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了一地的白月光，像極了一顆顆銀錠寶石，燭光搖曳生姿，卻顯得格外的招搖。
這清冷夜空下，只見某女抱著個大雞腿賣力的啃著，狼吞虎咽的撕咬著，毫無形象可言。
坐在對面的啟辰看的是，嘴角直抽抽，都沒好意思吃下去了，就這樣看著鳳妖妖大口大口，津津有味的撕咬著，仿佛雞腿跟她有仇一般。
嘴里含著雞腿的鳳妖妖，突然感覺似乎有一道目光一直盯著這自己，抬頭疑惑的看向?qū)γ娴膯⒊剑柿讼氯ィ?p> “師兄，你看著我干嘛？你不餓嗎？還是這雞腿不好吃？”用她油乎乎的爪子遞了一根雞腿給啟辰。
啟辰一時間似乎有點小小的尷尬，但還是拿著空碗，將雞腿接下了，
“沒有，沒有，好吃著呢，就是覺得有些飽了，對了，小師妹，來，還是你多吃點吧，累了一天了，你肯定是餓壞了吧?！?p> 說著，又把剛才那根雞腿遞給了鳳妖妖，自己只是若有所思的，安靜的喝了點粥，這小師妹可真能吃啊。
鳳妖妖看著師兄有把雞腿給了自己，覺得師兄應(yīng)該確實是飽了，另一只手拿起來就啃，“既然師兄不餓，那我就吃了哈，謝謝師兄了?！眱?nèi)心獨白是:不吃白不吃，師兄就是浪費，活著都不懂享受，還真是可憐啊！
“哦，對了，師兄，問你個事唄。”
“嗯？你說?！倍似鹆酥唷?p> “師父和夫子兩個人之間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關(guān)系?。俊?p> 此言一出，啟辰差點被剛到喉嚨的一口粥給嗆死了，“咳咳，咳咳?！边€好沒噴出來，放下粥，整了整失態(tài)的儀容，說道:
“小師妹啊，此話可不能亂說啊，慎言，慎言?！?p> 鳳妖妖倒是納悶的皺了皺眉，“為什么啊，這話也沒毛病啊，難道他們之間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關(guān)系嗎？還不能說的那種！難怪了，哼！”
“啪”的一聲，氣憤的把雞腿摔倒了桌子上，負氣的跑到了墻角邊邊蹲著去了，雙手環(huán)胸，氣鼓鼓的將頭也扭到一邊去了。
這個轉(zhuǎn)變真是有點讓人有點摸不著頭腦啊，啟辰疑惑呆愣在一旁，這小師妹的反應(yīng)有點過了吧，即便兩人有秘密，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小師妹不至于此生悶氣，這……戲演的確實過頭了。
只好緩緩起身，頓了頓，走到小師妹身邊，“小師妹啊，你這又是何故？這飯不才剛剛吃到一半嘛，不必因此壞了興致是吧，況且，就算有什么特殊關(guān)系，你也犯不著生氣呀，并且?guī)煾赣醒?，不能浪費糧食，這樣做也確實不好吧?！?p> 鳳妖妖實力翻了個白眼，氣憤道:“我能不氣嗎！因為他們兩個沆瀣一氣，串通好了，合起火來欺負我，哼，兩個老頑童！”
啟辰似乎明白了，“原來你是因為氣這個生氣啊，其實吧，說實在的，這也不能算作欺負吧，小師妹。”
“那還不是因為你不是我，你才會這樣說，其實我也想上進，我也一樣自己有一技之長，可以不用夫子那個老頭子操心啊，都一把年紀(jì)了……”越說越哀怨了，越說聲音越低。
啟辰愣愣的看了看小師妹，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是安慰她還是勸誡了。
