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染心情舒暢的在穆府睡了一個安穩(wěn)覺。
一早,偷偷在后院練了一陣功夫的玉染回到房里洗漱時,丫鬟冬梅站在門口回稟道:“七小姐!老夫人派人傳話,讓七小姐去她那邊用早膳!”
“哦!讓傳話的人回去告訴祖母,我馬上就到?!庇袢咀焐险f道,心里卻在暗想“這個時間段還沒傳出二姨娘的消息,可見還沒醒過來,也沒被人發(fā)現(xiàn),嗨!二姨娘人緣也太差勁了吧!”
玉染帶著夏荷趕到瑞祥居時,花廳餐桌上已經(jīng)擺好了飯菜。
“你們那里沒開火,大廚房不知你們娘倆口味,今先在這對付一口,明讓大廚房為你們娘倆準備可口的吃食,想吃什么告訴大廚房一聲就行。”穆老夫人說道。
“謝祖母掛記!”玉染有眼色的給老夫人布菜。
“這么多年苦了你們娘倆了!”穆老夫人感慨一句后,開始默默用膳。
早膳后,玉染陪穆老夫人用茶時,沈菱趕過來請安。
“老夫人安好!”沈菱滿面春風,如桃花朵朵綻放,玫紅上衫下配姜黃百褶裙。
“這一身打扮甚好,看著都喜興!”老夫人毫不掩飾的夸贊,轉(zhuǎn)而又問道:“你們老爺上朝前可吃過早膳了?”
“吃過了,原不想吃,說沒吃習慣,被妾身勸著磨著吃了碗米粥。”沈菱笑著回答。
穆老夫人笑著點點頭:“好,有你照顧,我放心了,比起那些人中用多了,你……”
“老夫人!”瑞祥居的一個小丫鬟匆匆走進正廳,打斷了老夫人的話。
“什么事這般匆忙?規(guī)矩都學哪里去了?”蘇嬤嬤責怪道。
小丫鬟撲通跪在地上:“老夫人,情況緊急,二姨娘院子里的婆子來傳話,說二姨娘身子動不得了,讓請郎中。”
穆老夫人一驚,身子前傾,緊張的問道:“怎么動不得了?把傳話的婆子叫過來”
婆子進來跪在地上,哭哭啼啼道:“老夫人,婢子是打掃院子的粗使奴婢,不貼身伺候二姨娘,今日早膳都從大廚房端來了,也不見二姨娘和房里丫頭的影子,婢子推開二姨娘的房門,才發(fā)現(xiàn)二姨娘躺在地上,身子僵硬,人已經(jīng)醒過來了,但不能言語,也不能動?!?p> “怎么會躺在地上?又如何不能言語了?”穆老夫人騰的站了起來,她雖然不喜二姨娘的性子,可畢竟是娘家堂弟的女兒,若有個意外,她難向娘家人交代。
穆老夫人轉(zhuǎn)身望向玉染:“七丫頭能否醫(yī)治二姨娘?”
玉染為難的耷拉下腦袋:“祖母,醫(yī)學博大精深,孫女只學了些皮毛,二姨娘聽著挺嚴重的,還是請個郎中吧!”
“蘇嬤嬤快去派人去請楚郎中!”穆老夫人吩咐完,拍了拍玉染的手:“難為你了,陪祖母去趟松院瞧瞧?!?p> “好!”玉染攙扶著穆老夫人一側(cè),另一側(cè)則是沈菱扶著。
一盞茶的功夫走到了松院,見穆老夫人來了,松院的丫鬟婆子們呼啦啦全都跪在院子里。
“老夫人,孫媳……沒照顧好姨娘,難咎其責,請……請老夫人責罰!”跪在地上的英蓮眼里流著淚,身體顫顫巍巍,模樣甚是可憐!
臉色不好看的穆老夫人瞄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幾個人:“都起來吧!等查明原因再做定奪!”
走進里間的穆老夫人看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二姨娘時,眼角濕潤,強忍著沒流出眼淚。
“可能言語?”穆老夫人坐到床邊,抓住了二姨娘的手。
床上的二姨娘眼皮微動,嘴巴一張一合卻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七丫頭看看你二姨娘為何會這樣?”穆老夫人寄予厚望的拉過玉染的手。
玉染走近床邊,把手搭在二姨娘手腕處,眉頭微皺,又翻開二姨娘的眼皮看了看,沖穆老夫人搖了搖頭:“二姨娘的病癥,孫女實在說不明白,從未見過如此病癥。像是怒火攻心而至,又像是被驚嚇所至,還像寒邪入體,實在不好判斷,恕孫女無能為力!”
