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月高懸,第一次參加中秋宮宴的宛矜玥因著郡主的名號,座次被安排在了姜側妃的下首。
她穿著一身煙霞色金絲織錦禮服,那煙霞色的禮服在旁人看來多少有些素凈簡樸,本就面生的小姑娘就那么徑直走向了那尊席。
好心的世家姑娘剛準備提醒她一二,便望見了她袖口衣襟處皆有著金絲銀線所繡的織錦暗紋。這姑娘的身份必不會低。
世人皆說這姜家有一美人,面若桃花,人比花嬌,仿佛那姜家姑娘就是那桃花仙子在世,最適合的衣裙顏色便是那桃紅。
可在宛矜玥看來,穿著青色流彩暗花云錦宮裝的姜梓悅有著不一樣的美,她那本就有幾分清冷的容顏,在青色衣裙的襯托下,仿佛超脫世外,真真一個仙子下凡。
姜梓悅用那妝粉胭脂掩蓋著自己的憔悴,心情正差的她,一眼便注意到了這鄰座的姑娘。
這眉眼實在是太像一個人了,要不是這眼眸顏色確實不一樣,她一定會直接撲上去,叫一聲玥兒。
“姑娘瞧著有些面生,敢問姑娘是?”
宛矜玥望著自己心中的仙子一步步向自己走來,面上不自覺地便帶了幾分喜色。
“在下出自國師府,是國師的胞妹,姜側妃可以叫我諶姑娘。”
“原來是玉清郡主,百聞不如一見,真是個俏麗姑娘?!?p> 兩人趁著這宮宴未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
參加宮宴的宛矜玥并未隨身攜帶那金絲蟒鞭,不然這姜側妃便會發(fā)現(xiàn),這人不僅和自己的故友面容像,就連那隨身兵器也頗為相似。
順清郡主雖是郡主,那座次卻向來都和永安公主在一處。此時的順清郡主望著自己不喜歡的兩人湊在了一處,心中的厭惡之意更甚。
兩個第一次見面之人,也許會因為投緣而成為密友。
但如果這密友成了自己丈夫的枕邊人,這密友可還會是密友?順清小酌著那面前的桂花釀,心下有了主意。
曾經(jīng)的永安公主是皇室公主中脾氣最好的,因為她既沒有出眾的繡工,也沒有那超群的才情,容貌也只能勉強在崤東宗室中排個中等。
她唯一比姐妹們強的,便是這性子,曾經(jīng)的永安公主只能靠著這忍氣吞聲的懂事才能在大場面上偶爾得一回官家夸獎。
曾經(jīng)的她以為,只要懂事聽話,就能得父皇母后歡心,她便能嫁得意中人,順遂一生。
直到她年滿十四歲那年,她中意的歷玉軒被賜婚給了敬妃所出的永儀公主。那曾經(jīng)自己唯一親近的皇姐,搶了自己暗暗喜歡多年的人。
那時的永安公主在外人面前一向頗受好評,她面上的溫婉和順清郡主不加掩飾的驕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但不知何時起,原本手無縛雞之力的永安公主突然因著騎射功夫過人成了官家最寵愛的公主,年歲差別不大的二人成了形影不離的朋友。
此時的她自是看到了好友不壞好意的笑,她順著順清的眼神,望到了自己兄長的新歡,不愧是櫟陽第一美人,從面容到儀態(tài)都算得上一等一。
聽說才情也是這櫟陽貴女中拔尖的,隨手一幅畫都能在櫟陽賣出天價。
真是個可人,除了公主身份,自己好像哪里都不如她呢。永安收回了自己的眼神,轉而望起了臺上的歌舞。
原本熱鬧的宮室歸于了平靜,中秋宮宴結束了,心情甚好的宛矜玥,一直到回府都笑得頗為燦爛。
“妹妹這是遇上什么喜事了?”
“姜側妃和我主動說話了,她不僅人美,聲音也婉轉悅耳,她還送我了一方手帕,上面繡得綠植甚為可愛。”
這宛三姑娘原本就和這姜側妃有交集,那鞭子……好像該處理一下了。
“妹妹,這姜側妃是標準大家閨秀,你可不要在人家面前舞槍弄劍的,小心嚇到人家?!?p> “知道了,我不會亂來的?!?p> 宛矜玥帶著兩名小丫鬟,跳脫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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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姐姐,這男子若是接受了女子所繡的荷包,是不是就代表他至少是有一些喜歡這女子的?!?p> “自是,不止喜歡一些,應該是很喜歡,喜歡到想和她共度余生?!?p> 已然熄了燈的屋中,宛矜玥翻出了自己繡得歪斜的荷包,心下有幾分沮喪,這東西也拿不出手啊。
可惜這宛家唯一的嫡姑娘去了瑾州養(yǎng)病,不然還可以在宮宴上和她說一說話,說不定能套出這宛公子的喜好。
在鞭子里的云媱被掛在了屏風上,此時的她有幾分不知所措,再過些時日要是還找不到出鞭子的方法,這丫頭都快喜歡上自己的親兄長了。
這邊的宛矜玥罕見地研究起了這荷包的制作方法。
櫟陽城郊黑市,一個女扮男裝的小丫頭在那黑市上搜尋著。
郡主要找的香,到底哪里才會有賣的。
“姑娘可要找人?”
這丫鬟望著突然攔住自己的蒙面大漢,心跳變得格外迅猛。她下意識地便撥開這面前的大漢,慌忙地在黑市上狂奔了起來。
還未跑幾步的小丫頭,很快被這大漢攔了下來。
“姑娘可是要買香?”丫鬟望著面前哪兒哪兒都陌生的男子,這個男子身上的氣息真是令人壓抑。眼神也少見得很,仿佛那不是在瞧一個活人,而是在望一團死肉。
“是。”在那樣的眼神下,這平時跟著順清郡主驕橫跋扈慣了的小丫頭還是不自覺地說了實話。
“你要的香。”她那因被拎住而皺作一團的衣領被風重新展平,手里還多了一盒做工精致的香。
被嚇得不輕的小丫頭連忙出了黑市,在櫟陽城郊的破廟就這么睜著眼待到了天明。
櫟陽城門一開,她便連忙回了莊王府。這黑市,她可不想再去了。
成功買到銷魂香的順清郡主近日里的心情特別好,連帶著莊王府的下人都好過了不少。
上次打架一點便宜沒占到的順清,終于勉強承認了自己的武藝并非超群。但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不向往金戈鐵馬,因為有更好玩的事等著她去做。
澄王府書房。
“事情都辦好了?”
“回主上,那丫頭被嚇得不輕,已經(jīng)拿著那須臾香出了黑市。”
“那就好,沒什么事便下去吧?!?p> 參加完宮宴的澄王本該早早回府的,可這宮內有詔,不能不從。原本已經(jīng)走到平西門的他,又帶著小廝折返了去。
寂靜的宮道上,莫名地窸窣聲傳來,本在宮道中央走著的他漸漸往聲音來源處走去。
“你一定要在黑市買到那銷魂香,我這一次一定要讓那小賤人付出代價。”順清的聲音,真是個不省心的丫頭。
道貌岸然的澄王自是不會因為善心而替換這香料。
不能人道的他,僅僅是聽見這銷魂二字便惱火,管她想要對付誰,換了香要是能救到了哪家顯赫士族的嫡親姑娘,說不定還能拉攏一波人心。
奚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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