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是你,你想干嘛?”凌靈翎看著眼前一身墨袍的玄一,面露疑惑。
她之前去容修府里干架的時候見過他,不是容修的暗衛(wèi)嗎,怎么出來的這么隨便?
玄一如同木樁子一樣擋在凌靈翎面前,指了指那筐桃子,冷冷道:“你可以走,東西留下?!?p> 凌靈翎臉色一黑,手關(guān)節(jié)捏的吱吱作響,“你們主仆兩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我的東西我為什么不能拿走?”
凌靈翎伸手就把筐拿了起來,玄一突然出手拉住,一時間兩人拉著筐的兩頭,大眼瞪小眼。
容修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溫聲道:“看來侯爺也和修一樣都是摳搜之人,送出去的東西還有要回去的道理。”
凌靈翎笑了,是被氣的!什么叫她如此摳搜?她又是做苦力又是請人吃飯,容修手眼通天能不知道她的目的,既然知道還看她的笑話!
“行,給你就是了,爺才不和你一樣!”凌靈翎猛地一放手,玄一堪堪穩(wěn)住了后仰的身體。
“簡直就是葛朗臺之東離分臺,怪不得一把年紀連個老婆都沒有。”凌靈翎瞪了一眼面前兩人,也不在乎二人怎么想,轉(zhuǎn)頭就走。
回到侯府后叫來了李管家,一臉肉疼的吩咐道:“李叔,去把庫房能賣的寶貝都賣了吧?!?p> 她現(xiàn)在是真的沒辦法了,眼看著不但錦瑟樓開不下去了,就連府里人的生活都是問題。畢竟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以后賺了銀子在想辦法把這些東西買回來就是。
李管家面露苦色,“這些東西可都是價值不菲的,有御賜之物,也有老侯爺從戰(zhàn)場上帶回來的,這要是都賣了…”
“那你告訴還有什么更好的辦法?”凌靈翎揉了揉太陽穴,無奈道:“今天的情況你是見了的,容修那貨又不肯給爺還銀子,不賣這些東西你和我吃什么?府里的人又吃什么?”
“老奴知道了?!崩罟芗译m然心里有些不舍,但也知道侯爺說的對的,眼下的確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了。
凌靈翎思量著,道:“不要動御賜之物,有心人要是看著了,說不定會招來禍事,其余的你看著價錢賣便可?!?p> “是?!崩罟芗夜Ь磻?yīng)聲,又拿出一張紅色燙金紋的拜帖,“還有老奴上次和侯爺提過定王府詩會的事,后來老奴找借口推脫了,今日那邊的人又遞來了拜帖,說是還請侯爺您親自過目?!?p> 凌靈翎翻開掃了一眼,目光觸及“康思”二字時,心中微驚,若有所思地問道:“這個定王什么來頭?”
康思是徐國公的字,徐國公名海字康思。當年的他還是先帝陪讀,后來先帝在位時念及少時情誼,將徐公國的爵位破格提為世襲,又給他重新賜了字,便是“康思”,一時間徐國公在朝中風(fēng)頭無二。
如此看來,定王的目的也并不簡單,似乎很是了解她,并且知道她與徐國公之間有仇冤,甚至有可能知道她之前火燒暗室之事,要不然怎么敢明目張膽的送來這份名帖,又怎知她一定會去。
李管家面色微冷,“定王是眾多皇子中唯一可以與太子殿下匹敵的,并且頗受皇恩?!?p> “依李叔所見,這定王是何為人?”凌靈翎倒是對李管家的態(tài)度來了興趣,稱呼定王不加尊稱,對太子卻是禮遇有加。
“若說太子殿下善于陽謀,那么這位定王就是個不折不扣的陰謀家,此人心思極為深沉,當年老侯爺和老侯夫人那件事…”李管家聲音越來越小,沒說完就止了聲。
凌靈翎眼中劃過一絲冰冷,這京城里的人都知道老侯爺和老侯夫人是戰(zhàn)死沙場的,可老侯爺身經(jīng)百戰(zhàn),老侯夫人更是擅長謀略,怎么會一夜之間全軍覆沒呢?
老侯爺和老侯夫人都是皇上的一黨的,老侯夫人更是皇上的嫡親妹妹,當年傾盡全力扶持皇上登上九五至尊之位,后又力保尚且年少的太子坐穩(wěn)了儲君之位,朝里的明眼人都清楚老侯爺和老侯夫人多半是授了皇上的意。
李管家是府里的老人,也是她父親的心腹之人,對當年的內(nèi)情定然是了解一些的,不然態(tài)度又怎么會如此反常,看來現(xiàn)在事情是越來越復(fù)雜,她原本是不想對上定王的,現(xiàn)在卻是不得不對上了。
一來,定王對她與徐國公之事甚是了解,讓她不得不去探究一番,也好早做打算。二來,就是當年老侯爺與老侯夫人的死也許與定王脫不了干系,她總得找機會接近定王,才能順藤摸瓜找到當年之事的線索。
“李叔,麻煩您與定王府那邊的人知會一聲,就說本侯定然會時至于府?!彼@一趟是不得不走了,凌靈翎自嘲一笑,她早就身處這權(quán)利的漩渦中,又怎么可能獨善其身?
李管家面色一喜,道:“是侯爺,老奴這就去回話?!?p> 他總感覺侯爺和以前不一樣了,現(xiàn)在的侯爺主意多思慮也周全,但這又能怎么樣呢,還不是一樣的娶不到媳婦。
或許這次是個好機會,說不定就有那么一兩個眼神不好的姑娘看上了侯爺呢。
凌靈翎嘴角一抽,問道:“你不是覺得定王殿下心機深沉嗎?本侯去他府中你為何看起來如此興奮?萬一爺被他算計了當如何?”
李管家眉心微皺,深深地嘆了口氣,道:“老奴認為這些與爺娶妻的事相比都是微不足道的,如今您眼看著都十九了,莫說夫人就是連同房丫頭都沒有,所以依老奴之見,定然不能放過任何一次有姑娘在的機會。”
“納尼…?!”凌靈翎嘴角抽起一個極為詭異的弧度。
為什么她都不操心,李管家卻如此熱衷于她娶妻之事,她仿佛看到了一個被長輩逼婚的可憐蟲。
說罷李管家忽然面色一沉,“對了,前幾天揚州那邊傳來信,問表小姐的情況,您看這…”
他看著侯爺?shù)膽B(tài)度,其實心里明白,表小姐自從上次走了后,就在也沒回來過,緊接著侯爺出府直到兩天后才回來,并且還受了傷。雖然有些事情侯爺不與他們說,但他管著侯府這么多年,該有的心思還是有的,這事或許與表小姐脫不了關(guān)系。
凌靈翎瞇了瞇眼,冷聲道:“實話實說,再加上一句,就說本侯那日出門瞧見了秦明月貌似與大都督一起。”
她現(xiàn)在就是要試探秦淮的態(tài)度,秦明月一個閨閣女子又怎么可能將手伸的那么長,竟然與權(quán)傾朝野的東廠大都督搭上關(guān)系,也許秦淮也是玉玄清的人,而秦明月一開始就是玉玄清安排在她身邊的一顆棋子。
李管家心中擔(dān)憂,“那萬一到時候揚州那邊找事呢?”
凌靈翎嘴面露諷刺,“放心,要是找事還好了,就怕他不找事。”
要是找事就證明此事也許秦淮事先不知,這件事就要再做考量。若是秦淮沒有找事,就證明此事十有八九與他脫不了關(guān)系,當然也不排除賊喊捉賊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