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蒼蒼,野茫茫,風(fēng)吹草低現(xiàn)牛羊……”在蒼茫的大草原上,遼闊祥和的天地里,仿佛整個時空寂寥無人,只有幾群牛羊低頭吃草,伴著大草原的風(fēng)情……,這一副畫面深深的,印在身穿鮮麗服飾的一個叫敕樂腦海中。
在小橋邊的大榕樹下,敕樂坐在老樹根旁,背靠著巨大的樹干,手里正是一籮記載著游牧歌謠的手札,他是呼兒嶺腳下紅衫村獵戶家的兒子,今年已經(jīng)有十五六歲了,因為父親有著一手精湛的打獵絕活,雖非地主家般大富大貴,倒也過的衣食無憂。
因此敕樂倒也有條件讀書習(xí)字,平時除了跟隨父親上山打獵外,讀些詩詞歌賦,也就對一些奇談怪論感興趣。
年少的心向往著外面的世界,希望見證不同的異域風(fēng)情,渴求以后遇到一份屬于自己的純真愛情,少年的心性總是充滿著幻想,陪伴著他度過這漫長的年少時光。
敕樂看著手扎好一會兒才站起來,拍拍屁股的塵土,向家中走去。
最近,像這樣休閑的日子越來越少,在即將過往的秋紅后,又將迎來長達(dá)三個月的風(fēng)雪季,敕樂要幫著父母貯藏過冬的糧食,下午還有秋末的最后一場狩獵呢!
紅杉村是一個依山傍水的山隱小村莊,因其山上長滿紅豆杉,故取此名。
里面大約有一百來戶人家,村民平淡質(zhì)樸,婦孺孩提,安居樂業(yè),農(nóng)人晨起耕作,伴著霞升日降,平靜自然。
敕樂從小跟從父親打獵倒也學(xué)了不少狩獵技巧,時常也能自己打點獵物回來。
敕樂家是一座四合院,分前堂后院,庭有紅豆杉,已經(jīng)生長著芽鱗,此刻芽鱗呈覆瓦狀排列,背部呈葉條形,螺旋狀生長,直或鐮狀,別有風(fēng)味。
而上面中脈隆起,下面則還有兩條淡灰色、淡黃色的氣孔帶,散發(fā)滿院的芬芳,甚是受人喜愛。
“回來了,快坐下吃飯罷。你母親將那只山雞燉了,很有營養(yǎng)的?!碧们稗D(zhuǎn)出個中年漢子來,是父親微笑的對敕樂喊道。
“哦!下次你們可以先吃的,不用等我回來?!彪窐坊氐馈?p> 正是這寬大的臂膀給這個家撐起一片天,給他安全感,雖然父親不多言,他能感受到其中溫暖。
“回來了,快去洗手吃飯,這鮮雞湯還得趁熱喝?!彪窐纺赣H溺愛語氣從堂后傳來。
敕樂乖巧應(yīng)允一聲。
“來,這塊好,這塊也不錯,你自己要什么,自己夾啊。都說了下一頓就不好吃了,你這孩子,先別盛飯啊……像這湯也不錯,很有營養(yǎng)……”母親絮絮叨叨的聲音傳來。
午飯過后,敕樂隨同父親上山,母親還是像往常一樣,佇立在門口,望著他們走遠(yuǎn)。
“早點回來,要小心點,注意安全……”轉(zhuǎn)過一個山口,母親的關(guān)切聲音才遠(yuǎn)去。這兩個男人對于這個女人來說是此生最重要的人。
在偌大的呼兒嶺中,秋意早就將枝葉褪下,漫山遍野的都是枯葉,略微寒冷的風(fēng)搖曳著樹丫。
敕樂跟著父親行走于落葉林中,用腳步感受著這松浮的落葉。
如果運氣好還能打到像山鹿這樣的大型動物呢!父子倆靜默地走著,如果像以往,完全可以布置陷阱,讓獵物自投羅網(wǎng)。
不知過了多久,好像已經(jīng)快接近往常兩倍的路程了,敕樂稍微不耐,以往都沒有進(jìn)到過這么深處。
忽然,慢走的父親停下了腳步,寒光一閃,箭已經(jīng)上弦,同時暗示敕樂成兩邊包抄之勢,敕樂會意,他呼吸微緩,嫻熟的將弓箭上弦拉滿,靜待了許久。
果然,前面低矮的灌叢簌簌,不一會兒,猛地竄出一只白睛的惡狼來,父親的箭光默然閃動,一箭疾發(fā),瞬息而至,正中它左眼,同時身子向后疾退,惡狼剛好翻撲到他剛才站立的腳下,一只眼還惡狠狠望著,四肢還不斷掙扎著想站起來,當(dāng)另一只箭沒入它身體時,剩下的卻是無力的顫抖,兩丈外的敕樂緩緩放下弓。
“不好,這是草原狼,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我們得趕快離開”敕樂很少聽到過父親微亂驚恐的語氣,他心中父親的模樣:不管是多么兇猛的野禽,也是處事不變的,很少見到過父親如此失色。
“不就一頭狼嗎”敕樂皺眉不解地問。
“狼聚群而居,要是一下子來了一群可就不好辦了,不知道狼為什么會出現(xiàn)突然在森林里,快走,先離開這里”父親現(xiàn)在顯然沒功夫解釋,稍稍提了句就催促道。
敕樂聞言也覺得不妙,上前去想拔下箭。父親連忙阻止,忙道“箭不要了,趕快用濕土遮掩氣味離開?!?p> 說完連忙撥開落葉,抓起一把泥土往懷里塞。敕樂見父親如此,也知道情勢緊急,連忙照做。
少頃,當(dāng)父親將頭發(fā)臉部遮掩上泥土?xí)r,遠(yuǎn)遠(yuǎn)就傳來大山里餓狼們凄慘憤怒的嗥聲,空谷回響,經(jīng)久不絕。
父親將正在把濕泥往臉上涂抹的敕樂一把拉住,拽著他連忙奔走。
“看來至少有七八頭狼跟來,還好只是個小狼群,要是來個三十多只,不然,你我小命今天可交待在這里嘍”奔出近三百丈,父親才微微喘口氣才緩緩說道。
敕樂調(diào)整急促的呼吸道“這么遠(yuǎn)了,應(yīng)該安全了吧”。
蒼忙奔走間出了一身冷汗,這稍一停下便覺得有點微冷,敕樂略裹緊衣襟,懷中的濕土便覺冰冷刺骨,敕樂猛然間頓覺周圍簌簌聲由遠(yuǎn)及近,動靜更響,頻率更快。
父親抬頭變色喃喃道“好畜牲,這還追來了,歇不得了,快走”。
敕父牽著敕樂的手奔走于山林間,可身后的惡狼如跗骨之蛆,一時竟擺脫不得。
父親顯然知道,這樣下去遲早會被追上!
