送衣裳。
那些年,看似風(fēng)平浪靜,其實是有人負重前行,替你擋住了前方的磨難,讓你的路更為順暢些。
等不及的烏發(fā),就在一剎那間,變成了白發(fā)。
阿姐嫁人前,滿頭的烏發(fā)黝黑發(fā)亮,接回來后,一片雪白。
那還是他認識的阿姐嗎?
......
翌日,清晨
一縷陽光射入帳內(nèi),女人身上一陣酸痛,攤在床上起不來。
昨夜,他對她進行了一番云雨。
這已經(jīng)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要離開這,趕緊離開這里?。。?p> 她想回去,想看看老宅燒成了什么樣子。
如若能逃,她就逃走,去往天涯海角尋弟;如若不能逃,她愿了結(jié)此生,愿做陰間一冤魂,不做籠中金絲雀。
風(fēng)塵不在營帳里,但是他的鎧甲還掛在衣架上,慕思羽只覺得手腳麻木,行動困難,讓她無法落地。
她只得裹上被子,蜷縮成圓,白發(fā)胡亂的落在枕上,臉上、額間還有疼痛的感覺,不過要比昨日好多了。
老軍醫(yī)來換藥,紗布拆下的時候,她才從銅鏡里看到那副丑陋的面容。
臉上的刀疤已經(jīng)開始結(jié)疤,暗紅的疤痕從上至下,一直到下顎才終止,可以說貫穿了整個左臉。
額間的上只是磨破了皮,并無大礙。
慕思羽輕輕觸碰那道可怕的疤痕,剛結(jié)的疤很軟,很疼。
不知這疤痕是怎么得來的,但肯定的是,有人故意而為之。
老軍醫(yī)已年過六旬,常年的從軍行醫(yī),他的老臉看上去比八旬老人還要蒼老。
“大夫”慕思羽叫了他一聲,“近日本夫人總是心神不安,失眠多夢,大夫可有寧安心神的藥?”
“有,夫人想要,老夫過會而就派人送來?!?p> “好”
風(fēng)塵說過,不能讓任何男人接觸她,他也是男人,給慕思羽重新上包扎好后,就匆匆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