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公子正在享受著一個美人給他剝葡萄吃,一眼瞥見洪淵。
淡黃色的薄裙勾勒出美好的曲線,特別胸前飄帶,一抹嫣紅。遠看猶如一朵雛菊,在河風(fēng)陣陣的江上搖曳生姿。
目光上移,小臉巴掌大,櫻紅小嘴飽滿欲滴。再看那眉眼……
怎么生的一副男相?這眉毛!趙公子腦中浮現(xiàn)了一個詞:粗獷豪邁!
不過人都來了,于是招呼她來捏肩。
洪淵笑瞇瞇上前,開始了她的專長表演。
雙手一立,先是一陣橫向猛劈。雙拳一握,又是一陣錘鼓般的猛敲。食指和中指微微彎曲,沿著脊椎上下游走。
只聽一陣“哦……啊……”慘叫。
趙公子未來的幾下咽的葡萄,噴了出來。
“住手,住手……疼!”
洪淵嘿嘿一笑,加重力道,“疼就對了,一看就是太久沒捏了!馬上好,馬上就好!”
接著,又是一陣慘叫,驚得舞姬、樂姬都呆了。
“你這丫頭怎么越說越起勁兒呢?快松手……”
吳楓的聲音急速傳來,洪淵只覺肩膀被一扯,雙手就離開了趙公子肥厚的肩膀。
看那些教坊女子對勾搭這位趙公子這么上心,毫無抵觸恐懼情緒。就可以猜出,這位趙公子脾氣還可以,只要有些姿色,做的不為過,應(yīng)該不會惹怒他。
所以,她才敢這樣“服務(wù)”。
洪淵扭動著肩,故意裝作掙脫不了,“這任督二脈還沒完全打通呢!你放開我,我還能捏……”
“你得看公子還能不能被捏!”吳楓不屑地說。
趙公子窩在軟榻上,扭頭晃腰聳肩膀,像是母豬靠樹蹭癢癢。一看張牙舞爪,不死心的洪淵,連連擺手,“不成了,不成了!打不通的地方下次再打,讓我緩緩,緩緩!”
洪淵故作遺憾,“就還差幾下,忍忍就通了!就能強身健體,能百病全無,還能一直雄風(fēng)……公子真的不再考慮考慮……”
自賣自夸還沒夸完,就被吳楓拎小雞兒似的揪了出來。
甲板通道上無人,吳楓又變戲法似的從手中拿著瓜子磕起來,剛才明明看見他磕完了。他一邊磕一邊打量她。
眸光里有懷疑,但是下巴有微微揚起,用倆大鼻孔瞅著她,帶著一切都沒放在眼里的傲氣。
“姑娘手勁兒挺大呀!”
洪淵雙手交叉往下壓了壓,微微一笑,“我是專業(yè)的!”
“專業(yè)坑蒙拐騙的吧!”
洪淵放松手指的動作停下,“這可不好亂說的!”
吳楓樂了,“我可沒聽說任督二脈靠捏肩就能通的,你這小把戲也就糊弄糊弄沒習(xí)過武的公子了!”
洪淵一本正經(jīng)的開始胡說八道:“沒聽說是說明你孤陋寡聞,怎么能隨便質(zhì)疑我的專業(yè)呢?”
吳楓輕笑著望了望江面,滿不在乎地繼續(xù)嗑瓜子??牧藥最w后,把手伸到洪淵面前,手指張開,“來點兒?”
洪淵瞥了一眼,掌心還有一大把瓜子。她嘿嘿一笑,毫不客氣地拿著他的手一翻,另一只手在一側(cè)接著。所有瓜子,盡數(shù)收了。
“謝啦!”
吳楓對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盯了一會兒,嗤笑一聲,一邊從腰間的袋子里掏瓜子,一邊道:“你挺特別的!”
洪淵哈哈大笑,這不是男追女慣用開場白嗎?
“你對我有想法?”
吳楓挑眉,“你想多了!”
洪淵無所謂地聳聳肩,趴在畫舫的欄桿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打聽,“大哥,你在船上見沒見過一個半大的男娃?”
“沒有!”
她捏瓜子的手頓了頓,眸光微動。
答得不假思索,不細細查問尋找原因、男娃身份。不正常!
作為一個有錢有權(quán)公子的護衛(wèi),首先就要保證主子的安全,不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細節(jié)??伤粌H和她這么一個貼上坑蒙拐騙標簽的外人分享瓜子,還對她口中的男娃沒有任何興趣。
你是知道蒜泥兒下落呢?還是知道蒜泥兒下落呢?
忽有一葉扁舟自日落處來,舟上只有兩個人影,一個扶漿,一個立在舟頭向這邊眺望。
洪淵瞅了一眼吳楓,還在淡定嗑瓜子。
畫舫附近并無航船,那小舟必是沖著畫舫來的。事關(guān)自家公子,也不通報,也不詢問,就一味干自己的事。還真是“兢兢業(yè)業(yè)”的護衛(wèi)呢!
小舟近前,吳楓終于停止了吐瓜子皮。直起身來,淡淡笑著問:“來了?”
舟上立著的少年腳尖一踮,就上了畫舫。熱絡(luò)地過來勾肩搭背,還一臉賤笑,“兄弟讓你等急了!”
吳楓原地一旋身,躲開那少年的熊抱,嫌棄地說:“幾日不見,你是越來越猥瑣了!”
少年傲嬌地眨眨眼,“你真是狠心!”
余光瞥見洪淵,又調(diào)笑道:“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兄弟怎么開始親近女色了?還是這種女色?”
邊說邊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洪淵,眼神中的鄙夷昭然若揭。
洪淵斜了他一眼,強裝鎮(zhèn)定嗑瓜子。
我什么女色?什么女色關(guān)你什么事?
吳楓抬眼盯了他一眼,伸手就把他按到了欄桿上,力道之大,使得欄桿發(fā)出刺耳的吱吱聲。整個畫舫,似乎也左右搖晃了。
“我去通報!”
被按得不服氣的少年剛穩(wěn)住身形,眼看就要口吐芬芳了,生生被他突如其來的假正經(jīng)堵回去了。
正無處發(fā)泄了,發(fā)現(xiàn)洪淵正盯著他,笑的玩味。
他忽覺羞赧,仿佛裸身跑了一整條街,被人指點笑話了一路。又不好沖著公事公辦的吳楓耍脾氣,又不想面對洪淵直勾勾的目光,只得悻悻的回到舟上。
洪淵看著他故意朝向她背影,眸光微動,磕瓜子的動作也慢了許多。
看著兩人私交極好,打鬧開玩笑完全可以。但是那少年明顯不是趙公子身邊的人,硬是來傳信兒的。雙方主子不熟悉,才會相隔老遠派遣小船來知會一聲。
等待有身份地位的人指示,聽安排才能上船來拜謁。
此時眺望江面,才隱約可見兩只貨運船緩緩行來。
相隔這么遠,就派人來知會。表示那船主和畫舫主人趙公子并不熟悉,那雙方的護衛(wèi)怎么親近的如同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