“哎喲!這好好的一個人怎么說倒下就倒下了,莫不是沖到什么了?”許金榮趾高氣揚的走了進來,出言不遜,顯然是有備而來。
許金榮身后,三姨娘、四姨娘皆都趕了過來,一個個面上帶著傷心的憂容,眼里卻放出一絲幸災樂禍的喜悅,閃爍著看好戲的光芒。
沈菱暗中給玉染遞了一眼,玉染嘴角微微一撇,看了一眼窗外,顧算著穆顯正應該快回來了,此出戲碼若少了穆顯正這個觀眾豈不白導演了。
“祖母,此時二姨娘的身子要緊,孫女雖然不敢確切診斷出病因所在,但可以行針一試?!庇袢救绱苏f,一是因為二姨娘的穴道被封,她要在郎中到之前解開二姨娘的穴道,不然會被郎中把脈發(fā)現(xiàn)端倪。二則是因為想要拖延時間,等穆顯正回府。
“行針,你一個丫頭片子好大的口氣,若醫(yī)不好,二姨娘豈不要折在你手里啦!”許金榮白了一眼玉染,又敵視般望向沈菱。
玉染淡定從容的凝視著許金榮:“母親是不是沒聽父親說過,我曾在父親的宴席上救過孫大人,用的便是針灸療法!”
“誰知道你是不是瞎貓碰到死耗子,恰巧醫(yī)好了孫大人呢!”許金榮撇了撇,完全一副要把事搞大的架勢。
“母親慎言,孫大人可是從四品官職,辱罵朝廷命官可是要遭受杖責的喲!”玉染覺得逗嘴拖延時間也不錯。
“大夫人,這種情況下是添亂來了嗎?”穆老夫人終于發(fā)威了。
許金榮委屈道:“母親,二姨娘命懸一線,怎么可以相信一個鄉(xiāng)野來的丫頭醫(yī)治?!?p> “母親此話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二姨娘的命比孫大人矜貴呢?還是想延誤病情不想讓二姨娘好呢?”玉染咄咄逼人的口氣,讓一屋子的人為之一振。
“夠了!其他人都閉嘴,七丫頭給你二姨娘行針吧!”穆老夫人微怒,怒目而視許金榮。
對上虎視眈眈的穆老夫人后,許金榮不服氣的低垂下頭顱。
“娘,銀針拿過來。”玉染沖沈菱伸手,眼簾微微動了下。
沈菱嘴角一勾,心領神會道:“一早在瑞和居換的衣裳,銀針袋落在瑞和居了?!?p> 玉染暗暗給沈菱點了一個贊,心里想道“當年怡春樓的頭牌歌姬果然聰慧,過年時給你頒了最佳女配角獎吧!”
沈菱有意的一句話激起三層浪,許金榮對沈菱的敵視又加上了二分。
三姨娘暗中瞪了一眼沈菱。
四姨娘嘴邊掛著無奈的苦笑。
“去瑞和居取來吧!”穆老夫人吩咐道。
“放在老爺房里了,外人不好擅闖,妾身親自去取。妾身在鄉(xiāng)下常走山路,腳程快!”沈菱話落,沖穆老夫人福了福身,轉(zhuǎn)身就走,動作行云流水般麻利,還真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
沈菱雖快,一來一去也用了兩盞茶的功夫。
“把二姨娘的上衣脫下來!”玉染一邊打開銀針包,一邊吩咐二姨娘的丫鬟。
“這……七小姐……”丫鬟為難的不知所措。
玉染停下手里的動作,無可奈何,又無限憂傷的說道:“二姨娘肝火旺盛,氣火攻心,痰瘀上逆阻斷發(fā)聲,需理氣化瘀,才能讓她再次發(fā)聲,若延誤治療,怕是以后都不會說話了?!?p> “脫吧!其他人都出去?!蹦吕戏蛉俗隽藳Q策。
屋子里,眾人迫不得已的離開,穆老夫人坐到了床邊,留下的兩個丫鬟給二姨娘脫下上衣。
留下來的沈菱手上托著銀針袋,玉染動作熟練的在二姨娘頭上、臉上、半裸的上半身扎了三四十針,二姨娘時不時抖動一下,面上表情極為痛苦,卻口不能言。
“二姨娘,你忍住了,不然以后只能躺在床上了?!庇袢具呅嗅樳厔裎慷棠?。
扎好后,玉染拍了拍手,自信滿滿的說道:“拿銅壺滴漏來,兩刻鐘后醒針,一刻鐘后二姨娘便能開口說話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