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鼻劐\故作輕松的一聳肩,“就是剛才好像耳朵里有點癢,所以才晃了晃?!闭f完她掩飾一樣的抬手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耳朵,將頭一歪,“現(xiàn)在好多了?!焙呛?,秦錦說完傻笑了一下,隨后端起了輩子,喝了一口酸甜酸甜的烏梅汁,借以掩飾自己的尷尬。
“哦?!鼻貫r川恍然,“我還以為你脖子不舒服呢……”
你才脖子不舒服!秦錦怒摔。
秦錦將目光一轉(zhuǎn)落在了花月影的身上,“月影姐姐,你家那位華陽郡主不是說要歸省了嗎?什么時候到呢?”
“姑姑派人送信過來,她本是要啟程了,但是白露城有點事情,所以只能暫時作罷。”花月影笑著說道?!斑@次讓郡主殿下失望了?!?p> “那她不回來了嗎?”秦錦真的是有點失望,追問道。
“回來,說是冬天回來?!被ㄔ掠袄^續(xù)說道,“姑姑也是身不由己,畢竟她現(xiàn)在身處西域?!?p> 這倒是,秦錦表示理解,“若是等華陽郡主回來了,我一定要去拜會一下她?!?p> “等姑姑回來,我會派人送帖子給殿下的?!被ㄔ掠罢f道。
大家在小鏡湖一直玩到了晚上,這才盡興的上了岸,各自乘坐各府的馬車回了家。
過了國子監(jiān)的休沐日,秦瀝川再度陪著秦錦去上學,這一回在女學門口等候她的人變成了林晚溪和南宮雅。
得了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旨意,她們兩個都比秦錦提前來了女學,算是提前熟悉了環(huán)境,況且秦錦出宮前還病了一段時間,所以林晚溪和南宮雅也算是在女學里面混了一個熟門熟路的了。
南宮雅的氣色并不是很好,秦錦覺得他回去之后大概是好幾天都沒睡好的緣故,眼底帶著一點點的青黑。
接過了秦錦手里的書包之后,南宮雅深深的望了秦錦一眼。
他見秦錦真的是當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一樣,他的心才算是安定了一下,他真如秦錦所料,回去之后一夜未眠。他將秦錦看穿他是男子身份的事情告訴了吳國公夫人,嚇的吳國公夫人花容失色,若是秦錦要說的話,大概昨夜陛下就會降罪,吳國公夫妻兩個帶著南宮雅基本就是好幾天都無法安眠,就怕一睡著,圣旨就來了,整個吳國公府就遭受了覆滅之災。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推移,過來幾天提心吊膽但是有驚無險的日子,吳國公府的夫妻兩個連帶著南宮雅這才算稍稍的放下心來。
吳國公夫妻兩個,覺得也不要再等了,現(xiàn)在就要讓南宮雅逐步的退出南宮府了。這事情被陛下發(fā)現(xiàn)那就真的是要殺頭的大罪。
”雅姐姐的臉色真差。”秦錦在課間的時候關(guān)切的問道,“可是身體不舒服了?”
