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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情亦絕

第2章 綠瞳

若情亦絕 木子與微 2081 2020-03-30 14:0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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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方那人很適時地轉(zhuǎn)身,景年措手不及,隔著帷帽的紗與他四目相對。

  一陣風(fēng)吹過,紗帳開了一個角,眼前的一切頓時染上了色彩,她看到那人眼里是一雙墨綠色的瞳孔……

  和她的一模一樣。

  景年心跳如雷,手中提著的籃子倏地掉落到地上。

  她很警覺地意識到他們是同類。

  男子的長相甚是清俊,是從未在村中見過的生面孔,也正因為此,更加堅定了景年心中的念頭。

  她看著他薄唇微起——

  “景年,終于見面了?!?p>  景年呆立在原地,已被驚的說不出一句話。

  “我是畢堯?!?p>  他邁開步子,慢慢走到她面前隔著數(shù)步的位置停下。

  景年看著一步一步走近自己的人,微仰頭,雙手不自覺地握緊。

  這么多年,第一次。

  第一次見到與自己同樣都是綠瞳的人。

  第一次在這人跡罕至的斷情山山腳下遇到除自己以外,清醒的、完好無損的人。

  饒是這么多年,景年的心早被打磨出一層厚厚的繭,在這一刻也出現(xiàn)了裂痕。

  什么都顧不得了,哪怕眼前是從未謀面的陌生人,腦海里也只剩下那個在她心中盤踞了十幾年的問題——

  “我……到底是誰?”

  沙啞的聲音,像被揉皺的紙,又顫抖不堪。

  她問的是她自己,不是他。

  對面的人聞言輕笑一聲,沒立刻說話,只是默默仰起頭,看向兩人身側(cè)那座看不到頂?shù)难┥健?p>  “你是這座山上的人?!?p>  畢堯緩聲道,語氣很輕。

  “……”

  景年呼出的氣息微顫。

  “二十年前,是我將你送到了山下的這座村子里?!?p>  見景年未說話,畢堯便繼續(xù)說了下去,他的聲音很溫和,卻無法減輕所述的每一個字對景年造成的沖擊。

  “這座山上有一個名叫斷情宮的地方。很久以前,那里遭遇了一場劫難,迫害我們的人誓要將我們?nèi)砍M。而機(jī)緣巧合,那時你剛出生,并不在宮中,也就躲過了諸多眼線,為了安全起見,我只好將你抱到這個村子里托人撫養(yǎng)?!?p>  他說完這些,目光逐漸轉(zhuǎn)回到景年身上,又沉默下去。

  卻意外地沒等到景年的反應(yīng),只能看到她的臉籠罩在帷帽的陰影下,看得并不清楚。

  畢堯默然,又是一陣沉默后,才再次開口:“你自己的身體,應(yīng)該早就有所發(fā)覺了吧?”

  隨著他的這句話,景年聽到自己下意識加重的呼吸聲。

  “我們是火族人,從出生開始,體內(nèi)便有一顆火種,這就是你不畏寒冷的原因?!?p>  景年雙眼合上,復(fù)又睜開,耳邊仿佛有一瞬的嗡鳴,一時間竟不知作何反應(yīng)。

  不明不白地活了二十年。

  原來自己的身世竟是如此……

  回想過去的種種,一切仿佛都說得清了。

  ……

  “斷情宮……那是什么?”

  好半晌,景年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擠出幾個字。

  畢堯聞言唇角微揚,注視著她,目光很亮——

  “是我們的家?!?p>  景年心里一顫。

  他如此直白地說出那個字,就像一把匕首硬生生破開她的肉,疼得鉆心。

  “你……什么意思……”

  她暗耐了太久,牙關(guān)不禁咬緊,聲音都透著自己難以察覺的哽咽。

  她的疑問太多了,多到,連她自己都不知要從何問起……

  “若要說這個,恐怕好幾天都說不完”,畢堯略有些失意地笑了笑,“問些好答的吧,你最想知道什么?”

  他這般說,景年下意識便皺了眉。

  難道是有什么難言之隱,他剛才說,斷情宮遭遇了一場劫數(shù)?

  景年很快平靜下來,看著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再開口時聲音已恢復(fù)平靜,“這幾天,我每天都會在山上醒來,是你做的嗎?”

  “是”,畢堯點頭,“火族人只能在極寒環(huán)境下生存,在外界待的時間如果太長,體內(nèi)的火種很可能會將我們燒死。當(dāng)年我將你交由山下的人撫養(yǎng),情急之下喂你吃了封住體內(nèi)火種的藥,如今這藥的功效已逐漸消失,為了延緩它失效對你身體的影響,只能盡量增加你在寒冷的地方的時間。”

  他這樣一說,原本并不覺得不適的身體竟好像有反應(yīng)般,忍住胸口的悶意,景年呼出一口氣,又忽然意識到什么,有些怔忪地看向畢堯,好一會兒才道:“你說……是你二十年前將我?guī)нM(jìn)的村子,可是你看起來……年紀(jì)不大。”

  倘若如此,那眼前的這個男人至少大了她二十有余,不管怎么算也至少得有五十歲了,可他卻看著與自己年齡相仿,清俊的臉上看不出絲毫歲月的痕跡。

  顯然不合常理。

  畢堯聽完她的話,竟是笑了起來。

  “我倒是將這件事給忘了,不過……這正是火族人的能力”,他揚眉,“我們的壽命,遠(yuǎn)比常人要長得多,或者你也可以理解成,時間在我們身上走得比較慢?!?p>  這話……竟比什么火族、不畏寒、火種還要來得荒唐,甚至沒由來地讓人心生恐懼。

  景年又是呆立了好半晌,才漸漸將這些內(nèi)容消化了下去。

  一時間竟說不出是喜還是悲。

  她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沒再糾結(jié)于此,從脖子中勾出一條細(xì)線,直到完全將其抽出,露出底端掛著的一塊玉佩。

  “這塊玉佩,是從哪兒來的?”

  那是一塊深綠色的圓形玉佩,并不小,周身通透,成色極佳,像是純天然形成的形狀。景年自記事起,那玉佩便一直掛在自己脖子上,她深知地主府絕不會給她這樣的東西,那它便只有可能來自入地主府前。

  畢堯看到此物,頓了頓,卻并沒有驚訝,“你是手握這玉石出生的,我雖然不知它是何物,可與二十年前見它時相比,似乎是有了些變化,顏色……好像更深了些?!?p>  景年被這荒唐的話驚的腦里只剩一片空白。

  他說,她是手握著這樣一塊玉出生的?

  荒唐……這世上還有比這更荒唐的事嗎?

  可就連他都不知道此物為何,那便只剩下……她的生父生母?

  “你可知我的父母是誰?”

  心里想著,下意識便開口問了,可父母二字……就像帶著刺,這么多年,除了年幼時不通世事提過幾次,她已記不清有多久沒再念出這兩個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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