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柳府的路上,柳云蕊和柳藍沁兩個人像打開了話匣子一般,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惹得一旁的平喜屬實心煩不已。
“三姐,你說女皇會怎么定和親的人選???”
柳藍沁搖搖頭,“平喜公主過世,目前沒有合適的人選,應該會從官員之女中挑選一個,冊封為公主,然后送去和親?!?p> “嫁給北夷國的小皇帝,不是皇后至少也得是個貴妃吧!”柳云蕊一臉的激動,眼睛里頗含向往之意。
柳藍沁倒還算冷靜,她慎重的開口:“云蕊,你還是不要去蹚這灘渾水的好,父親是不會同意的?!?p> 柳云蕊撅起嘴,滿是不屑的說道:“父親就偏愛二姐,有這等好事兒必定首先會想到二姐,又怎么會考慮到我們。”
聞言,平喜在一旁嗤之以鼻,這女人倒是真真稱得上是胸大無腦,這么淺顯的道理就連柳藍沁都看得明白,她卻一直做著那富貴榮華夢。
這個關頭,三國動蕩將起,誰若是成為了這個和親的人選,到最后必定只能成為被犧牲的棋子。
“宿主……”系統(tǒng)忽然出聲了。
平喜警惕的瞄了一眼那兩個人,見她們還在討論和親的事情,方才沉入和‘紅袖’的交流中。
“有什么事兒?”
系統(tǒng)的聲音帶著幾分凝重,“剛剛在東情國皇宮中檢測到那人的氣息,他眼前很可能已經(jīng)混入了皇宮?!?p> 平喜的心思沉了下去,“你確定?”
“我非常確定?!?p> “皇宮守衛(wèi)森嚴,他是怎么混入宮中的?”
‘紅袖’遲疑了一會兒,而后開口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此人非常狡猾,善于隱藏,其身份千變?nèi)f化。若非他自己現(xiàn)出原形,我們很難判斷他是誰?!?p> 平喜有些無奈,“你都這樣說了,還讓我怎么去找?”
系統(tǒng)訕訕的開口:“你聽我說完嘛!他雖然狡猾,但是他有一個特點,背部有一個形似鷹的胎記。待你找出可疑之人,我自會幫你辨別。”
“你也說了,是人家的背部,那你總不能讓我見一個人就扒他的衣服吧!”
大抵是聽出了平喜不滿的情緒,‘紅袖’有些心虛的開口:“宿主,這個得你自己想辦法了。我先下線了,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呼喚我?!?p> 真是不靠譜,平喜暗暗的吐槽著,還是靠自己吧!
馬車行著行著突然停了下來,馬兒揚長喊著,車廂狠狠地顛簸了一下,外面一片嘈雜。
柳云蕊捂著被狠狠地撞了一下的額頭,氣急敗壞的掀開簾子,眼前的一幕卻叫三個人都愣在原地。
一群蒙著面的黑衣人手持長劍,身手矯健的和柳府的小廝們糾纏在一起。
柳將軍帶來的幾個侍衛(wèi)已經(jīng)陣亡,而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丫鬟小廝們又豈是這群訓練有素的殺手的對手,一聲聲慘叫響起,很快倒在地上沒了氣息。
“快下車!”平喜當即對著瑟瑟發(fā)抖的二人說著。
柳云蕊大聲反駁道:“現(xiàn)在跳下馬車不是更能引起他們的注意嗎?”
“哪那么多廢話,讓你跳你就跳,還想不想活命了!”
“我……”
柳藍沁眸色復雜的看了平喜一眼,而后對著柳云蕊說:“聽她的,先跳下去再說!”
“三姐,她這是想報復我們,肯定沒安好心?!绷迫镆荒樅V定的看著她。
平喜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們愛跳不跳,反正我先溜了?!?p> 她上一次死的時候可不就是這個場景,與其在馬車狹窄的空間里坐以待斃,還不如跳下馬車尋著機會逃出這個困殺的圈子。
柳云蕊傻,柳藍沁可不傻,她想跟著平喜一同跳下車,無奈被身邊的人緊緊拉著,只好開口說:“云蕊,生死攸關,現(xiàn)在保全性命比什么都重要,你不要再執(zhí)拗了?!?p> 柳云蕊現(xiàn)在已經(jīng)慌了神,哪肯聽她的,拽著她的胳膊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
“三姐,你可不能拋下我,我好害怕?!?p> 兩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平喜跳下車廂。
幾輛馬車旁倒了好些小廝和丫鬟的尸體,柳將軍正護著柳夫人和柳寒煙二人。
柳正峰雖然是個草包,小時候也曾被柳將軍寄予過厚望,狠狠地拉著學了段時間的武功,應對這個場面尚且還有自保的能力。
一個黑衣人忽然發(fā)現(xiàn)了正準備溜走的平喜,提著刀便向這邊沖來。
平喜一驚,心里暗叫不好,飛快的向著一旁的樹林跑去。
林子里的路崎嶇不平,因著長年累月見不著陽光,土質(zhì)松軟,多有枯枝碎葉和碎石。
她提著裙擺在黑黢黢的環(huán)境里穿梭,身后那人也一直追著她不放。
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她的力氣肯定比不上一個長久奔波在外的殺手,她急速思考著,而后眼睛一轉(zhuǎn)。
故意摔倒在地,從旁邊捏起一個拳頭大小的石塊。待這人慢慢的接近了,嬌滴滴的開口:“大俠,別追了,我一介弱女子,能跑到哪里去。只要你不殺我,要多少銀子,我都給你?!?p> 那殺手沒有絲毫遲疑,繼續(xù)向著她逼近。
奶奶的,逼得她都想爆粗口了。這人竟然油鹽不進。
看來只能拼一把了。
站起身,她向著那人的后方喊了一句:“爹,你來了,快把他殺了?!?p> 黑衣人果然上當了,扭過頭便看向身后。結(jié)果是空無一人,他意識到自己上當了,迅速的看向平喜。
迎面而來的是一記大力的撞擊。
平喜看著倒下的黑衣人,拍了拍手心的草渣。小樣,和我斗,不知道有句話叫唯小人和女子難養(yǎng)也嗎?