“不過話說回來，你以為我說的是什么？還有我怎么浪費糧食了？我說了不吃了嗎？”秒秒鐘后，又突然將問題拋給了啟辰。
啟辰這上一秒還沉浸在鳳妖妖的哀傷里，下一秒就被質(zhì)問，尷尬道:“哦，哈哈，沒有什么，沒有什么，誤會，誤會?！?p> 鳳妖妖“蹭”一下，站了起來，“你確定，沒有？我怎么感覺你肚子里藏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的驚天秘密啊?！边€在啟辰四周打量了起來。
啟辰似乎有些尷尬的看了看寶藍色的夜空，
“其實吧，這硬是要說起師父和夫子呢，也算是因緣而交吧。”
鳳妖妖激動的蹭到啟辰面前，成功了勾起了她的興趣，“哇，師兄，你好像是要講故事的樣子誒，那要不然我們重新回到桌子上，邊吃邊聊，你意下如何呀？嘿嘿?！?p> 說時遲那時快，還沒等啟辰反應(yīng)，就開心的拉著正在沉思的師兄往里走。
“誒……小師妹，淡定?！闭f話間，已經(jīng)被鳳妖妖帶到了桌前，便只好坐了下來。
鳳妖妖激動的湊近啟辰:“師兄，你開始講吧?！?p> 啟辰一臉單純而無辜的往后撤了撤:“這個小師妹啊，咱說話歸說話哈，別靠這么近哈?！?p> “可以啊，完全同意?！蓖笸肆送耍€順手拿起了桌上的雞腿，一邊啃，一邊饒有興趣的等著啟辰開講。
看的啟辰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這個，妖妖小師妹啊，是這樣的，我還是覺得剛才呢，可能是我對你的話理解存在偏差，所以，就順口這么一說哈，畢竟是夫子與師父的個人隱私，做弟子的還是不應(yīng)該妄議?！?p> 鳳妖妖眼睛瞪得是圓溜溜的:“哇，如此說來，那就更不能不聽了啊，沒事的，你還不相信你師妹我嘛，放心吧，我又不會偷偷去告訴師父，我懂～”還拋了一個默契的眼神。
“這……”似乎更是有理也說不清了。
“哎呀，師兄，你說你一個大男人，就別吞吞吐吐的啦，怪吊人胃口的?！?p> “哎呀，師兄，你看你的小師妹多么可愛，你忍心不說嗎？”還撒起了嬌，賣起了萌。
啟辰似乎有一種被電了的感覺，渾身肉麻，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但還是見效的，“那好吧，小師妹我可說了，倒是你，絕對不能告訴別人，知道嘛？”還是不放心的叮囑道。
鳳妖妖三指對天，豪邁的起誓道:“師兄，我鳳妖妖對天發(fā)誓，絕對保證不會說出去的?！?這你也信，那才真的有鬼了呢，嘿嘿。)
“嗯嗯，故事呢，還要從一個風(fēng)和日麗的春日午后說起了。”
鳳妖妖一臉期待的神情已經(jīng)躍然紙上，手里舉著雞腿，竟然都忘記吃了。
啟辰若有所思道:“《上古遺錄》一書里面曾經(jīng)記載過一種仙，生如螻蟻，丑陋不堪，德行卑劣，因此也成了被眾仙欺負和驅(qū)逐的對象，最終在南竹一隅住了下來。”
“但是就算這樣，他們?nèi)耘f不死心，奮發(fā)修為，努力改變自己原來丑陋的外貌，漸漸進化成上等仙的樣子……”
“嗯嗯，那這不是挺好的嗎？這和師父與夫子之間有什么必然聯(lián)系嗎？不會他們兩個都是這種低能仙吧，那也太刺激了吧，哈哈哈?！?p> 啟辰突然被打斷，不僅是尷尬，更是無語的看著鳳妖妖，鳳妖妖看了看愣住的師兄，趕忙捂住了嘴，“師兄，你說，你接著說。”
