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底，是什么存在，也沒誰可以回答他。
陳末平復了下心情，自己現在的心跳跳得很快，幾乎要從胸腔里蹦出來。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剛剛那種奇怪的感覺讓他十分不舒服。
“這是壓力太大了吧……還是昨天太累了……剛剛是夢嗎，那看見的是什么……好奇怪……啊——頭疼?！标惸┪嬷X袋，思索著。
他靜靜的躺著盯著天花板發(fā)呆，平復了下心情，心跳也恢復了正常。不再去想這件事，決定先放下，做自己的事，有空再問問大道（也許會吧）。
扭過頭看了看旁邊的鬧鐘，下午3點，是時候起床了。
“呼——”陳末呼出一口氣，坐起身子，掀開被子，推了推旁邊睡得正歡的大道，“起床了。”
大道晃晃悠悠搖擺著，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眼中一片水霧，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哈啊——”大道張大了嘴巴打著哈欠，吧唧吧唧嘴，翻身而起。
它晃了晃腦袋，四處瞅了瞅，視線最后定格在鬧鐘上?！安?點呀，再睡會兒……”說著，就閉上眼，倒了下去，躺在床上一臉的享受。
陳末看著，默默地抓住床單，正準備狠狠地一抖，大道立馬就跳了起來。
“啊哈哈！那啥，我們去吃飯？”它嬉皮笑臉地說著。
陳末不理它，默默站起身開始收拾起床鋪。大道聳了聳肩，跳下床去，回頭看了他一眼，見他正忙，只好跑到沙發(fā)上坐著。
陳末收拾完走出房間，看見大道蹲在沙發(fā)上看著他，就走了過去坐在一旁。
大道撇過頭看了看他，陳末雙目直視前方，發(fā)著呆。大道打了個哈欠，躺下，蜷縮著身體，埋住腦袋。
鬧鐘上的指針滴答滴答地轉動著，時間也隨之流逝。太陽漸漸西斜，那璀璨的光輝漸漸暗淡，像最后散發(fā)出的一縷曙光。在即將墜入深淵之下，最后的掙扎和救贖。
一人一口就這樣坐在沙發(fā)上，靜靜地呆了一下午。
陳末眨了眨眼，看了看窗外，在落日余暉的映襯下，整個城市仿佛深處在火焰之中，所有高樓朝向落日的那面墻壁上都涂抹著濃郁的橘紅色。
他低頭看了看大道，“喂，現在干什么?！眴柫艘痪洹４蟮捞痤^，瞅了他一眼，又把頭低了下去?！拔以趺粗溃俊?p> “今天不去訓練嗎?！标惸┮苫螅敖裉?？就算了吧。我要好好想想接下來去哪?！贝蟮缆裰^，說道。
“好。”陳末站起身，盯著斜靠在書架旁的無始。
就這樣，倆人（狗）之間又無話可說，各自發(fā)著呆。
直到，鑰匙插入鎖眼的聲音響起，轉動，“咔嚓，吱呀——”門被緩緩打開，女人出現在門口。
“我回來了?！迸擞沂旨苤笫诌€提著一袋袋蔬菜，“沒看見我提著東西的嗎？還不快來幫忙！”
她看見陳末在她回來之后，依舊坐在沙發(fā)那里，一動不動的發(fā)呆，忍不住吼道。上了一天班，心情本來就不好，現在更糟糕了。
陳末回過神來，看著她，想了想剛剛她說了什么?！跋胧裁茨?？還不來搭把手?！迸艘娝麩o動于衷，似乎快生氣了。
“哦?！标惸┻B忙站起身，答應著，向她走來，接過她手中裝蔬菜的袋子，提進廚房?；仡^看去，女人已換好鞋子，凈了手，走進廚房，準備做飯。
