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前些日子因為沈小姐睡眠不好的緣故,我就給她,順便還有莊主和先生繡了幾個助眠的香囊,當時有拜托莊主轉(zhuǎn)交給先生,不知先生可收到了?效果如何?”
景年目光一轉(zhuǎn),好不容易尋到機會,總算將這話問出了口。
……
什么香囊?
哪想蕭痕先是愣了一下,依稀感覺自己似乎在哪兒聽過,可是給自己?……實在絕對是萬萬沒有過的。
他看著一臉期待望著自己的景年,有些凌亂地扯了扯嘴角。
他好像已經(jīng)有些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了……
那這戲,就不得不幫著好好演下去了……
“收到了,之前一直忘了當面感謝姑娘。”
他定了定神,自然地微笑。
“先生可知道那藥材的配方?我是在我們北方的村子里學的,一直都說是很少外傳的老偏方?!?p> 他醫(yī)術了得,景年便想與他多聊上幾句。
蕭痕眉心抽了抽,雙手交握著摩擦了下,煞有其事地沉吟道,“恕屬下愚鈍,不過還真沒有接觸過類似的方子……”
景年一笑,“其實都是藥鋪里很常見的藥材,先生若想知道,我可以把方子寫好給您送過來。”
“那就麻煩姑娘了。”
蕭痕硬著頭皮點頭道謝。
“不過……畢竟是香囊,藥效維持不了多久,等我眼睛好了,多繡幾個給您送過來?!?p> “不必不必”,蕭痕一聽,趕忙擺手,又覺自己反應有些過度,輕咳一聲,“姑娘不是要給屬下藥方子?既有藥方,需要的話,屬下自己做便是,收撿晾曬藥材頗費功夫,怎么好意思總是麻煩姑娘,而且……屬下的睡眠……一直都還算不錯?!?p> 這一番話,幾乎是絞盡了腦汁,把所有余地都給堵死了。
景年點頭,沒再堅持。
“呃不過……莊主這幾年倒是常有這方面的毛病,姑娘的香囊,對莊主來說必然大有功效。”
蕭痕話鋒一轉(zhuǎn),不著痕跡地補充了句。
景年睜大了眼。
原來是這樣……
“難怪……當時我說給沈小姐做香囊的時候,他也主動討要來著……”景年恍然大悟,“莊主每天有那么多事要處理,一定壓力很大吧……不過倒是看不出來,多虧先生跟我說了?!?p> 蕭痕也不知道自己這算是做了件好事還是什么別的,心虛地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那……那我就不打擾了?!?p> 景年看著時辰差不多了,就起身準備告辭,“這元宵您若不嫌棄,還是趁熱吃吧,應該……味道挺不錯的,等我過幾日再想些新的吃食,到時再做了給先生送過來?!?p> 蕭痕一聽她竟然還想再送,趕忙止住,“姑娘千萬莫要跟屬下客氣!屬下……一般晚上都吃得晚,其實到現(xiàn)在還不太餓,莊主倒是常有用宵夜的習慣,若姑娘有心,可以多往莊主那兒送些?!?p> 他擔心自己說得太明顯,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景年早聽出他一心往歐延那兒推的意思,心想他平時看著好像與歐延關系挺好的樣子,原來主仆的等級意識還是很強的,生怕自己得了特殊的照顧,歐延不高興一樣。
“我知道了,不過還是謝謝先生,這些日子真是麻煩您了?!?p> 景年沒讓他為難,結(jié)束了那話題,起身又行了一禮,這才由阿喜扶著離開。
蕭痕自然是跟隨著相送。
晚上黑,走到門口的時候,雖然阿喜提醒了讓她抬腳,但因為有些看不清的緣故,還是絆到門檻踉蹌了一下。
著實把跟著在后面送的蕭痕嚇了一跳。
幸好阿喜一直全程扶著,沒摔跤。
“姑娘可有乘輦車來?”
“有的,就在外面,我沒事,先生快進去吧,外面冷。”
景年笑著朝他擺手。
蕭痕松了口氣,待送完人回到房里,打開食盒看著那熱氣騰騰的一碗元宵,靜默半晌,終是默默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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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正是歐延與景年約好一起到宮氏古董鋪赴宮老爺邀約的日子。
一大早,二人在棠鈺莊門口會面,景年因為戴著帷帽,并未掀開,只恭敬地向歐延行禮問候了句。
哪知坐上馬車,沒多久歐延也上了來。
他今天一襲白衣,倒與穿了身翠綠色裙子的景年形成鮮明對比。
阿喜只能復又下去。
看那樣子,他至少過去的這一路是不會騎馬了。
景年有些奇怪地取下帷帽,隱隱覺得他是為昨天晚上的事來的。
“昨晚專門做了宵夜?”
果然,歐延一開口便是。
景年有些不好意思,“是啊……想著,總得做些什么感謝下你們,莊主吃了嗎?味道怎么樣?”
歐延笑了下,“你有心了,很好吃。不過你眼睛還沒好全,還是少費神的好?!?p> “沒事的?!本澳昝虼?。
“昨天還專門去了趟蕭痕那兒?”
他緊接著,又平靜地問了句。
景年本也沒想隱瞞,不過她沒說,那定是蕭痕主動告訴歐延了。
“是啊,我平時雖然與蕭先生見的多,可是很少說話,剛好沒去過他住的蘅蕪堂,就借著這個機會去看了看?!?p> 歐延想到清晨蕭痕來見自己時提及此事的表情,看著竟比平日里真正犯了錯還要心虛,不禁有些好笑地揚了揚唇。
景年不知他在想什么,但也覺得自己說的應該不至于有什么值得笑的地方。
“他不喜甜,類似的食物,以后可以不用考慮他了?!?p> 過了一會兒,歐延才云淡風輕道。
景年一頓。
“原來是這樣,難怪……昨天我看他好像有點不是很感興趣的樣子……”
景年在腦海里回放了下蕭痕昨晚的反應,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
歐延聞言,不著痕跡地揚眉。
“那莊主是喜甜?”
景年將這些日子來的記憶一點點拼湊起來,上回與他和沈傾城一起吃飯時得知他并不怎么食辣,今天又知道了他喜歡甜。
只是這口味,無論如何都有些……與他的氣質(zhì)不怎么相符啊……
歐延一臉如常地點頭,“昨天的元宵,學的是上京的做法?”
景年稱是,忽然發(fā)現(xiàn)他竟然還挺懂行的樣子。
“安臨的元宵與上京的還有幾分不同,今晚我讓膳房送些過去給你嘗嘗?!?p> “好啊?!?p> 景年有些高興地抬眼看他,對上歐延含著笑意的目光,不知怎么愣了下,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眼睛今天怎么樣了?”
歐延不覺有異,溫聲問。
“基本能看得清,只是有些花,已經(jīng)不影響看東西了?!?p> 景年伸直了手,在眼前隨意晃晃。
“那就好?!?p> 歐延頷首,這才默默收回了目光。
二人說著話,一路也就這么順利到了宮氏古董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