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呵,找麻煩?’
顧北行暗自發(fā)笑。
這孔山河許是高高在上太久了,忘記了遭受社會毒打的感覺。
王興宇暗道不妙,但修士報價后整個拍賣廳再無人加價,他只好舉槌道:“那位修士出價二十五萬兩靈石加一文銅板,還有更高的嗎?”
“二十五萬兩靈石加一文銅板,第一次!”
“二十五萬兩靈石加一文銅板,第二次!”
“二十五萬兩靈石加一文銅板,第三次!”
“二十五萬兩靈石加一文銅板,成交!恭喜!”
王興宇帶頭鼓掌,然而拍賣廳里只響起稀稀拉拉的應(yīng)和。
倒是孔山河顯得異常積極,挺身而立邊拍手邊說道:“這位小哥,還不趕快上來與顧公子交接?”
修士察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自己身上,不禁打了個顫,遲疑著站起來,一步一步緩緩向前方演臺走去。
他的額頭滲出幾滴冷汗,大眼珠子滴溜亂轉(zhuǎn),腦袋里苦思對策。
顧北行見狀跨入演臺,拿過疾星劍,笑盈盈望著修士:“朋友,動作快點,你在害怕什么?”
瞳孔里倒映出顧北行的身影,修士仿佛找到主心骨,忙快跑兩步站在了顧北行身邊。
“你叫什么名字?”顧北行問他。
修士拱手道:“小的……咳咳……沈青見過二公子?!?p> 顧北行點點頭:“哪里人呀?”
沈青恭敬道:“小人就住在耀星城?!?p> “多大年紀?”
“七十二?!?p> “什么修為?”
“渡劫中期?!?p> “有對象嗎?”
“沒……沒有。”
“二老可健在?”
“托您的福,父母安康?!?p> “家里有兄弟姐妹嗎?”
“沒有。”
顧北行查戶口似的問了一大堆問題,沈青挨個如實回答。
所有人都露出呆滯的表情,看著他倆在演臺上表演問答游戲。
孔山河皺眉不悅道:“顧公子,大家都等著你們完成交易呢?!?p> “是嗎?”
顧北行聞聲抬頭,瞇起眼睛,視線自拍賣廳第一排起,一排一排掃射過去,“誰愿意代表孔長老口中的‘大家’?來,舉起手讓我看看。”
眾人面面相覷。
顧北行扯開了唇角:“孔長老,好像沒人在等我呀?莫非你很著急?著急的話你可以先走,丁兄買到手的那艘樓船速度挺快?!?p> 孔山河面色微沉,說道:“顧公子,疾星劍的成交價達到二十五萬兩靈石,是近千年來價值最高的拍品。這種千年難得一遇的盛事,老夫以為更應(yīng)讓在場諸位做個見證,這請求應(yīng)該不過分吧?”
“不過分,完全不過分?!?p> 顧北行笑了笑,再次瞇起眼睛,“還有誰和孔長老一樣,要見證我和沈青修士之間的交易?來,舉起手讓我看看。”
眾人依舊面面相覷。
顧北行聳了聳肩:“孔長老,好像沒人想見證呀?而且,我也不想讓別人見證我的交易。你的請求雖然不過分,但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咱倆,好像不熟吧?”
說完,不待孔山河反應(yīng),又轉(zhuǎn)頭問王興宇,“王伯父,拍賣行交易有必須讓外人見證這條規(guī)矩嗎?”
“這……沒有?!?p> 王興宇訕笑著搖頭,心里大罵顧北行不是東西。
但凡生意人都講究以和為貴,只要能不得罪人就絕不得罪。
他壓根不愿意得罪天劍宗,可他更不愿意得罪仙君府。
王家大本營就在耀星城內(nèi),如今顧北行逼他表態(tài),他只好選擇偏向仙君府。
這時,中二少年丁盛終于看出了貓膩。
他冷哼著不屑道:“沈青身上根本不可能有靈石,他就是你安排的人吧?自拍自買,呵,仙君府原來是這般作風!”
丁盛話音一落,整個拍賣廳瞬間鴉雀無聲。
這世上有很多事情,都是心里明白但嘴上不能說出來的。
安靜坐于原處的陳夕霍然睜開雙眼。
孔山河暗道糟糕。
他的目的很單純,見證與否都無所謂,讓在座眾人看清事實真相即可,等拍賣會結(jié)束,消息自會傳出去。
這樣做肯定讓仙君府不滿,但誰叫你仙君府干出這種缺德事呢?