“你該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別站在這里擋事。”女人看見陳末一動不動地站在廚房里，十分礙事，有些不悅。
陳末看了看她，知趣地退了出去。沒有人礙事，女人便開始忙活起來，準備晚飯。
陳末站在外面看著那忙碌的身影，默默無言?！跋胧裁茨?！”大道的聲音自他腦海響起，他低頭看去，大道一臉賊兮兮的笑容。
“沒什么?！标惸┢届o的說著，繞開它走進自己房間。大道嘟了嘟嘴，聳聳肩，“順便啦?！备诉M去。
陳末坐在書桌前，只手撐著腦袋，閉目養(yǎng)神，仿佛在思索著什么。
大道蹲在一旁靜靜地待著，沒有去打擾他。
陳末深深地吸了一氣，眼神有些迷失。大道看著他那樣子，滿臉地莫名其妙，“他這是怎么了？”心想。
陳末只是忽然覺得有點難受，說不出的難受，讓自己的精神都有些恍惚，現在只想靜靜的待一會兒。
廚房里傳出炒菜的聲音，以及油煙機轟轟的響聲。女人系著圍腰，手里拿著鍋鏟，出現在房間門口。“快做好了，準備來吃飯?！迸肆滔逻@一句話，轉身就走進廚房繼續(xù)忙活起來。
陳末偏頭看了看，沒有說話，房間里處于死一般的寂靜。他站起身默默地走進衛(wèi)生間，凈手，準備吃晚飯。
大道晃了晃腦袋，左右看了看，聳聳肩。它看著自己干癟的肚子，沒有吃到食物的肚子正奮力的抗爭著，發(fā)出“咕——咕——”的聲音。大道尷尬的撓了撓頭，“很好，它提醒我要吃飯了。”
說著，邁開步伐沖向廚房。
陳末凈了手，走到客廳，一旁是蹲著流口水的大道?？粗艘呀洷M數收拾好，所有的食物已經擺盤，端上了餐桌，還擺上了碗筷。
陳末與女人對視了一眼，就默默偏過頭，拉了張椅子，自己坐下。女人搖了搖頭，拉來椅子坐下，“吃飯吧?！?p> 陳末拿起碗筷，盛了一碗米飯，夾著菜，自顧自地吃起來。
女人也開動了。兩人之間再次陷入沉默，都各自吃著飯菜，低頭不語。
大道的內心獨白：“喂，喂！你們看看我好吧，我還沒吃呢！喂！看看我呀！……”它揮動著小爪子，還在桌子底下竄來竄去，拉扯著陳末和女人的褲腿。此刻它的內心是崩潰的。
然而，根本沒有人理它，“……”大道的肚子就像放了氣的氣球，有如驚雷般的聲響，奮力抗爭著世間的不公。（不就是沒吃的飯嘛……說得這么夸張……）
陳末草草地解決了晚飯，就逃命似地跑進了自己的房間。女人無可奈何，搖了搖頭，收拾起餐具，洗刷碗筷，整理餐桌。
陳末艱難的吃完了飯，只想現在趕快去休息一會兒，閉目養(yǎng)神也可以。
大道懵逼地蹲在餐桌旁，毫無存在感，“我還沒吃飯呢……”它弱弱地說了一句，當然，也不會有人聽到。
“……這個沒有人權的地方……”大道瘋狂吐槽著。不過，話說一只狗要什么人權……
它灰溜溜地走進陳末房間，只見陳末躺在床上，空洞眼神直直盯著天花板。大道正想開口說話，然后看著他這樣子，只好憋了下去。
“喂！你怎么了？”它關心到。好像從下午開始他就變成這樣了，也不知道為什么。
大道看了看，思索著，“我就看看?！毙南?。它的眼睛一瞬間閃過一抹白色，接著它盯著陳末，牢牢地注視著他。
然后它了然了，笑了笑，只不過這笑容有些奇怪，還帶著一絲復雜地神色?！斑@情況來得還真突然呢……不過，還是得看他自己了?！贝蟮揽戳怂谎?，搖了搖頭，就趴在地上，不再管他，“好餓呀……”
