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胡林縣的街道上冷冷清清,偶有挑著扁擔(dān)運(yùn)送糧食的百姓穿行而過。
來到渝國后的第一次早起使得江天海不得不回想起大學(xué)晨練的日子,或許冥冥中自有天意存在,即便是來到這個完全陌生的國度,擁有十七歲的年紀(jì)他依舊逃不過晨練的魔咒。
江天海和穆成二人蹲守在南一十三巷巷子口靜候,穆成時不時都要罵兩句,以此來降低堆積在心頭的負(fù)面情緒。
“煩死了,我這便宜師傅精神真好,大清早天都沒亮就讓來這候著,他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起來?!眱扇硕自趬牵瑳]有帶刀,雙手抱著膝蓋,硬抗著迎面吹來的寒風(fēng)。
“別說,還真有可能,萬一待會睡著了,那才刺激?!苯旌M镒永锟慈?,剛被冷水刺激過一道的他吐槽道:“我也有點(diǎn)煩這臭老頭,起這么早,估計得傻一天!”
“誰說不是呢,你可不知道,我這便宜師傅,對徒弟可真下的去手,完全就不像個師傅該有的樣子?!蹦鲁陕柫寺柤绨颍^續(xù)吐槽道:“他收我為徒的時候用的手段比個劊子手還劊子手,差點(diǎn)都把穆爺我給打廢咯。”
二人越說越起勁,不知何時起,這位胡林縣的詭異傳說竟然變成了兩人口中的惡毒老頭。
“哎喲,差不多行了,再這么說下去,待會被老頭聽見就麻煩了?!苯旌B氏乳_口打破了強(qiáng)烈吐槽風(fēng)氣,揉了揉被風(fēng)刮的有些生疼的眼睛,繼續(xù)道:“不知道老頭今天會弄些什么把戲,要是情況不對勁,待會我兩就分道跑?!?p> 實(shí)際上,二人對于段天并不買賬,即便是身為徒弟的穆成也是,說一千道一萬還是段天太過于殘暴了。
抬手間干翻一票山匪,擱誰誰頂?shù)米。H四苓@么干?打死穆成穆成也不相信。
“行,你武功高,待會我先跑,海哥你斷后?!毕缃鸬哪鲁稍诮?jīng)歷一場大戰(zhàn)后,越發(fā)變得畏縮不堪,不過在錢的面前,這其實(shí)都不算甚么。
“呸,給你點(diǎn)陽光你就燦爛,是不是給你點(diǎn)顏料你還能開染坊了!”江天海扭頭,鄙夷的望向一旁的穆成。
瞎侃之余,公雞打鳴聲響徹云霄,與此同時,鐵匠鋪的大門被緩緩?fù)崎_,傳來一陣門板滋滋聲。
段天身著一襲白袍,腳踩黑靴,披著一頭銀白色散發(fā)緩緩走出。他的右手中提著一根長約九仗高的銀色鐵棍,挺直身軀,眸子中寫滿了凌冽之氣。
段天見二人窩在巷子口墻角,臉上掛著微笑,走路的步伐都加快了些。
“恩,還不錯,挺準(zhǔn)時?!倍翁斓吐曕f道。
江天海二人見到段天的瞬間就站了起來,身板挺的倍直,簡直可以與軍卒相互媲美。
“喏,這根桿子抬好了,河口鎮(zhèn)的荒山穆成應(yīng)該知道,你二人一前一后,抬著這根鐵棍跑到山頂?!倍翁鞂㈤L約九仗高的銀色鐵棍平平舉起,扔給江天海和穆成。
不知是不是鐵棍的重量有些超乎預(yù)料,二人竟然被鐵棍壓的蹲在了地上,面色漲紅。
“此棍重約五百斤,乃是用百年寒鐵所鑄,周身散布刺骨寒意,恰好適用于你二人?!?p> 段天輕描淡寫的解說甚是有味,反觀穆成和江天海則是被鐵棍壓得相對凄慘,兩人花了很長時間才將鐵棍抬起。
