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老家馬莊
錢修在前面惦著大肚子，身后林靖愛護有加的嗔怪他：“錢修，你慢點吃，你這一口氣吃這么多就真的走不動了?！?p> 錢修打了一個很悠長的飽嗝，他心滿意足的揉揉肚子“這趟沒白來，最起碼河南的美食還挺香！”
林靖看了看手表，已經(jīng)是下午3點了。那手腕上的黃金勞力士在驕陽下閃爍著金光，他把錢修的行李箱塞到錢修的手里“我們趕緊去長途客運那里，去我老家還需要5個小時的車程呢。”
錢修愣住“我還以為你已經(jīng)到你河南老家呢！”
“你是不是熱傻了？鄭州是HEN省會，我老家當然不在鄭州這啊。我老家那邊沒通火車，只能坐長途大巴，不說了趕緊出發(fā)！等到老家那邊都已經(jīng)是晚上了”
林靖拉著行李箱在二七廣場的車站口那邊截到一輛紅色出租車，兩個人迅速上了出租車。
開車的是一個40多歲的女司機，一路上女司機給兩個人嘮了很多家常話。
總之，就是唐僧給王八念經(jīng)，兩個年輕人默默的在后座那里聽著。
雖然，錢修有一點點聽不明白河南方言，但是他也只能跟著林靖一個勁的點頭。
兩人只覺得，二七廣場到長途客運那里的路程格外的漫長。
到了長途客運那里林靖強顏歡笑的朝那位女司機揮手“謝謝你啊，師傅辛苦了！”
“哎喲，小娃真是有禮貌呢！回家注意安全啊，早點回去！在車上，不要睡得太沉，錯過了站點兒，那該多難受呀！哎，算了不說了，阿姨去干活了?！?p> 女司機開車調(diào)頭還不忘再嘮叨他們幾句。
錢修呵呵干笑……
到了售票窗口，林靖買了兩張車票。
于是，兩個人拉著行李箱往車站內(nèi)走去。
找到固定的大巴車，兩個人就把行李放在大巴車肚里，然后一屁股坐到大巴車內(nèi)酣睡過去，女司機給他們一路上直念經(jīng)，沒當場睡去就已經(jīng)毅力很強了。
大巴車晃晃悠悠，下了高速，外面的天色已是漆黑一片。
鄉(xiāng)間的夜空，星星總是比城市里的更明亮。隨著大巴車一個猛烈的顛簸，兩個年輕人從睡夢中驚醒。
錢修好奇的看著窗外，道路邊是一些亂七八糟的雜樹，以及遠處黑漆漆的房屋輪廓。
“怎么樣？是不是很期待？”林靖問道。
“雖然有一點點期待，但是總感覺有點滲人，有點恐怖，有點刺激，不過……我喜歡！”
“臥槽？你鄉(xiāng)村鬼片看多了吧？！不過也是，像你這種打小就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人，怎會體驗過農(nóng)村生活呢。”
林靖把衣服的拉鏈拉好，他只覺得大巴車內(nèi)的空調(diào)溫度調(diào)得太低了，那一股股寒流不斷撲到身上去。
越往前方，大巴車顛簸得越厲害。終于，在一個破舊的站臺那里大巴車停下了，光頭司機朝車里面的乘客喊道：“馬莊到了，要在這兒下車的，趕緊下車，一會兒車就要開走了！”
林靖催促旁邊的錢修：“到地方了，快下車！”
錢修起身跟著林靖下了大巴車，兩個人在土路上提著行李箱。
“林靖，你們這沒有路燈嗎？這么黑怎么走路?。磕芸吹靡妴?？”
“農(nóng)村啊！農(nóng)村怎么會安路燈呢？你是不是腦子里面有泡泡？”
“二缺林靖你閉嘴，老子可是好心好意陪你回河南老家的，你對我客氣點兒！”
“好嘞，打開手機的照明功能，當電筒用，你跟著我走就行了！”
林靖朝著前方坑坑洼洼的土路走著，后面錢修走路一則一則的。
一路上有幾只蝙蝠從錢修的頭頂上掠過，嚇得錢修幾聲“臥槽?。俊?p> 林靖一臉壞笑的回頭看了那錢修一眼，他又沒好心思的指著右前方荒地里幾個突起的小墳包。
他幽幽的說道：“在我5歲的時候，我?guī)痛謇锏娜嗽谶@田里看瓜。當時已是夕陽西下，迷迷糊糊間，有一個老婆婆到瓜棚里陪我說話。那個老婆婆當時就指著右前方的小墳包，說那里曾經(jīng)是她的家，后來我回到家里跟我爺爺說這件事兒，爺爺告訴我，我是遇到鬼魂了?！?p> 那后面的錢修忍不住的打寒顫，他“嗖”的拉住林靖的胳膊和他并排走。
黑黝黝的夜色里，只有林靖的手機燈格外的明亮與孤直。
林靖帶著錢修走進村子里，村子大部分的房屋都是小平房以及一些瓦房，那些瓦房在樹叉的遮遮掩掩下，看起來年代很是久遠，仿佛也訴說著這個村子的貧窮。