陳末緊緊地盯著天花板，腦海里如一團漿糊，亂作一團。他雙手抱頭，捂住腦袋，面色痛苦，“不要再去想罷……”他咬著牙，嘴里嘀咕著。
大道抬頭看去，“……加油，只有靠你自己，度過這個坎兒了?！彼睦锬貫殛惸┳８Ｖ?。
陳末緊緊地咬著牙關，“完全忘不掉……”他感覺自己處在一個奇怪的狀態(tài)下，似乎那雙慘白的眼睛一直在注視著他的內心。
根本無法忘記，就像完全死死扎根在他腦海里。陳末死死地抱住了腦袋，把頭埋進枕頭，一臉痛苦的模樣。
大道看著也無可奈何，說實話它也幫不上什么忙，這還得靠他自己解決。
陳末在床上蜷縮身體，捂著頭，兩眼發(fā)直，一動不動地緊盯著前方，那白花花的墻壁。
時鐘滴答滴答的響著，陽光在最后的西邊熄滅，天色也逐漸被黑暗所吞噬，皎潔的月亮立于天空，撒下純白的光輝，照耀大地著黑暗。
大道緩緩睜開眼，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看著鬧鐘上時針指到八，其他指針也與其緊挨在一起。“八點了呀。剛才居然睡著了?！?p> 它抬頭看了看床，床上陳末蜷縮縮成一團，身體顫抖著。大道無奈地搖搖頭，打了個哈欠，“喂！你還不準備睡覺嗎？”對他喊道。
陳末紋絲不動，也沒有答應，依舊顫抖著身子，縮成一團。
大道看著他，默默地嘆了口氣，“我睡了，不管你了。自己加油?！闭f著，就往洗手間走（爬）去。
在這里生活的這段時間中，大道養(yǎng)成了一個習慣，早晚洗漱……話說，一只狗洗漱干嘛……它自己偷偷藏了一把牙刷和手帕，在沒有被女人不知的情況，自己偷偷洗漱。（狗也是愛美的?。?p> 維持至今還沒有被女人發(fā)現，大道由衷地感覺到了滿滿的成就感。好吧，也可能是用了能力她才沒有發(fā)現。
它張開嘴，喉嚨深處閃過一道白光，接著吐出那專屬于自己的牙膏；又把洗手臺下的柜子打開，翻找了一陣，從中找到自己的牙刷和漱口杯。
大道把這些東西整整齊齊地擺放在地上，露出滿意的表情，“搞定，開工！”說著，嘴里白光一閃，還吐出了一面小鏡子。
它把鏡子立在自己正前方，滿意地點點頭。然后，用嘴咬住牙膏，也不敢太用力，怕破掉。
爪子艱難地刨開蓋子，雙爪抱著牙刷，對準牙膏口，嘴上輕輕用力，十分困難地擠在牙刷上。
把牙刷放在杯子上，松開牙膏，蓋上蓋子。剛準備拿起牙刷，忽然看見漱口杯里空空如也，“忘了接水了……”大道尷尬地吐了吐舌頭。
拿上牙刷，雙目緊緊地盯著杯子，杯子忽地顫抖一下。大道視線移動，杯子也隨之移動，慢慢浮空，飄動起來。
大道由視線操縱著杯子，向水龍頭飛去，懸停在水龍頭出水口的下方。接著，它又看向水龍頭的把手，把手自己動了起來，打開，放出了水。
滿滿地接了一杯，關上水龍頭，讓杯子慢慢飄下來，穩(wěn)穩(wěn)地落在它面前。大道滿意地點點頭，用牙刷沾上一點水，然后開始刷牙。
就是它雙手拿著牙刷，也是用得很別扭，動作十分滑稽。
這時，某個被遺忘地可憐家伙，正在床鋪上瑟瑟發(fā)抖。陳末并不是感到寒冷，才打哆嗦，他的自主意識已經被壓制，現在處于一種本能的狀態(tài)。
就像植物人一樣，意識被困于自己的意識世界，無法逃脫，只有在外力地刺激下蘇醒，不然很難靠自己醒來。
床上，陳末緊閉雙眼，緊緊地咬著嘴皮，由于太過用力，已經有鮮血溢出。
他的意識世界里。
陳末看著，這空無一物的世界，一切皆是虛無，他還是什么也知覺不到。