“混跡在了眾仙中，奈何這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改變的了外在的，終究很難驅(qū)逐掉他們原有的劣性，禍根就這樣埋下了?！?p> “莫非師父與夫子和他們決斗過了？因為一場戰(zhàn)爭而結(jié)下姻緣？哇，那也太贊了吧?！?p> 啟辰無視掉鳳妖妖的胡思亂想，“師妹你先聽完在發(fā)言，還有不是姻緣，你一定要用詞準(zhǔn)確！”
鳳妖妖滿臉期待的點了點頭。
啟辰嘆了一口氣，“嗯，切記千萬別斷章取義。話說呢，他們?nèi)饲疤搨?，偽裝的特別上進與勤奮，并且刻意討好等級高的仙，私下里壞事做盡，還嫁禍給別的仙，多次訓(xùn)誡都無用。反而積怨越來越深?！?p> “后來不知道他們從哪聽說的，說著抄書宮里面有珍寶，匯聚天地靈光，只要得到了，加以修煉和融合，就可以達到無敵，縱橫三界，這樣就再也不會被人瞧不起了，于是他們就偷偷派遣了間諜，潛入著這抄書宮。”
“哇，真的假的，這抄書宮里真的有珍寶嗎？那我可要好好找找，說不定可以讓夫子和師父都對我刮目相看呢?！?p> 啟辰再次尷尬而無語的看著鳳妖妖，“小師妹，恐怕你的愿望要落空了，這實實在在的珍寶確實沒有，有的都是書，而這些書就是三界靈光的匯聚地，所以叫做珍寶。”
鳳妖妖有點小失落的回應(yīng):“哦哦，原來沒有啊，害我瞎歡喜一場?！?p> 啟辰不知道是繼續(xù)還往下說，還是不說了。
鳳妖妖看著愣了愣的師兄:“哈哈，師兄，開個玩笑嘛，你繼續(xù)往下說啊，往下說哈?！?p> 啟辰呼了一口氣，“當(dāng)時的夫子和師父兩個人一開始都還不怎么認識，幸得師祖慧眼識英雄，游歷四方，給帶了回來?！?p> “哇，難怪夫子和師父膚色都差好多?！?p> 啟辰看了一眼鳳妖妖，接著說，“膚色有區(qū)別是因為，他們一個是從北部極寒之地帶回來的，一個是從南部極熱之地帶回來的?！?p> 鳳妖妖激動不已，“這不就是兩個極端嘛，哈哈?！?p> “小師妹，此言差矣，不得妄議！”
鳳妖妖淡淡瞥了一眼師兄，慵懶而無趣道:“哦?！?p> “但是兩個人的相遇呢，卻是非常美好的?！?p> “哦？那師兄你快說啊，是不是某日月黑風(fēng)高夜，朗朗乾坤光，樹葉沙沙作響……”鳳妖妖開始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了，浮想翩翩，“想想都好甜美啊。哦，對了，師兄，你繼續(xù)。”
啟辰這回不是滿臉尷尬，而是皺眉吃驚，摸了摸鳳妖妖師妹的頭，“小師妹，你沒發(fā)燒吧，這好好的啊。”
“哎呀，師兄，你繼續(xù)啊，你管我干嘛?！?p> “哦哦，嚇?biāo)牢伊?。我說的美好是默契的美好。我之前不是說了嘛，螻蟻低仙族，潛入抄書宮，當(dāng)時的局勢還是挺復(fù)雜的?！?p> “這師祖回來不久，就被螻蟻低仙族的人痛下毒手，而這夫子和師父跟著師父回來的這一路，兩個人成了同窗密友，主要還是因為經(jīng)歷比較相似，能夠理解彼此?！?p> “啊，那師祖就這樣下線領(lǐng)盒飯去了嗎？那這后續(xù)該怎么進展啊?！?p> “小師妹，你在胡說些什么？師祖是被下毒了，功力日漸衰微而已，但還是把畢生心血都傳授給了夫子和師父?！?p> 鳳妖妖鄙夷，“嗷嗷，你也沒說死沒死啊，這不是有歧義的嘛?！?p> 啟辰嚴(yán)肅斥責(zé)道:“鳳妖妖小師妹！你用詞不當(dāng)??！不尊師！”
