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縣城,軍營。
長槍營宿房,蘇年正在收拾東西。
轉(zhuǎn)眼之間,已經(jīng)過去大半個月了。
還記得初來之時,蘇年原本的意愿是想進火頭營的,做些后勤保障工作,何等的輕松。
只是這個地方,由于工作任務(wù)簡單,故而倒成了搶手職位,等他到時,名額已經(jīng)滿了。
最后無奈之下,他只能進入了長槍營。
前線戰(zhàn)事吃緊,所以對待新兵的訓(xùn)練,也就沒有往日那么長的時間,但過程卻更苛刻。
幾乎每日都將他們訓(xùn)得半死,短短半個月的功夫,基本的搏殺技巧,以及弓術(shù)馬術(shù),全都要掌握,不求有多精通,至少也要能運用。
你們雖然是長槍營,主要的任務(wù)就是沖殺在最前面,與敵人正面交鋒,但戰(zhàn)場上變數(shù)不定,多掌握一門本領(lǐng),就多一種保命的手段。
至于力量方面,這卻是無法速成的。
只能在接下來的行程中,慢慢磨練了。
這半個月的時間,蘇年只感覺比大學(xué)軍訓(xùn)還要艱辛,好在原主的身體素質(zhì)還算不錯,否則只怕會吃不消,雖然累,但他卻毫無怨言。
訓(xùn)練多流汗,戰(zhàn)時少流血,誰也無法預(yù)料到以后會發(fā)生什么,這個道理他還是懂得的。
“蘇年,收拾好了沒有,該集合了!”
一名年紀(jì)與蘇年相仿的士兵,此刻從門外走了進來,身披盔甲,手持長槍,朝他說道。
“好了,馬上到!”
蘇年應(yīng)了一聲,將包袱負在了肩上。
他們這一批新兵,是作為援軍分配到江北與塞北戰(zhàn)區(qū),而今天,就是啟程北上的日子。
據(jù)說要在三天之內(nèi),抵達青州城,與各路援軍會師,之后再一同北上,直接投入前線。
時間上來說是倉促了些,卻也沒有辦法。
出了門,蘇年便準(zhǔn)備前往校場集合。
只是尚未邁出幾步,忽然一人迎面走來,乍看之下,來者竟正是入了虎豹營的李長夜。
“李大哥,怎地還未動身?”
蘇年率先開口,面帶笑容的問道。
“虎豹營已經(jīng)動身了,我是特地溜出來與你辭行的!”李長夜面色不佳,但話很干脆。
“虎豹營和鐵騎營,皆是精銳部隊,我們接到的命令,是前往戰(zhàn)情最為吃緊的塞北援助郭懷大將軍,所以,只怕以后難得再見面!”
此言一出,蘇年頓時明白了過來。
他們長槍營和火頭營,援助的戰(zhàn)區(qū)乃是江北,也就是貫江以北,青州城則是必經(jīng)之路。
但是李長夜他們,前往的塞北,乃是西塞以北,自然是不會再與蘇年等人同行,從此以后,便是天各一方,或許將是永遠見不到了。
“原來如此!那我祝你一路順風(fēng),將來若是混上個什么將軍元帥,可莫要忘了我??!”
蘇年拱手行了一禮,一邊調(diào)侃的說道。
“這是自然,你是我李長夜認準(zhǔn)的朋友,有朝一日我若發(fā)達,說什么也不會忘記你!”
李長夜說得鏗鏘有力,斬釘截鐵。
“蘇年,你小子還在磨蹭什么呢?”
一道刺耳的催促聲,緊接著又傳了過來。
蘇年無奈一笑,只好向李長夜道別。
“李大哥,戰(zhàn)場兇險,自己要多加小心保重,咱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后會有期!”
