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人竟然還一直跟著自己。
那邊宿舍鬧得不可開交,這里卻安靜得可以抓蛇。
蝎子拍了拍司淮的肩膀,惋惜道:“你已經(jīng)表現(xiàn)得很優(yōu)秀了,可惜沒法,鐵樹不開花,施再多的肥也沒用,今晚就只能委屈你露宿街頭了?!?p> 他看似感嘆,實則幸災(zāi)樂禍。
之前在內(nèi)務(wù)部辦公室的男警官不知道司淮犯人的身份,他還以為司淮是個警官,替他打抱不平:“安東尼警官沒有宿舍嗎?可以和我住一起啊,我叫竇休,是二樓今年新到的的教研助理?!?p> 叫竇休的男警官梳著個大背頭,像個寶港剛退下的社會人,他微微躬身行了個握手禮,姿態(tài)擺得很正。
他還指望司淮給他傳授下泡妞心法。
司淮但一握手,卻沒搭他的話,而是直接朝蝎子說道:“長官,白天陸中將可說好了,讓你照顧好我?!?p> “你大爺?shù)摹毙幽_步后退,驚怒道:“你白天的失心瘋是裝出來的?!?p> 他可記得清清楚楚,當時安東尼整個人像木頭一樣,但現(xiàn)在聽他這么一說,他一下就明白了自己被他騙了。
原來這家伙什么都聽到了,他卻一直在裝??!
“沒騙你,我得了奇怪的心臟病,一旦發(fā)作,思維就會變慢,除了能聽到外界發(fā)生的事情,根本沒法和人正常交流?!彼净凑f道。
三個人看著他很淡然的陳述這個事情,心中對他的平靜感到驚訝。
“你既然是亞當斯的義子,他為何不幫你治療。”開口的卻是石致遠,他這下說話沒有之前那么生硬了。
“老大你恢復(fù)了?!毙酉驳?。
石致遠瞥了他一眼,對著司淮說:“亞當斯是美聯(lián)邦‘七神’家族的族長,他有完整的圖騰基因,你作為他的義子,心臟病這種小病不過是順手的事吧”
“圖騰家族!”竇休在旁邊驚呼。
這是個驚人的身份,它意味著圖騰星的金字塔尖,是最頂層的實物鏈。
司淮不懂圖騰家族的含義,但卻聽辛志學(xué)和梅才強提過這個概念,當時他們的表情里全是敬畏和恐懼。
而“七神”和“圖騰”,這些字眼本身就神秘晦澀,像是在向他展示著一個龐然大物,一個權(quán)威煊赫的背景,甚至是一個家族帝國。
安東尼,原來你的敵人是他們,所以你才如此絕望,如此不甘嗎。
看著他們都在等著自己的回答,司淮說出了心中的猜測:“可能我這病和他們有關(guān)?!?p> 因為他想起了瑞爾那句話——“他的命像貓一樣硬,少了半邊心臟都沒死!”
石致遠深深看了司淮一眼,說:“如此,就和我猜測的是一個樣子了?!?p> “老大,你猜到了什么?”蝎子急忙問道。
石致遠沒有回答他,而是看看向昏暗的宿舍走廊,這里燈光時而亮起,時而關(guān)閉,黑銀色的地面和墻面干凈平仄,眾人的腳印被穿堂的風(fēng)吹散。夜晚的溫度降得很快,阿爾金山脈的氣候溫差很大,在夏初的清晨,黑河的玻璃內(nèi)墻往往會起霧。
此刻已經(jīng)快將近午夜12點了。
他搖搖頭,又稍微凝視了下蝎子,然后說道:“休息吧,以后再說?!?p> “別啊,小弟初來乍到,請給我個機會做東,到寒舍喝酒、夜宵、秉燭夜談吧?!贝丝桃猹q未盡,怎么說停就停了呢?
蝎子卻是看懂了石致遠的眼神。他拍了拍竇休的肩頭,打著哈欠,對著他說:“哎,老年人不能熬夜啊,年輕人漫漫長夜,自己擼吧?!?p> 隨后又看到了司淮,恍然道:“對,還有這個小兄弟,你們互擼吧!”
司淮:“......”
看兩人真的要走的樣子,司淮也急了?!安皇且疹櫸覇??”
蝎子頭也不回,說:“沒包括陪睡?。 ?p> 司淮森冷冷的笑道:“行!手表的事情別找我?!?p> “你大爺?shù)模铧c忘了這茬兒了”蝎子踩了個剎車。
雙手捏住司淮的胳膊,使勁兒搖晃他:“快把錢交出來!”
“陪不陪睡?”
“滾!”
“手表我扔了?!?p> “陪——”
三人說走就走,反而讓竇休沒反應(yīng)過來,燈光打在他身上,這個年輕的教研助理在懵懂中孤單成雙,喃喃自語:“我也可以陪睡啊?!?p> -------------------------------------
三人乘坐電梯慢慢上行,司淮差異的問道:“白天上樓時,我看大樓后方有一片別墅區(qū),接連著山脈和松林,你們不是住哪兒嗎?”