天劍宗給仙君府小小上一次眼藥算不得什么,只是提醒對方不要把天下人都當成傻子。
他設(shè)想的很好,奈何身邊的得意弟子丁盛太過沖動,直接將此事給挑明了。
更讓孔山河無語的是,丁盛言辭里所針對的并非顧北行而是仙君府。
感受到陳夕若隱若現(xiàn)的殺機,孔山河立馬緊張起來。
血手修羅冷面屠夫可不是一句簡單的調(diào)侃。
顧北行的臉色同樣變得陰沉:“孔長老,我很好奇丁盛這句話,代表的是他自己還是天劍宗?”
孔山河剛要開口,中二少年丁盛搶先抬起頭來:“我代表自己,你又能如何?”
“呵呵,好得很!”
顧北行嗤笑著拔出疾星劍,猛然插入演臺之中,“仙君府不可辱,這是所有修士仙人在星瀚仙域的生存法則。你若自掌三下磕頭道歉,今天就饒你一命?!?p> “若不愿,我便以仙君府名義懸賞你的小命。誰提著你的腦袋來仙君府疾星劍就歸誰,我做主保他仙途無憂?!?p> 孔山河聞言大怒道:“顧北行,莫要欺人太甚!”
“怎么?原來方才丁盛那番話代表的是天劍宗嗎?”
顧北行眸光轉(zhuǎn)動,與孔山河的眼神對在一處,“你可曾認真想過仙君府到底意味著什么?還是說我父親懶理俗事太久,讓天劍宗起了取而代之的心思?”
“今天,我話已出口,絕無收回的可能。要么,讓丁盛磕頭道歉。要么,就讓他這輩子都躲在天劍宗里。”
說到這里,顧北行忽地呵呵一笑,“或者,咱們干脆拼個你死我活?關(guān)鍵是,和仙君府拼,天劍宗有這個實力嗎?”
事情大條了??!
花無道鄭靈兒和唐元浩紛紛張大了嘴巴。
其余人更是噤若寒蟬。
孔山河聞言猛地轉(zhuǎn)頭看向陳夕:“陳道友,顧公子如此咄咄逼人,揚言要與天劍宗開戰(zhàn),這種事豈是他一句兩句可以決定的?我請求面見仙君!”
“仙君不在?!?p> 陳夕淡淡瞥他一眼,“開戰(zhàn)沒必要,天劍宗也沒那個資格,至于懸賞性命就更沒必要。沈青,我先問你,你究竟是不是北行提前安排好的?這關(guān)乎仙君府威望,倘若有半句虛言,我定叫你魂飛魄散!”
血手修羅冷面屠夫散發(fā)出頂尖大羅圣仙的威勢,整個拍賣廳的氣氛陷入極度壓抑之中。
沈青聞言渾身猛打擺子,哭號道:“我真不是顧公子安排的啊,我就是參加個拍賣會,看見這柄劍想買來把玩一番,我做錯什么了啊?”
他用哆哆嗦嗦的雙手捧著十幾枚納戒,把其中一枚納戒里的靈石全部取出,足足一萬多兩堆了在演臺上。
“我有的是靈石!我花自己的靈石買東西,我招誰惹誰了?我樂意買啥就買啥!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沈青似乎被嚇得神智都有些不清楚了,表情略帶著幾分癲狂:“我的錢為什么不讓我用???小修士難道就不是人?得道成仙就了不起?丁盛你憑什么盛氣凌人!天劍宗你憑什么要見證我的交易!我就不樂意讓你見證!孔山河你沒安好心!你想搶我的錢!你想搶我的劍!你要跟蹤我去我家里!是不是?。渴遣皇牵??你想殺了我!”
“別!別殺我!我不買了!我道歉!我錯了!我不和天劍宗爭了!給你!都給你!靈石都給你!劍也給你!我要走了!我要回家!嗚嗚嗚,我不修道了!求孔長老繞我一命!放了我,我什么都沒有,我就是個小修士,我在您眼里就是個屁,放過我吧!”
沈青像瘋子似地跑出了拍賣廳,留下一地靈石。
眾多看客再度面面相覷。
孔山河臉黑得像碳一樣,腮幫子陣陣鼓動。
顧北行也愣住了。
‘臥槽!大胖從哪兒找來的人才!殺人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