說完之后,蘇年繞過了他,快步離開。
“哎!對了,三十六計的最后一計,你還沒跟我說呢!”似乎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李長夜朗聲發(fā)問,可惜蘇年出了庭院,已然走遠。
這半個月下來,只要一有時間,李長夜就會找到蘇年,軟磨硬泡讓他與自己講所謂的三十六計,到今天,前三十五計,他已經(jīng)了解。
唯獨這最后一計,尚未來得及討教。
蘇年的這些計謀,是他在兵書上所學(xué)不到的東西,不過戰(zhàn)場對敵,往往能夠出奇制勝。
微微嘆了口氣,李長夜就此離去。
……
行軍第二天。
著名的連城山脈,群山環(huán)繞。
長槍火頭二營,共三千余人,浩蕩前行。
火頭營除了日常的后勤任務(wù),實際上也要參加訓(xùn)練,戰(zhàn)場上環(huán)境殘酷,隨時可能喪命。
所以這既是對他們負責(zé),也是對整個軍隊負責(zé),保證上得戰(zhàn)場,下得廚房,人人可戰(zhàn)。
不過相較于正式的長槍營兵士,他們的訓(xùn)練任務(wù)會比較輕松,主要還是保證后勤工作。
為了追趕進程,所以他們多趕了十余里路,因此而錯過了驛站,今晚只能露宿山林。
連城山脈,是整個青州城境內(nèi),最為有名的山脈,往西綿延上千里,橫跨而過數(shù)個縣。
山勢高聳,資源礦產(chǎn)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
如今的青山縣大軍,就處于連城山脈轄下的藤荊山腳,四方群峰矗立,真?zhèn)€隱天蔽日。
一條小河蜿蜒而過,也不知源起何處。
河岸林中,火光沖天,各類營帳搭起。
火頭營開始布置晚飯,剩下的人則是就地操練起來,無論到了何時何地,都不能松懈。
轉(zhuǎn)眼之間,夜色已深,鉤月懸空,灑下無限清輝,寥寥無幾掛著幾顆星辰,點綴其中。
用過晚飯之后,大部分兵將便直接入帳休息了,行軍一天,再加上操練,何等的辛苦。
營帳范圍之內(nèi),此時是一片寂靜。
劉二與蘇年一樣,同屬于一個火的士兵,領(lǐng)頭的火長姓周,是個三十來歲的中年男子。
由于當(dāng)晚多喝了些水,也不知道是幾更時分,劉二被尿憋醒,因此便匆匆的出帳小解。
他們的營帳建的比較偏遠,處于所有營帳的最末端,巡守的士兵得許久才能打個來回。
眼下萬籟俱靜,周圍更是毫無一人。
他找了個僻靜的地方,直接放飛自我,然而就在此刻,借著月光,他忽然發(fā)現(xiàn)前面不遠的樹林子里,幾名身披盔甲的人,鬼鬼祟祟。
看得出來,那幾個人也是長槍營的兵。
“喂!你們干什么呢?”
疑惑之下,劉二直接叫了一聲。
然而他不叫還好,這一叫,那幾人頓時猶如受了驚的兔子,直往山中深處,拔腿便跑。
“逃兵……”
劉二瞬息之間,便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
他抖了兩下,慌忙提起褲子,快速的跑回了營帳,將領(lǐng)頭的以及眾人全都給叫了起來。
一聽有人逃走,周火長頓時挨個營賬的清點人數(shù),最后發(fā)現(xiàn),自己這一火少了兩個人。
軍中制度,一火為十人,一隊為五個火,而他們的營帳,乃是五個人共住一個帳篷。
“該死,這群兔崽子,真是不知死活!”
滿臉怒氣的罵了一聲,周火長接著說道。
“這件事情先不要聲張,蘇年、劉二、秦九川,你們?nèi)齻€跟我去把他們抓回來,張業(yè)和剩下的人原地待命,如果天亮之前我們還沒有回來,你們就直接上報隊正,聽清楚了么?”
他雖然憤怒,卻還沒有被憤怒沖昏頭腦。
這件事如果被上面知道了,不僅逃走的那幾個人活不了,就算是他,也將會遭到責(zé)罰。
“頭兒放心,我們知道該怎么做!”
剩下的人齊齊應(yīng)允,表示心中有數(shù)。
分配完畢,緊接著四人點起火把,拿好了兵器,直朝著那幾個人逃走的方向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