“是。”南宮雅點了點頭,他分明看到了秦錦在說這話的時候,朝他略眨了一下眼睛,聰明如他頓時醒悟,馬上順著秦錦的口氣說到。
“那雅姐姐還來上課,小心回頭病倒了就麻煩了。”秦錦再度提點道。
“是啊,我素來不怎么出門,便是因為身子有點弱?!蹦蠈m雅以手撫額。做出了一個搖搖欲墜的樣子。他已經(jīng)看出來了秦錦是在幫他……
這倒是一個好契機。
原本吳國公和吳國公夫人商議著讓南宮雅過幾天就病倒,現(xiàn)在秦錦倒是提醒了他,為何還要過幾天,他今日的臉色就是真正的不好。
南宮雅心底還是有點難受,因為昨日夜里他去見了花影,他想讓花影和他一起走,花影卻是不肯。
因為花家才出了事情,所以花影不想離開。
花影是十分相信秦錦的,所以當南宮雅將秦錦知道他們的秘密這個消息說給花影聽了之后,花影先是十分的驚愕,隨后也就坦然了,她說若是秦錦有壞心的話,那現(xiàn)在自己和南宮雅都不會安安穩(wěn)穩(wěn)的站在這說話。
花影說的是事實,他之所以如此的信任秦錦,也是因為秦錦在花月影出事的時候暗中幫了花家一把,如果不是有秦錦的話,花家也沒那么快找到那么多線索去還了花月影的清白。
其實花影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她不是沒有問過沐恩侯和沐恩侯夫人為何家中其他的姐妹可以以女兒家的身份過日子,而她卻必須扮成男孩子,他們只說花影是他們救下來的孩子,為了掩藏住身份所以變換了性別,不讓她去上學也是怕她敗露了行蹤。
他們承諾,等花影年滿十八的時候,他們會將花影的父母是誰告訴他的。他們還千叮嚀萬囑咐,對外只說她是沐恩侯和沐恩侯夫人的孩子,否則很可能招來殺身之禍。
所以花影不管怎么說也要在花家待到十八歲,在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后才離開。
南宮雅不是不能等花影,而是覺得花影繼續(xù)留在燕京城實在是太危險了,只是他怎么勸說都沒有用,也只落了一個暗自神傷。他又不能就這樣去找沐恩侯和沐恩侯夫人直說,就怕再橫生什么枝節(jié),這種事情唯有花影自己和沐恩侯還有沐恩侯夫人去說才是最最穩(wěn)妥的。
他本是想陪著花影一起等的,但是現(xiàn)在吳國公和吳國公夫人卻是不讓。
適才秦錦朝自己一眨眼,南宮雅就瞬間想透了一個問題,既然秦錦能幫他了,那秦錦就會連著花影一起幫了。有泰和郡主在,花影在京城算是多了一道保障。
原本他是懼怕泰和郡主會將花影的秘密說出去,但是他現(xiàn)在腦子轉(zhuǎn)過彎來,泰和郡主才是花影在燕京城里面的依靠。
“雅姐姐既然身子不爽利,那我就陪著雅姐姐回去好了?!鼻劐\扶住了南宮雅,隨后對林晚溪說道,“麻煩晚溪去和女博士告假?!?p> “是?!绷滞硐灰捎兴Σ坏木团苋フ遗┦?。
秦錦扶著南宮雅朝外走去。
夏煙冷眼看著南宮雅,嘴角露出了幾分不屑之意,真是人以群分,這南宮雅還以為她多能耐呢,也不過就是一個與秦錦一樣,風一吹就倒的家伙。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可真是會找人,兩個病泱泱的湊在一起,是要比著生病嗎?
等走出了國子監(jiān),秦錦拉著南宮雅走到了一個無人的地方,”我有話和你說?!?p> “殿下請講?!蹦蠈m雅垂眸。
“你是不是準備離開燕京城了?”秦錦開門見山的問道。
“是?!蹦蠈m雅也不再避諱秦錦,點了點頭。
“好,以你的才情將來一定會有一番作為?!鼻劐\拍了一下南宮雅的肩膀,“你離開京城之后,三年之后就去西北吧?!?p> “為何要去西北?”南宮雅微微的一怔,他的父母是安排他南下大?的。
秦錦看著南宮雅的眼睛,“你是只想隱姓埋名的度過你的后半生還是想為了你和花影的未來創(chuàng)下一片天地呢?”