“師傅,你不會一整個早上就讓我兩扛個鐵棍往山頂跑吧?!蹦鲁捎行┟桑麡O不情愿的將銀色長棍抬平,抱怨道:“這么愚蠢的辦法我想信師傅您肯定是想不出來的,況且這也沒用對吧?!?p> 一向偷奸?;哪鲁纱藭r仍舊是死性不改,畢竟誰會無聊到天還沒亮就起來抗根桿子滿世界亂跑,反正穆成是不會干此等醉酒后才有概率發(fā)生的趣事。
深知段天手段的江天海雖然也有意抗拒,但思慮片刻,他立馬就故作嚴(yán)肅,用腳踢了踢身旁的穆成。
“段管家,晚輩相信您肯定是為我們好,穆成應(yīng)該是還沒睡醒,您別太在意?!苯旌M翁礻幊恋哪樕念^不禁發(fā)毛:“您老肯出手傳授晚輩技藝,晚輩定當(dāng)不辜負(fù)段管家的一番好意?!?p> 江天海話里話外都是滿滿的生存欲望,他握緊手中的銀色桿子,踢了踢身旁正在犯渾的穆成,滿臉堆笑看向段天。
“兩刻鐘,我在山頂?shù)群?!”段天面露愁容,匆匆留下一句話后提前往山頂趕去,剩下在巷子口發(fā)蒙的兩人。
穆成依舊是不為所動,似乎很是厭煩段天安排的單項(xiàng)運(yùn)動,他罵罵咧咧抱怨了約莫五句話的時間才肯挪動腳步。
“煩死了,能不能讓人好好休息,誰要做他徒弟了,每次吃力不討好,整天盡折磨人?!蹦鲁珊懿荒蜔┑奈站o銀色長桿,面色漲紅,咬緊牙關(guān),顯得甚是蛋疼。
“行了,段管家讓跑那就跑唄,待會回去我請你吃面,路程也不遠(yuǎn)就算跑個來回也就不過一個時辰,算了,算了啊?!苯旌V雷罱鲁擅τ谔幚砩浇瓗偷钠剖?,心力定然有些憔悴,也不好再度刺激他。
“我要吃兩碗,加肉的那種!”
“行,必須請客,誰不請誰孫子?!?p> “你先走!”
......
兩人拌嘴時間不長,江天海將銀色鐵棍扛在右肩上,而身后的穆成也同樣照做,二人就這么一前一后,一路小跑帶微笑的往河口鎮(zhèn)山頂跑去。
“造型滑稽。”
去往河口鎮(zhèn)的路線二人都十分熟悉,可由于銀色鐵棍的加持,二人感覺路程就像是翻了十倍之余。無論是周邊的景色,亦或者是腳下竄動的步伐,江天海和穆成都感覺就像是被鐵鏈拴住一般。
兩地相隔不過十來里路,即便是算上進(jìn)山的路程,按照平日里的腿腳,怎么說也都能在兩刻鐘內(nèi)跑個來回。
“穆成,你有沒有覺得這路變得有些遠(yuǎn),平日你我二人就算再慢也不可能兩刻鐘就跑這么點(diǎn)路啊。”占據(jù)桿頭的江天海汗流浹背,他眉頭緊皺,略顯痛苦的開口說道,腳上步伐卻是絲毫不敢放慢。
“廢話,讓你抗頭牛在肩膀上你能跑多快,也不知道我這便宜師傅上哪想出此等惡毒的手段?!碧幱跅U尾的穆成更是好不到哪里去,他臉色蒼白,小腿打顫,豌豆大小的汗珠從臉上滑落。
“加快點(diǎn)步伐,早跑早完,待會還得回衙門里處理善后工作,要是去晚了,指不定賞銀都會少一半?!苯旌?yán)肅道。
“天海你快點(diǎn),磨蹭個甚么嘛,早跑早完!”本來還小腿發(fā)顫不時吐槽的穆成聽到這番話后,瞬間腰不疼了,腿不抖了,整個人仿佛打了雞血一般,腳步加快。
后驅(qū)馬力鼓足,前驅(qū)必然也要加快,二人不知覺中,行使的速度居然提升了一倍之余。
果然,要想穆成跑,得給他喂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