鳳妖妖嫌棄道:“好了好了，師兄，我知道了，是仙逝，仙逝，你繼續(xù)吧?！?p> 啟辰平靜了一下，之后娓娓道來:“哦哦，這還差不多。就在一個風(fēng)和日麗的午后，一切看起來似乎都是風(fēng)平浪靜的，終于，螻蟻低仙族的耐不住性子了，找了半年也沒能找到所謂的珍寶，一氣之下，放火燒了這抄書宮，師祖為了保住這上山萬年的基業(yè)，不惜以身殞命，耗費畢生仙力，也只是保住了這冰山一角，哎?！?p> “留存最后一口氣，把夫子和師父叫來，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重振抄書宮，廣泛搜羅三界書籍，便仙逝了?！?p> “夫子與師父痛心不已。因為這件事，還被天帝責(zé)罰，所以抄書宮就從天界仙山被貶到了這里?！?p> “如此說來，那夫子又為什么違背師命，做了夫子呢？莫非這才是不可告人的真相?！?p> 啟辰越來越覺得這個小師妹這個腦洞啊了得:“小師妹，你可真有想象力，非也。只因為師父來到抄書宮之前的身份比較特殊，他本就是北山老祖的傳承人，因為眼緣，被師父帶了回來?！?p> “這北山老祖知道后，氣憤的去天帝那告狀，要求師父回去繼承老夫子衣缽?？墒牵瑤煾钙幌矚g夫子這個職業(yè)，所以才跟著師祖偷跑出來的。又面臨這場大禍，說什么也不回去?！?p> “原來師父也曾如此叛逆啊，如果我能繼承他一半的叛逆，就好了?！?p> “這……小師妹，這不叫叛逆，這叫抉擇，注意用詞。”
“嗷嗷，對對，師兄說的對，抉擇，抉擇，師兄，你繼續(xù)吧。”
“但是天帝以酷刑相逼，如果不歸位，便要遭受雷刑，被收入最底層仙族系列，可是師父為了自己的選擇，毅然決然，決定接受酷刑?！?p> “沒想到的是，受刑那天，夫子故意把他灌醉，替他去了。最后據(jù)說夫子傷得很重，下落不明?！?p> 鳳妖妖驚嘆:“啊？那夫子又是怎么重現(xiàn)仙界的?！?p> “這個說來就話長了，因為北山老祖其實還是不忍心看到師父遭受酷刑，就去雷刑之山等著把他再帶回去，希望他也能長長記性?！?p> “哦，我知道了，結(jié)果陰差陽錯，把夫子帶回去了是吧，只是這后來為什么北山老祖愿意傳授給夫子，我就不知道了……”
啟辰贊嘆的點了點頭:“小師妹所言極是。還是因為夫子的舉動和言行打動了北山老祖，夫子乞求北山老祖不要去找?guī)煾?，他不希望師父活的不開心，違背自己的師命，那樣會很痛苦。北山老祖長嘆了一口氣，最后就這樣改變了兩個人的命運?！?p> “如此說來，夫子還真的是特別重情重義啊?！毖凵窭锶粲兴嫉耐嘎冻隽司磁迮c淡淡的憂傷。
【汕書總隸:北山老祖之孫，玉楚知音，過分追求自我的自由，與螻蟻宮有這不解之恩怨。】
只見庭中月華初上，灑掃出一片淡淡的憂傷，微風(fēng)浮動，打擾了安眠的落葉，卻也送來了絲絲愜意。
只是誰也沒有發(fā)現(xiàn)，抄書宮上空盤旋著一股淡黃色的氣體，朦朦朧朧中，不易察覺。
啟辰和鳳妖妖還在上演著夫子與師父的故事，而此時的天宮里的凰唐的處境，卻又是另一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