錢修感嘆不已，他稍有分神就會被土路上的硬石頭絆住腳。村子里安靜極了，村民們休息得很早，一路上他們兩個也很少聽見村民的說話聲。除了偶爾的狗吠與雞鳴，提示著他們這里有人居住。
林靖在一棵大樹那里往西邊拐了角，他朝一處靠土坡的瓦房院子走去。錢修看著那類似于四合院的舊宅愣住。
“這該不會是你家吧？”
“嗯，這是我和爺爺相依為命的住處。”
雖然夜色很深，但是錢修依舊能夠在暮色中看出舊宅破落失修的樣子。
林靖站在那破舊的門口那里安靜著，他許久未出聲。錢修知道林靖是在追思過往，他站在林靖身后默默的陪著他。
良久，林靖轉(zhuǎn)過身，他對錢修說道：“我們?nèi)ジ舯邙P奶奶家那里借宿吧！”
錢修點頭，兩個人又朝東邊的一個院子走去。林靖站在鳳奶奶家的鐵門前敲門：
“鳳奶奶在家嗎？有人嗎？有人的話開個門行嗎？鳳奶奶！是我??！林靖——”
林靖在鐵門外砰砰的敲打著，那院子里原本黑漆漆的此刻亮了昏黃的光。一個蒼涼的聲音從里頭傳出來：
“林靖？是林靖嗎？！”
“是我！隔壁的林靖！鳳奶奶，我回來了！”
那鳳奶奶一聽林靖熟悉的聲音連忙取下鐵門上的門栓，又把頂門的鐵鋤頭立靠在旁邊的磚墻上。
鳳奶奶推開門，她瞪大渾濁的眼睛，仔細的打量面前的兩個年輕人，特別是林靖。
鳳奶奶滿臉激動，她的眼里似乎是晃著渾濁的淚水，她一把拉住林靖的胳膊：
“真的是你呀！林靖！你這個孩子終于回老家了呀??？”
“真的是我！我回來了！”
林靖一臉疼惜的看著那年邁的鳳奶奶
“奶奶近來可好？”
“好，好著呢！你奶奶我的身體呀，倍兒棒！外頭涼，你們兩個呀趕緊進屋，別在門口傻站著了！”
那個鳳奶奶招呼著后面的錢修，熱情的把兩個年輕人帶進里屋。
錢修走進院子，他回頭把門栓掛到鐵門上，然后才放心的走進鳳奶奶的里屋。
鳳奶奶的房間擺設(shè)很簡樸，基本上都是黑色的舊木梁以及竹木編織的生活用品。
最關(guān)鍵的是，鳳奶奶的房間里只有一個燈泡。那昏黃的燈泡像個小葫蘆一樣，懸掛在半空中。
“林靖啊，這位是？”
“哦！他是我的好兄弟，叫錢修，他是陪我一起回來玩幾天的?！?p> “行行行！你們這些年輕人呢，也不能一直老在外邊，偶爾也回回老家，也是挺好的”
“是是是，鳳奶奶你說的對，只要以后我有空，我都會經(jīng)?；乩霞襾砜茨愕摹?p> “算了吧，就我這一身老骨頭，等你這次走了，說不定下次回來的時候，就是土堆外頭看我呢”
“哈哈哈，鳳奶奶看你說的，我覺得奶奶你還可以活好幾十年呢”
“油嘴滑舌，信不信我抽你，你不想想我今年都98歲了，一只腳已經(jīng)踏進去了。哎，你們兩個吃過飯了沒？餓嗎？餓的話我給你們兩個煮面吃?！?p> 鳳奶奶轉(zhuǎn)身就往南邊的小灶臺那里走著。林靖一把攔住她，搖了搖頭說?！安挥昧耍P奶奶，我們在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吃過了，而且吃的特別撐，你不用做！”
鳳奶奶猶豫了幾下，她看了看錢修，再次詢問道：“藍毛小子，林靖說的是真話嗎”
藍毛小子錢修一臉尷尬的看著那個年邁的老奶奶，他揉了揉自己藍色的頭發(fā)，然后認真的點頭“他說的是真的，我們兩個回來之前吃的特別多，你放心吧！”
“不是我不信林靖，畢竟林靖這小子，在老家的時候可沒少說謊，也沒少給我們添麻煩。不過呢，這小子雖然混，卻干的都是實誠事兒，我就怕他死要面子活受罪?！?p> 林奶奶嗔怪幾句然后又走到老床那里，鋪了鋪土炕上的碎花藍底被子。錢修看著林靖目光柔和的盯著忙碌的鳳奶奶久久不語。
鳳奶奶又從木柜子里翻出來一條紅色薄棉被，她說：“你們兩個娃兒別嫌棄哈！奶奶這里沒有太多的新被子，這個是奶奶年輕時候套的花被子，你們兩個就蓋這個吧，咱們就將就將就。”
林靖連忙接過鳳奶奶手里的紅被子，他說：“怎么會呢？鳳奶奶你這是說見外的話?！?p> 錢修看著那老人和林靖兩個人親切的互相嘮叨，就想起了自己小時候圍在奶奶的懷里，聽奶奶給他講故事。
錢修只覺得胸口有些悶，隨后又滿臉陽光的樣子。
“怎么能夠讓林靖你一個人忙呢？我也來湊湊熱鬧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