正準備原途返回的時候,面前忽然多了一個人。
饒是平喜的定力再好,也不由得被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居然是嵐云棲那廝。
“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嵐云棲輕輕的笑了聲,說道:“在下可看了出好戲?!?p> 平喜有些無語,“我命都差點丟了,你居然說這是一出好戲。不幫忙也就算了,還落井下石,你這人也忒差勁了?!?p> 看著面帶怨懟之色的她,嵐云棲也很無奈。“在下剛要出手,你就自己解決了,這怎么能怪在下不幫忙呢?”
雖然這個人的的確確長得很好看,可平喜也不是那般膚淺之人。實在是不想同他多說廢話,徑直離開了原地。
“姑娘,等等在下??!”他腳步一抬,追了上去。
“你跟著我干嘛?”
“在下不識路,跟著你進來的,自然也要同你一起出去?!?p> 平喜斜倪了眼走在旁邊的男人,見其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手心不免有些癢癢。
真想給這廝來一巴掌,怎么就能這么厚臉皮。
“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兒?”
男人回道:“我回驛站的途中被人攔截,一路追著那人來到這里?!?p> “同一批殺手嗎?”
“不知道,樣子很相似?!?p>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嵐云棲笑了笑,打趣道:“姑娘可是要問在下有無婚否?”
平喜翻了個白眼,“誰要問你這個了。”
“那姑娘是想問什么?”
“算了吧!問了你也不會告訴我?!?p> “你還未說事情,怎知在下不會告訴你呢?”
平喜聞言,一本正經(jīng)的開口道:“你們遠道而來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嵐云棲一怔,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他沉吟片刻,忽而很認真的看著平喜的臉,“我如果告訴你,我是被迫來的,你信嗎?”
“你一個皇子,誰還能脅迫你不成?”
“皇子又怎樣?照樣有身不由己的時候?!?p> 這話平喜是贊同的,她還是公主的時候,也常常有這種不能為自己所主導的時候。倘若她那具身體沒有離世,想必這次和親的重任便落到她的身上。
兩人穿出樹林,回到遇刺的地方。
現(xiàn)場空無一人,唯有地上躺著刺客和丫鬟小廝們的尸體,柳將軍他們連帶馬車都不見了蹤影。
“看來你的父親并不大在意你??!”嵐云棲淡淡的指出了這個事實。
“如你所見!”平喜無所謂的說著。
嵐云棲的嘴角勾起一抹魅惑人心的笑容,“這兒離柳府應該還有一段路,在下送你吧?!?p> 平喜瞟了他一眼,這廝也不知安的什么心。不過這地方屬實有點偏,萬一路上遇著什么事兒了,和他在一起或許是個保障。
“那就謝謝你了?!?p> 柳府書房內(nèi),氛圍極其凝重。
阿彪正跪在地上向柳將軍請罪:“是屬下一時大意,照看不周,才讓六小姐失了蹤影。請將軍給屬下一次戴罪立功的機會,讓屬下去尋回小姐。到時候,屬下任由將軍處置?!?p> 柳將軍的臉色頗有幾分難看,情緒卻十分的冷靜。他開口道:“你先起來吧!韻兒是個聰明的孩子,想必她有逃脫的辦法。你且?guī)е巳ツ且黄乙徽?。記住,不管什么情況,都要將小姐帶回來?!?p> “是?!卑⒈胍恍卸Y,即刻領了幾人出了柳府。
柳將軍從案幾旁的一個紅匣子中取出一副畫像,一點一點的打開,一個國色天香的麗人出現(xiàn)在眼前。
眉目和柳綾韻有著五分相像,相貌嬌美,膚色白膩。舉手投足之間透著一股婉約。圓圓的鵝蛋臉為她平添了幾分不同于常人的靈氣。
他垂下指尖,細細的撫摸著畫中人的臉,嘴里低喃著:“蘭若啊,若你在,是不是又要怨我了。是我沒有照顧好韻兒,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若在天有靈,就保佑咱們的女兒平平安安的歸來?!?p> 十幾年了,蘭若已經(jīng)離開他這么久了。他卻至今沒能為她報仇,沒能給韻兒一個交代,他這個父親,是真的不合格?。?p> 柳將軍的手微微攥緊,有些人,是該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