就像昨天的那個“夢”一樣？（也許吧。）五感都被封閉了一樣，陳末也不驚慌，就默默地等待著，他知道不會有事的。
也許就像上次一樣，總有東西要給他看。
突然！他忽地感覺自己胸口傳來一陣巨痛，當然陳末也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種感覺，也許就是痛感吧。
“呃……”陳末緊咬牙關，哪怕腦內一片混亂，意識不再清晰。胸腔處如被貫穿般疼痛，里面仿佛有什么東西要冒出。
“啊！——”陳末低吼著，難受、痛苦，涌上心頭。他感覺自己最后的意識，都要消散掉了，世界正在離他遠去。
恍惚之間，看到一個東西飛進他的胸膛，世界的背景也隨之改變。
他了看見自己，是的，以第三人稱的視角。周圍的一切也重新出現，可以被看見，不再是剛剛的虛無。
自己的五感也恢復了過來；說真的，現在的感覺真好，如同重獲新生。
看見了，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影，突兀地出現在他面前。陳末吃了一驚，剛想后退，離他（她？）遠一點。
卻突然發(fā)現，自己竟然動不了！自己的五感恢復，身體各個部位也有感受，但就是動彈不得。如同在看一場電影，自己只是個旁觀者，無法代入其中。
那道身影成人形，由陳末看來，那也許是個人。
人影靠近，那人身影模糊，看不出是男是女，也無法從模糊的面部看到表情。
他（她）站在陳末面前；陳末由第三視角看去，看見自己的身體一動不動，他深深地懷疑自己現在是不是靈魂出竅。
人影動了，陳末努力著，想控制住自己的身體；但是，自己的身體仿佛和他失去了聯系，一動不動如木頭般杵在原地。
陳末有點慌張，這時人影已經動手。他（她），他（她）竟然抱住了自己！
陳末感到驚訝，他（她）竟然沒有對自己動手，這是為什么？不過，也不能把所有人都想成壞蛋，對吧？
陳末靜靜地看著他（她）擁抱著自己，十分不解。
突然！腦子里一片模糊，眼前的世界瞬間支離破碎，化為烏有。世界重歸于虛無，陳末的五感再此封閉，什么也感覺不到了。
胸口有如什么東西要破出，他感覺自己的腦子變成了一團漿糊。明明沒有感覺，卻什么都感覺得到，就是這種體驗。
他隱隱約約覺得自己捂住了腦袋，低吼著。
世界漸漸沉寂……
這邊，大道十分困難的刷牙洗臉完畢，因為它的爪子不適合抓東西，所以說過程十分艱難。
再次藏好東西，就急忙溜了出去。床上還有一個家伙，需要自己的關心呢。
大道探頭看了看房間里，什么情況都沒有?！斑€沒有起來嗎？”它無奈的嘟嘟嘴，走了進去。
跳上床鋪，看著縮在那里的陳末，推了推他的背?！拔?，起來了，都晚上了你還不準備睡嗎？”它使勁地晃了晃他。要難受，也不至于難受成這樣啊，都縮成蝦仁了。
但是，不管怎么推，它始終喚不醒陳末?！半y道睡著了嗎？睡著了也不蓋被子，還要我來幫你，真是。”大道氣鼓鼓地抱怨著，咬著被子給他蓋上。
拉著被子走到他面前，蓋好，再觀察著他的臉色。大道瞬間覺得不對勁，陳末臉色蒼白，好似一張白紙般，仔細一看。
大道瞬間嚇了一跳，“我去！嘴皮都咬出血了。不對……”大道看著他嘴皮上的血跡，有點疑惑，但接著察覺到了情況。
“不好！”大道驚叫一聲，急忙伸出爪子捂在他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