這……南宮雅微微的一怔,他還真沒想那么遠……
眼前的郡主個子小小的,但是在南宮雅的眼眸之中卻是忽然變得高大了起來。
南宮雅深感汗顏,他讀了那么多年的書,事到臨頭卻沒眼前這位嬌滴滴的小郡主想的深遠。
“自是后者。”南宮雅雙手一攏給秦錦行禮一禮,“臣知道該怎么做了。只是為何郡主如此篤定的要臣三年后去西北?!?p> “因為如果你想建功立業(yè)的話,就必須幫一個人?!鼻劐\說道。“蕭衍,你記下這個名字就好了,等三年,他會去西北,你便投入他的麾下?!鼻劐\頓了頓,“關(guān)于未來的事情,我只能說這么多。切記切記?!?p> 南宮雅大驚失色,“難道殿下能未卜先知?”
“你就當我有這個能力吧?!鼻劐\笑了起來,“你把你的秘密坦白給我,我也不怕把我的秘密告訴你。希望你不要和別人說,我不想被人當成怪物,我不是每個人的未來都能看到,但是你的未來我能預見,相信我,就如同我能知道你是男扮女裝的一樣?!?p> 秦錦不能解釋自己是重活一世的,只能借由這個理由。
這一世她已經(jīng)改變了不少東西了,若是再繼續(xù)改下去,南宮雅很可能不會再幫蕭衍,那就是大大的糟糕了,所以秦錦不得已只能假裝了一下神棍。蕭衍必須要當皇帝,不然她也沒什么未來可言。
以蕭呈言那揮霍無度,他那皇帝是當不長的,遲早被忠義侯再找人取而代之,很可能忠義侯府自己人會改朝換代,那她就完蛋了。
南宮雅雖然覺得秦錦說的玄之又玄,但是現(xiàn)在也不得不相信秦錦。
畢竟他身份這個秘密,秦錦就知道……如果不是她又未卜先知的能力,那便也是說不通的。而且秦錦說的誠懇,他得了秦錦的恩惠,又怎么能不替她保守秘密。
“是?!蹦蠈m雅正了正自己的顏色,對著秦錦又是一抱拳,“臣明白了。臣一定會按照郡主所說去做?!?p> “恩?!鼻劐\點了點頭。心底卻是大大的出了一口氣?!爸劣诨ㄓ澳惴判?,能幫她的時候我一定會幫。”
只要南宮雅繼續(xù)幫蕭衍就好,為了讓南宮雅定心,秦錦不得不再給南宮雅吃一顆藥丸。
南宮雅大喜過望,他之前料想的便是這個,只是他想的和秦錦從嘴里說出來的,分量不一樣,秦錦能這么說就是給他承諾了。
雖然他與秦錦認識的時間不長,見面就算加上今天也不過兩次,但是南宮雅看得出來,秦錦骨子里就帶著一股子沉穩(wěn)大氣,這與她表現(xiàn)出來的年紀極其的不想符合。南宮雅只能用秦錦不愧是從小就被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帶在身邊的人,能被這大梁最最尊貴的兩個女人教出來的女孩,自然是與一般的貴胄王公之女有所區(qū)別。
“多謝郡主。”南宮雅這一次是真正的對著秦錦一揖到底,就差給她跪下磕頭了。
泰和郡主的身份在大梁也是出類拔萃的,她肯出面?;ㄓ埃ㄓ凹幢闶钦垟÷读?,多半也不會死了,只要不死,一切就都好說。
“郡主。”南宮雅對著秦錦說道,“臣必定會按照郡主殿下的話去做,日后全心輔佐蕭衍。”
好了,他肯說這句話就好。秦錦懸著的心也算是放了下來。南宮雅重諾,能讓他說出這句話,日后就不會出什么岔子了。
吳國公府的馬車就等在外面,所以秦錦送南宮雅上了馬車之后,就折回了國子監(jiān)里面。
南宮雅的病情果然一天天的加重了起來。
這事情都傳入了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耳朵里。
她們還專門的過問了一下南宮雅的情況,在得知她一病不起之后,兩個人更加的憐惜秦錦。