正焦急間,眼前忽然開闊一亮,迎面的是一條深澗,澗深不知底,下面顯露白白的水氣。真是天絕人路。
敕樂回頭可見七頭灰狼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前后不一,擺著進(jìn)攻的架勢,喘氣間可見長長的獠牙和一條深紅色的舌頭微微顯露。
敕樂一顆心沉到了谷底,他回望了父親一眼,便覺心神一寬,敕樂神色一冷,也隨父親一樣,弦弓上手,待箭而發(fā)。
不過不管敕樂父子還是狼群這方,雙方?jīng)]有搶先動手,獵人與獵物,就在耐性中轉(zhuǎn)換。
待了差不多一個時辰,敕樂的手心汗水彌漫,久持弓箭的手臂也稍稍酸痛,轉(zhuǎn)眼間望了父親,敕父還是保持那幅動作,不動如山。
敕樂知道,再僵持下去,他們體力耗盡就會落敗,成為這惡狼的腹中之食。
敕樂目一閃,一頭較小的狼身子抖動,似乎不耐,頭狼明顯察覺己方的不耐,低吼一聲,號令群狼一擁而上,敕樂身子一繃緊,只見父親一箭射翻一頭狼,敕父當(dāng)即來不上箭,持弓又挑翻一頭。
敕樂弦弓嗡鳴,將被挑翻倒的頭狼射倒,“咻”又是一聲,敕樂又將一頭被父親橫掃斷腿的惡狼射死。
一時群狼倒也沒有近身,然而情勢稍轉(zhuǎn)即變,原本挑翻惡狼的弓被一頭較為健壯的狼咬住,這利器瞬時成了累贅,情急之下,父親只能脫手,將狼連帶弓甩了出去。
然,另兩狼瞬時迎撲而上,咬住父親腰身和一條腿。
“啊,父親”敕樂驚呼,焦急間,又兩頭狼直撲而來,這一次的目標(biāo)卻是敕樂。
敕樂連忙拿弓一揮,將其中一頭狼掃開,另一頭卻直接將敕樂撲倒在地,肩頭的劇痛傳來,卻是狼牙深深的嵌入肌肉里,敕樂一揪住狼首,猛的甩開,卻是如同扯自己的肉般,沒有成功。
然而這稍一耽擱另一只灰狼又乘機接近,敕樂只能暫不理會身上這只,不過他一側(cè)身將其先壓制住,不讓其亂嘶咬。
抬手將手中的弓甩中另一個狼首,灰狼吃痛,卻沒有退卻。敕樂一遍遍驅(qū)趕,高傲的狼族仍然沒有停止其前進(jìn)的步伐。
敕樂知道如果讓它撲上來,他保準(zhǔn)被撕成碎片。敕樂望了一眼父親那邊,情況卻是糟糕。
只見敕父雙腳附著兩頭健壯的惡狼,肩頭還掛著一只,敕父揮著拳,倫圓了砸向狼首,卻是更本顧不過來的樣子。
心急間卻是身下一空,原來他一翻身,連人帶狼倒是掉下山澗去了。
“樂兒”敕父悲憤嘶吼的聲音在耳畔中漸漸遠(yuǎn)去……
感覺刺骨的山風(fēng)從耳畔呼嘯而過,敕樂心想,這想來便是來自地獄的陰冷吶喊嗎,敕樂微懼,不知死后是什么樣子,不過在他看來,死后不過是自己意識的消散,痛苦也只是那一瞬間吧。
倒是可惜了自己的大好年華,忽而又想到父母,在這即將年邁之際,孩孫不能膝下承歡,迎來的卻是喪子之痛,也許,這人間就不該生我,敕樂自嘲地想到。
敕樂倒是忘了身上還嵌入著兩顆毒牙,心神一收,回望起身上這條罪魁禍?zhǔn)讈怼?p> 發(fā)現(xiàn)它身上顫顫的抖動,溫暖的皮肉包裹著急速跳動的心,望著這狼瞳,仿佛望進(jìn)了一潭水波里,頓時讓人心生憐憫之意,敕樂喃喃細(xì)語“狼??!狼?。∫皇悄?,你我怎么會落得如地步?!?p> 事已至此,只能各安天命了,只是不知下面是什么,如果是河溪,倒有可能僥幸生還,不過看父親疑惑的樣子,顯然不知此處存在什么,人對一切未知的東西天然有種恐懼或者好奇,敕樂此時就是前者。
翎易新
本故事純屬虛構(gòu),如有雷同,純屬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