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會修仙的人也這么虛偽!’
蔣大胖的話讓顧北行好一陣腹誹。
講道理,那位口口聲聲要突破天仙的顧北行不正是因為心魔里出現了白芷珺赤身裸體的模樣才失敗的嗎?甚至在魂飛魄散前還不忘對別人的長腿細腰發(fā)出由衷且熱誠的贊嘆。
這一切,他可都明明白白看在眼里。
顧北行摸了摸下巴,問道:“大胖啊,我是怎么拒絕這門親事的?是面對面和白芷珺說的嗎?”
“那倒沒有?!?p> 只見蔣大胖肥膩膩的臉龐上流露出五體投地的神情:“二公子您根本就不稀罕白芷珺,哪怕她被稱為耀星城第一美女也絲毫不能動搖您的道心。那日仙君來找您說這門親事,您當時便直接了當拒絕了仙君,那番慷慨陳詞,小的至今都記憶猶新?!?p> 說到這里,蔣大胖清了清嗓子,努力作出一本正經的樣子,聲情并茂道:“父君,此事休要再提!我心系大道,兒女私情并非我之所愿!白芷珺家世再好容顏再美才情再高,也與我絲毫無關!我顧北行這一生,有劍陪伴足矣!”
言罷,躬身心悅誠服道:“二公子,您對修行的堅持對大道的堅守,小的這一生都拍馬難及!”
顧北行仰天無語,半響,才呵呵干笑兩聲,邁步向臺階下走去。
他的居室雖簡陋,屋外的院落卻是不落凡俗,周圍奇花異草郁郁蔥蔥,更有一方小小池塘,池水清澈見底,游魚穿梭嬉戲,一條幽折曲徑在氤氳的霧氣里若隱若現蜿蜿蜒蜒,繞過池塘通向外界。
顧北行站在濕潤清新的空氣中深深呼吸著,只覺通體舒暢,錯失尤物未婚妻的郁悶之情頓時消減許多。
‘少爺我縱橫夜店十數載,鶯鶯燕燕見了無數,區(qū)區(qū)一個美人兒,哪比得上這新世界有趣?’
“大胖,隨我一同在府里轉轉。”顧北行背負雙手,意氣風發(fā),徑直朝著院外走去。
……
仙君府內,蔣大胖亦步亦趨跟在顧北行身后,時不時回答一些令他更加擔憂主子傷勢的奇怪問題。
“這棟大殿看起來挺氣派啊,干什么用的?”
此刻,二人正站在一座百丈方圓的廣場之上,顧北行沖著路過時向他彎身見禮的宮裝女子點頭示意,爾后指著廣場旁的高大建筑問了起來。
蔣大胖無奈苦笑道:“二公子,這是仙君修行的乾坤殿啊,你以前不是最愛來這里聽仙君教導了嗎?”
“隱約有點印象,不過既然是用來修行的,想必也沒什么意思?!鳖櫛毙新勓耘d趣缺缺,抬腿便走。
“沒……沒什么意思?”蔣大胖目瞪口呆,瞇縫的小眼睛里登時泛起萬般惶恐的神色。
‘完了!二公子傷勢太重了!看樣子不僅精神受創(chuàng),好像連道心也崩塌了!’
蔣大胖望著顧北行悠哉自在的背影,當下便決定去找仙君說個清楚明白,讓仙君搞清楚事情的嚴峻程度,及時出手挽救他的主子,一只迷了途的羔羊。
恰在此時,一道沉穩(wěn)厚重的聲音自半空遙遙傳來:
“北行,這么快就出關了?”
兩人聞聲同時抬頭,只見一位身著青衫須發(fā)花白的中年男子飄飄御風而至。
這男子長眉短髯鳳目闊口,面帶和煦微笑,衣袂飛舞間施施然落在了顧北行面前。
‘靠!神仙!’
這是顧北行腦袋蹦出的第一想法。
緊接著,意識里混亂的記憶碎片緩緩拼湊,逐漸組成了一個完整的形象。
陳夕,星瀚仙域第二高手,顧北行的護道者!
