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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情亦絕

第375章 面見北文帝

若情亦絕 木子與微 2015 2021-09-19 19:57:18

  景年漸漸地緊張和焦慮起來,無頭蒼蠅一樣,埋怨起歐延來。

  “我一到上京就被拉出去到現(xiàn)在,哪還有回來告訴你的機會,也不過就比你早知道一兩個時辰罷了。”

  歐延用力捏了捏她的臉。

  景年已是睡意全無。

  這么突然的事,現(xiàn)在得知了,今天晚上哪還能睡得著?

  偏偏歐延又開始催她快點睡覺,她張了張口,又碎碎念起來,“陛下……如今多大年紀了?性格是什么樣的?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

  歐延本已閉了一會兒的雙眼又睜開,失笑著轉身,與她呼吸相抵,“這話……不應是那些個四處講媒的婆子們最愛問的嗎?怎么你也無師自通了?”

  景年瞪圓了眼,“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跟我開玩笑呢?”

  歐延見她炸毛,又忙安撫,“陛下其實年紀并不大,早年間北國動蕩,子嗣來得也晚,大哥今年也才二十有七,因此如今也就五十出頭,只是這些年身子一直不太好,加上去年中毒之事,看上去……可能比想象中年邁些?!?p>  這番話,是謹慎斟酌著說的。

  “你不必緊張,陛下是北國幾朝來難得的明君,性情溫和,崇尚節(jié)儉,對你,更不會有任何不喜”,歐延話鋒一轉,“他能力排眾議,將我一個外人之子認作皇子,我想……已經很能證明我的話了,你覺得呢?”

  景年一時間無言。

  若非他提醒,她甚至都快忘了,當初聽聞他并非北文帝親生,自己第一反應是有多驚訝。

  確實僅這一點……就已讓她一顆忐忑的心,平復不少。

  “睡吧?!?p>  歐延帶著她后腦勺枕入自己頸窩間,低聲呢喃。

  床頭的蠟燭不知什么時候已燃到了盡頭,噗一聲自己滅了,一室黑暗中,景年也不由地緩緩閉了眼。

  ******

  翌日清晨,皇宮養(yǎng)心殿。

  景年難得地正裝打扮,與歐延一道在殿門前靜候。

  皇宮內一片肅然,自打一進宮門,就仿佛有一雙手強行壓在人頭頂一般,莊嚴沉寂下,難免叫人心生拘謹和不自在。

  隨著內監(jiān)一聲通傳,景年一直望著前方地面的視線中出現(xiàn)了一雙腳,隨即是一道陰柔之聲,“二位請進?!?p>  景年心一跳,自清晨出發(fā)時便隱隱壓抑著的緊張感也隨之升到了頂峰。

  這是終于要見到北文帝了……

  ……

  垂于身側的左手被一只溫暖的大手握住。

  景年一愣之下抬頭,正好看到歐延偏頭對自己微笑,目光中的鼓勵之意再明顯不過。

  深吸一口氣,她回握了他一下,隨即松開,抬步跟著走了進去。

  ……

  殿內很大,走過的一路,左右都有太監(jiān)和宮女原地侍候著,但全部一言不發(fā)地低著頭,更襯得氣氛壓抑。

  空氣中還彌漫著股濃郁的藥味,想來北文帝的身體……

  這時轉了個彎,穿過一面由兩邊宮女掀開的簾子,前方廳中軟塌上,一身朝服剛換下的北文帝傾身靠于側前方軟墊上,正抬眼望向走進的二人。

  對上他略顯渾濁的目光,景年剛抬起的頭倏地又低下。

  原來這就是北文帝……

  歐延昨晚說過,他年過半百,其實并不算年邁,可此時看來,病容之下,確實比實際歲數(shù)要老上十歲不止。

  他面上眼窩深陷,雙頰的輪廓是明顯因消瘦所致的清減感,后背微佝僂著,寬大的常服并未起到多少遮擋的作用,反倒更襯得他身形單薄,雖不似皮包骨那般夸張,但也是照那個趨勢發(fā)展了。

  好在他精神頭看著還不錯,神態(tài)間,一看便是位慈眉善目的老人。

  只是疾病……當真可怕。

  諷刺的是,這其中還有他親生兒子的“功勞”。

  ……

  “兒臣參見陛下?!?p>  “民女見過陛下?!?p>  心中想著,卻是隨著歐延一起恭敬地跪地行大禮。

  “快起,賜坐!”

  北文帝聲音沙啞,并不大,對著一旁的內監(jiān)道。

  很快便有兩張椅子搬上來,景年見歐延坐下了才跟著規(guī)矩地坐好。

  “朕吊著這口氣,總算是等到了你娶媳婦兒的這一天?!?p>  北文帝輕咳了一聲,一點也沒有初見的生疏,只是望著歐延,面色甚慰。

  “陛下哪里的話,如今仔細調養(yǎng)下,身體相比往日已有大好,陛下定要保持好心情,切莫胡思亂想?!?p>  歐延聞言忙起身,眉頭微蹙,雙手抱拳勸道。

  “朕的身體,自己最是清楚,不說這些了?!?p>  北文帝輕輕擺手,目光籠在景年身上,因為看不清,微瞇眼,索性對她招了招手,“小姑娘,你過來,走近些?!?p>  景年忙起身,看了眼歐延,雙手在身前交握著,拘謹?shù)刈叩奖蔽牡勖媲啊?p>  北文帝仰頭,面上是慈祥的笑,細細將景年打量了一番。

  景年望著他面上的皺紋,沉默間,緊張得厲害。

  “果然如楊卿所說,是個極標志的姑娘?!?p>  沒一會兒,就見北文帝滿意地點了點頭,問景年:“你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的話,民女名叫墨景年,風景的‘景’,年華的‘年’?!?p>  景年輕聲道。

  “景年……好,好啊”,北文帝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須,眼中帶笑,“聽說你還曾救過老七的命?”

  景年眉眼一動,忍不住微偏頭看了眼歐延,原來北文帝連這個都知道。

  “回陛下的話,確有此事,民女出生在斷情山下,年幼時曾在山下采藥時無意間救過七爺一次。”

  如今想來,那時似乎便是二人的緣起。

  “這么多年過去,你們二人竟能再次相見,又順利相識,真是天意,天意啊……”

  說到此,北文帝似是想到什么,思緒飄遠,目光也恍惚起來。

  “兒臣從未想過有生之年能再與景年相遇,七年前匆忙一別之后,還曾派人回去尋找,卻未果。”

  景年正不知該如何回話,身后歐延卻開了口。

  他還從未與自己說過有關那之后的事,此時聽了,心里不由悸動,微抿了唇。

  “朕這個兒子,雖并非親生,這么多年來卻是最看重的幾個孩子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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