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會變成這樣?
她有意隱藏的秘密,那些不能為人所知的東西,一覺醒來,竟然都已天翻地覆……
……
直到這一刻才后知后覺地想起朝四周張望起來,這里不是她的房間,反倒像是……一個密封的倉庫?!
她偏頭看了眼自己此刻正躺著的地方,才發(fā)現(xiàn)那竟不是真的床,而是一個……像是用巨大冰塊制成的平臺?
……
景年下意識猛地坐起,這一下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可隨之而來的疼痛又讓她再次重新跌了回去。
蕭痕眼疾手快地上前一把扶住她,也早將她面上的所有變化看在眼里。
他默默幫景年躺好,這才面不改色道:“這里是棠鈺莊的冰窖,姑娘你傷得比較重,又剛好火種發(fā)作,常溫下并不適合養(yǎng)病和療傷?!?p> 景年腦子里的那陣眩暈感就沒斷過,她閉上眼,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開始細(xì)細(xì)回憶起來。
她失去意識前最后的記憶停留在急行的馬車上,在那之前,她還在一個不知名的地下室里遇到了消失許久的肅王楚清懷,他就是沈氏滅門案的主使,甚至他還想要綁架沈傾城,尋找一個賬本。
……
念及此,她呼吸頓時粗重起來,急急張口,卻因疼痛說不出一句話。
這個消息,必須馬上告訴他們!
蕭痕見她想說話,忙道:“姑娘莫說話,你嗓子傷的厲害,應(yīng)該是被火種在體內(nèi)沸騰的熱度灼傷的,這段時間都要好好休息,若想聲帶恢復(fù),還需耗費些時日?!?p> 不行,若是晚了,肅王便又要失了蹤跡了!
蕭痕見她掙扎的厲害,不禁皺眉,“姑娘可有什么不適?”
“肅……”
景年吃力地試圖發(fā)聲,胸口如針扎一般,一開口就疼的她紅了眼眶。
她擔(dān)心蕭痕不理會自己,又一把伸手拽住他的袖子。
這般,蕭痕才終于意識到她真的有話想說,略微一頓,“姑娘可能寫字?屬下去準(zhǔn)備些筆墨過來?!?p> 景年呼出一口氣,連連點頭。
蕭痕匆匆離開了,她這才有機會好好打量目前所處的地方。
……
這是一個完全密閉的空間,第一眼看,甚至以為是座牢房。
整個空間很大,按照蕭痕離開的方向估計,景年躺著的位置似乎離外面還很遠。光線雖暗,但能依稀看到周圍皆是由磚砌起來的墻面,但到了她這片區(qū)域卻空曠了不少,應(yīng)是特意空出來的,只有她身下的一個類似于床的臺面。
……
景年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反應(yīng)過來這些都是冰。
蕭痕說,這里是棠鈺莊的冰窖。
而手下的觸感告訴她,她此刻正躺在一個由塊狀的冰磚搭出的“床”上!
為了能讓她舒適一些,冰床面上還鋪了層軟墊。
可那確實是真正的冰!
甚至她目光所及的遠處的一層層墻面,也是由冰磚一塊塊搭疊而成的!
這里是溫度極低的冰窖,可她卻一身單薄……
最重要的,是完全感受不到寒冷。
與方才將自己裹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蕭痕對比的再明顯不過。
這是她最大的秘密,可現(xiàn)在她與旁人的態(tài)度卻完全顛倒了過來,蕭痕的反應(yīng)再正常不過,而她卻被這詭異的場面驚的徹底失了方寸。
……
整個冰窖很暗,唯一的光線來自她枕邊放著的幾顆夜明珠。
借著那光,景年看到自己之前被刀疤男鞭子打過的手臂已被上藥并包扎過了。
她是真的獲救了……
卻完全不知當(dāng)時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
不知過了多久。
遠處隱隱傳來一聲悶響,似是一個極沉重的物件被移動的聲音。
景年心一提,知道應(yīng)是蕭痕回來了。
只是這次來的卻不止蕭痕一人。
景年的目光在觸到走進的歐延時,瞳孔猛地一縮。
歐延……
方才光顧著想其他事,竟將該如何面對他忘得一干二凈。
想不到他竟這么快就來了!
手下意識收緊,用力捏住衣角。
……
歐延一身便服,也加了件厚重的裘衣,面色如常,沒有景年預(yù)想中的冷凝,還是她印象中那般溫潤如玉的模樣,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景年望著他,竟產(chǎn)生了絲恍如隔世感。
只是他這般神情,她心中的郁結(jié)反而更甚。
……
“總算是醒了。”
他第一句話起的再自然不過,面上露出一絲如釋重負(fù)的笑意,探身細(xì)看了景年一會兒,對上她直勾勾的目光,“蕭痕說你有話要說?”
景年被他看的心驚肉跳,張了下口,連要說什么都忘了。
“來龍去脈我們已查清了,綁架你的那三個歹徒也已被抓住,還正在審訊,但已交代清楚,他們原是為了沈傾城而去的,不想?yún)s綁錯了人”,歐延耐心地解釋,躬身與景年平視,“已經(jīng)沒事了,你好好養(yǎng)傷,很快就能好起來?!?p> 景年呼吸加重,想不到他已知道了。
她等了一會兒,見他沒有再繼續(xù)說下去,又著急起來。
看來他們還不知道肅王的事。
一時間顧不了太多,手急急指著蕭痕帶回來的筆墨上。
歐延不疑有異,將紙放到床上,下面還鋪了張防止墨跡滲透的毛氈,蕭痕將墨磨好,沾了墨才給她遞過去。
景年憑著記憶,快速在紙上寫了“肅王”兩個大字。
歐延眉頭一挑。
二人齊齊看向景年。
“你遇到了肅王?”
下一秒,寂靜的室內(nèi),歐延緩緩開口。
景年沒想打他反應(yīng)這么快,重重點頭。
“計劃綁架的人,是肅王?”
這件事歐延與蕭痕顯然是不知道的,見狀目光一沉,又快速道。
景年點頭,又在紙上寫了“沈氏”兩個字。
“沈氏滅門一案,也是肅王指使的?”
景年再次點頭。
“你是如何知道的?你見到了他?”
景年在他的問詢下接連點頭,換了張紙,繼續(xù)寫起來,這一次是更長的語句:“肅王就在安臨?!?p> 她本還想說他與火族和斷情宮也有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可只會寫“火”字,卻不知后面的“族”字怎么寫,頓了一下,只在“火”后面點了一點,又指了指自己。
歐延了然,神情卻肅穆起來,又反問了她一遍,“肅王就在安臨城內(nèi)?”
景年忍著疼,從嗓子里艱難地吐出一個“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