“你想得真多!”蝎子樂了。他捂了捂頭,一副頭疼的樣子,“我還是給你講講吧,免得你亂闖被人打死?!?p> “黑河共有五個區(qū)域,你的活動空間僅限在三號樓,這棟樓有個別號叫‘雷霆’,意味著專教育你這種壞人?!?p> “你提到的那片別墅區(qū)是教師、特供和理事會成員及家屬待的地方,你如果不怕死,可以去試試,那里面住了很多超過200歲的老怪物,估計他們還沒出手,就把你嚇傻了?!?p> “啥???”司淮聽都聽傻了?!皟砂贇q?”
人還能活兩百歲?
蝎子這人很奇怪,凡是能有靠著的地方他絕不站著;有能躺著的地方,他絕不靠著。
就特么像只軟骨蝦,但提到那些老怪物時,他就真變成一只舉著螯的蝎子了。
“一般情況下,我們外勤人員的宿舍在1號樓,但如果有跨境交流賽,外勤人員就需要輔助內(nèi)務(wù)人員,因此就會和內(nèi)務(wù)人員住在同一層?!?p> 蝎子頓了頓,突然嘿嘿直笑:“對了,閔姝那個冰山也住在六樓,你小子可小心點!”
“好了,蝎子。”石致遠打斷蝎子,自己卻接過他的話繼續(xù)說道:
“安東尼,按陸中將的指示,接下來你可以住在六樓,直到這場交流賽結(jié)束為止?!?p>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電梯已然停下。
底下四層樓司淮是見過的,它們應(yīng)該是學(xué)員待的地方,越往上走設(shè)施越齊全、學(xué)員素質(zhì)、門檻也更高。八樓應(yīng)該是外賓和重要貴賓接待的地方。這六樓的場景又和其他有所不同。
在電梯門口是堪比五星酒店的前廳,大廳正中有整個六層的分布圖,這是一個大圓包著小圓的樓層,中間區(qū)域是由很多個套房圍城的區(qū)域,每個房間都有著‘雅號’。如:漁歌子、蘇幕遮、虞美人、清平樂等等諸如此類,卻是古詩詞的詞牌名。
回廊玄關(guān)中卻又掛著很多山水墨畫,縹緲寫意,濃淡相宜,像水乳交融。司淮看得仔細,這些畫非常具有國風(fēng)的意境,像無邊云端之上的變化莫測,又像遼闊波瀾海面的風(fēng)雨晦暝。
突然,司淮感覺到了眼睛一陣刺疼,俄爾淚如泉涌,嘩啦啦的忍不住流眼淚了。
心臟嘭嘭直跳......
“哈哈哈......”耳旁傳來蝎子肆無忌憚的笑意。
“隊長,我就知道這小子要吃虧,這都敢看?!?p> 六樓的回廊頂燈燈火通明,光彩耀動,把蝎子淺淺的眉毛照得得意放縱。
“這是血圖,不要久看”石致遠提醒道。
司淮都懵了,血圖又是什么鬼?
又是個新名字,但他卻不敢問??!因為安東尼肯定是認識這個的。
那些畫卻是不可再看,否則心神都會陷進去。
轉(zhuǎn)角蝎子的宿舍就到了,房間名叫“蝶戀花”。
司淮不懂蝶戀花,卻覺得這名字真特么適合這個浮躁的男人。
他打算和沉穩(wěn)持重的石致遠一起走的,結(jié)果很明顯——被拋棄了。
只見石致遠對著他說:“你和蝎子住一個房間吧?!?p> 然后又對著蝎子吩咐道:“這次交流會老全也有學(xué)生要參加,明天就讓他跟著老全的課走,直到交流賽結(jié)束?!?p> 蝎子啞然,不解道:“這不符合程序吧,老全在三樓,這小子資格還不夠吧。”
石致遠問:“是你不行,還是安東尼不行?”
蝎子:“......”果然恢復(fù)智商的隊長,我完全不是對手。
要是這種事情都辦不成,豈不就是承認我不行了嗎?
“隊長,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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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進了房間,卻是和司淮想的蝴蝶偏偏滿天飛、姹紫嫣紅內(nèi)褲一堆完全不同。
一室一廳一衛(wèi),干凈整潔。
“長官,為什么石隊長白天似乎有點......”司淮極力找個合適的措辭。
“你是說白天腦子不夠用,晚上特靈光嗎?”蝎子問道,但他的表情卻僵硬而嚴肅。
司淮點頭。
蝎子很認真的道:“因為靈脈在激活的時候,腦域受創(chuàng)了。安東尼,以后遇到這種人要小心?!?p> 司淮不解,為什么叫要小心點。
蝎子說道:“因為這種人要么善良到了極點,要么是極其邪惡的人。隊長屬于前者,在他30多歲的時候,遇到了阿爾金一次地殼運動,禁區(qū)出現(xiàn)暴亂,為了壓制暴亂。隊長強行激活靈脈突破戰(zhàn)將,導(dǎo)致腦部受創(chuàng)傷,所以時而木訥,時而又聰明到極點。”
“不過突破失敗的人更多,基本都死了。”
“至于我說為什么小心,因為總有些不走正道的人,想通過這種辦法走極端,這種人往往極度偏執(zhí),可以說是瘋子,你多半打不過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