顧北行瞬間打起精神,這就要垂手施禮,卻不料一坨肥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他身后飛奔過來,‘咚’一聲撲倒在陳夕腳下,抱住陳夕的雙腿就是一通哭天搶地:“陳圣仙!救救二公子,救救二公子??!他閉關失敗,精神受創(chuàng)道心崩塌了??!陳圣仙,二公子可是星瀚仙域最出眾的天才,萬萬不能就此隕落?。 ?p> 顧北行看著涕淚橫流的蔣大胖,滿臉懵逼。
陳夕卻大吃一驚,腳下微微一震,輕松掙脫了蔣大胖的肥手,一閃身來到顧北行近前:“北行,乘風所說可是真的?”
“我確實閉關失敗了,可道心崩塌是什么鬼?”顧北行瞪起了眼睛。
“我先看看。”
聽到顧北行承認閉關失敗,陳夕不由分說,抬起右手便貼在了他的額頭上。
顧北行徹底傻眼,完全搞不清楚現在究竟是個什么狀況。
反觀蔣大胖卻用充滿希冀的目光注視著陳夕的動作,在他看來,有陳夕在,效果和仙君親自出手也沒太大差別,顧北行這只迷途的羔羊最終還是得重返正途。
半響,陳夕收回右手,微微皺起眉頭,沉吟道:“仙體純凈無垢,神魂似乎有些不穩(wěn),但問題卻不算嚴重。境界還是地仙圓滿,只差一步即可邁入天仙?!?p> 思索片刻,他追問道:“北行,以你的境界與天賦,這次閉關應該十拿九穩(wěn),因何會失???”
顧北行怎么會說出實情?
他可是在紅旗下宣誓為建設祖國四化添磚加瓦的社會主義好青年,被心魔色誘這種事情,未免太影響他光輝偉大的形象了。
“咳咳,或許是因為歷練不夠吧?!?p> 想到正主之前的那些言行,再結合腦海里斷斷續(xù)續(xù)的記憶,顧北行大概能猜出這位仙二代的成長軌跡,于是半真半假道:“我之前埋頭苦修,經歷世事太少,結果最后關頭心魔肆虐,我沒能穩(wěn)住,所以就失敗了?!?p> “原來如此?!?p> 陳夕了然點頭,旋即看了眼蔣大胖,“乘風,你說北行道心崩塌又是怎么回事?”
蔣大胖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小心翼翼瞅了瞅正瞪著他的顧北行,支吾道:“二公子剛才……剛才說修煉沒什么意思,似乎受此打擊,已經……已經無心再問鼎大道了。”
‘靠,這小子怎么哪壺不開提哪壺。陳夕對修行看的比什么都重,這不是沒事找事嘛!’
顧北行氣的肝疼。
果然,不待他辯解,陳夕就一臉嚴肅地望了過來:“北行,修行一途艱難險阻不計其數,區(qū)區(qū)一次閉關失敗,豈能就此失去了斗志?我認識的顧北行可不是這個樣子。記得當年……”
眼瞧陳夕就要開始長篇大論,顧北行忙擺手道:“陳師切莫聽大胖胡言,我哪里講過那種混賬話!”
蔣大胖急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眼角余光不經意間卻瞥到了顧北行那如同屠夫注視著待宰肥豬的邪惡目光,頓時被嚇了一激靈,再不敢多言半句。
陳夕微瞇起眼睛,視線在顧北行和蔣大胖身上來回掃射著,充滿狐疑。
在他心里,顧北行肯定不是那種遇到些許挫折就止步不前的懦弱之輩,他將其一手教導至今,這點自信還是有的。
可蔣乘風卻也絕不敢撒這種荒謬之極的謊話來騙他,對于這一點,陳夕更加自信。
就在氣氛即將陷入尷尬時,陳夕突然話鋒一轉,疑惑道:“北行,大胖是誰?”
顧北行伸手指了指蔣大胖。
蔣大胖伸手指了指自己。
“怎么突然改名字了?”陳夕問蔣大胖。
蔣大胖哭喪著臉,委屈道:“二公子閉關失敗陷入昏迷,我去叫他起來,誰知他睜開眼第一件事就要給我重新起名字,還說他是因為我的名字才閉關失敗的,我……我實在不敢不改啊陳圣仙?!?p> “嗯?。俊?p> 聞聽此言,陳夕立馬轉過頭,充滿審視的目光直射顧北行面頰。
這一刻,蔣大胖的可靠程度在陳夕心里已然拔高了無數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