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一連半月,冼仁都未能見著府上主人,也不知外面柳如煙他們怎么樣了。時日久了,府上下人待自己也大不及前。他心里也惦記小狗子,十分不安。
到了這一日,冼仁實在按耐不住,索性想先回去看看小狗子,至于高蟾托他的事,想先放放再說。于是欲離開李府回去,不料竟不被允許。冼仁心中驚疑不定:縱使他們發(fā)現(xiàn)認(rèn)錯人了,那也不至于就把我怎么樣了,再說了,我也并未冒充別人,有意騙他們,最多他們趕我出去罷了,至于柳如煙的事,我也愛莫能助,不去管它就是了,何以他們不讓不讓自己離府?
到了晚上,冼仁躺在床上,因為心里有事,輾轉(zhuǎn)悱惻,難以入睡。到了后半夜,困意來襲,恍惚中剛剛睡著,忽然隱約聽見“咚咚咚”的敲門聲,他睜開眼睛起身詢問是誰,外面不答話,也沒了聲音。他只當(dāng)自己聽錯,便又躺下,剛躺下,又傳來幾聲敲門聲,他迅速起身,走至門前,那聲音又消失了。他側(cè)耳傾聽外面動靜,什么也聽不到。在門后站了良久,那個聲音卻再沒有響起。便轉(zhuǎn)身欲回去睡覺,剛轉(zhuǎn)身,不料那敲門聲突然又響起,他急忙回頭開門出去,外面風(fēng)露寒涼,夜色深濃,漆黑一片,他在門口查看了一下,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便欲轉(zhuǎn)身回房關(guān)門睡覺,不想正在這時,只聞和門正對著的幾丈開外的院子里那顆老槐樹上傳來一個陰沉蒼老的男子聲音道:“靈山使者。”冼仁不解其意,尋聲抬頭看去,只見一個人影從樹上一閃,須臾便至近前,不待冼仁反應(yīng)過來,那人便以掌擊冼仁右胸。冼仁胸口一陣劇痛,接著一股鮮血由口鼻噴涌而出,繼而便癱倒下去,不省人事。
等冼仁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躺在層里床上,起居依舊有人照顧,只是李府那些人態(tài)度較之前又冷了很多。只說老爺說了,叫他好好養(yǎng)傷,等他傷好了后要見他。冼仁再問他們什么,他們也有一句沒一句,不太搭理他。冼仁心中更是狐疑焦躁,卻又無法,如此又過了一月有余,期間何子裙因為自己不便過來,托鄭莽來探望過冼仁一次。鄭莽是粗人一個,也沒說什么。也不知為何,冼仁總覺得似乎李府中人待自己態(tài)度已經(jīng)完全變過了,只何子裙和鄭莽有些不同。
這一日冼仁傷勢好了一些,府上下人過來道主人有事相請,他便隨來人到一個花廳一旁的一個小廳上坐著等候,里面布置較他先前到過的那幾個相差甚遠(yuǎn)。過了良久,聽到外面腳步聲響起,李老爺才笑著進(jìn)來,雖然看上去依舊一臉和善,但是總覺不及先前待冼仁那么恭敬熱情。
只見他喝了幾口茶,才開口道:“只因府上護(hù)衛(wèi)不周,令冼賢侄為歹人所傷,老夫心中十分過意不去,還請冼賢侄海涵?!币膊淮蚀鹪挘酝A送?,接道:“冼賢侄,據(jù)府上人說你這次是有事而來,正撞上老夫壽辰,所以耽擱了下來。冼賢侄知救過甥女性命,老夫感激不盡,冼賢侄但有差遣,老夫無不遵從?!?p> 冼仁聽他表面說得雖然好聽,只是總隱隱覺得其神色冰冷,似乎多有敷衍之意。事已至此,索性不去多想,便將來意說明,于是將柳如煙之事合盤托出。
不料李老爺聽罷,并未答話,起身而去。
冼仁一時不知所措,呆在了那里,李老爺出去不久,李府管家便怒氣沖沖走進(jìn)來,指著冼仁道:“混賬,你當(dāng)這是什么地方,竟拿煙花柳巷的事來污人耳目!”接著又大聲道:“老爺壽誕之日,見此人落魄,憐其寒苦無依,好心留他在府盤桓幾日,不料其品性不純,言語無狀,舉止失度……總知李府上下實難再留你!”
冼仁羞的滿面通紅,半響說不出話來。那管家話音剛落,便有幾個府上家丁,如同虎狼一般,沖進(jìn)廳上,扯起冼仁便往外走,一路推推搡搡,直至大門外。
冼仁傷重未愈,被一路推搡,到了門口,已支撐不住,站立不穩(wěn),摔倒在地,那些家丁不再理會他,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