秦錦打從娘胎就帶著虧欠降世,能活到現(xiàn)在實屬不易。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南宮雅在初冬來臨之際,終于“病逝”了。
吳國公府掛起了白,因為是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所以南宮雅的葬禮也不算是隆重,草草的就埋了。
京城十里之外的長亭之中,一輛精美寬大的馬車停在路邊。
“下雪了?!鼻劐\抬眸看了看暗沉的天空,呵了一口氣,溫熱的氣息在空中凝結(jié)成了白霜,惹的她咯咯的一笑。亭子外面飄著雪花,淡淡的落下,給外面的大地鋪上了一層薄薄的白色。
“長寧,你究竟是在這里等誰啊?”秦瀝陽搓了搓自己的手,抬手替秦錦拉了一下鹿皮披風的領(lǐng)子,“你也不怕被凍壞了?!?p> “這點冷,我還是受的起的,大哥。”秦錦笑著對秦瀝陽說道,“我來送一個好朋友走?!?p> “這么神秘?!鼻貫r陽展顏一笑。
今日秦錦是特地讓秦瀝陽陪她來的,秦瀝川見過南宮雅,所以秦錦將他給發(fā)配走了,但是秦瀝陽沒見過南宮雅,即便是見到穿了男裝的南宮雅也不會覺得吃驚。
兩個人又等了一會,才見到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從天地之間駛來。
清雪之下,長道寂寥,一輛馬車獨自行駛在飄揚的雪花之中,別有一番離別滋味在心頭。
馬車在亭子附近停住,門打開,一名身穿青色布衣的少年從馬車上下來,徑直的走進了亭子之中。
長寧等的就是他?秦瀝陽不住的打量那名少年,身量比他略矮一些,與秦瀝川差不多高,身姿修長,面容瑰麗,他的眉峰淡掃,皮膚白的就好象這天下落下來的雪一樣。雖然他的衣飾普通,但是也難掩眼眉之間自然流露出的華貴之意。
看著樣子,他不應該是出自平民之家,因為從他的行走以及行禮的動作可以看得出來,帶著一骨子世家子弟的風范,這種風范是經(jīng)年累月的沉積才會具備的。
“竹兄?!鼻劐\朝那少年略一頷首。
“見過郡主?!鄙倌暾诡佄⑿Γθ萸宓h永。
“你果然還是這樣看得順眼?!鼻劐\正經(jīng)不過三秒,圍著那少年轉(zhuǎn)了一圈,嬉笑著說道。上一世,南懷竹南大人就是這樣一個清淡如竹溫潤如玉的男子。秦錦覺得自己有點動容,她忙用嬉笑掩蓋著自己的心情。
少年抿唇,笑而不語。
“好了,我只是來送送你的?!鼻劐\等轉(zhuǎn)完了。站定,隨后說道,“此去經(jīng)年,再見不知道是何年何期,竹兄保重?!?p> “郡主也保重。”少年再度頷首抱拳。“那在下便告辭了?!?p> 少年說完又對著秦瀝陽行了一禮,這才大踏步的走出亭子,重上馬車。
鑾鈴聲動,馬車緩緩移動,隨著滴答的馬蹄聲響,那輛不起眼的馬車劈開風雪,朝著大路的盡頭而去……
“他就是你的朋友?”秦瀝陽有點吃驚的看著那輛漸行漸遠的馬車,“這就走了?”他們在這里等了好半天?。『敛蝗菀椎鹊搅?,這才說了幾句話就走了,還真是干脆,一點都不拖泥帶水的。他剛才搜刮了肚腸也沒想起來那少年是誰?看起來十分的陌生。
“不然呢?還要請人家吃飯?”秦錦笑問道。
“這倒不是,只是覺得他架子還蠻大的!”秦瀝陽爽朗的一笑,“居然能讓長寧等候這么長時間?!?p> “哎呦哎呦?!鼻劐\忽然抬手捧住了自己的心,假裝心口疼,惹的秦瀝陽連忙去看她,她卻朝著秦瀝陽做了一個鬼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