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長袖善舞
大梁國樂天府里，曾經(jīng)紅極一時的銷金窟紙醉金迷，在一場大火中毀于一旦。樓主鳳妖嬈，曾被譽(yù)為“天下第一舞姬”，在大火中不幸香消玉殞。
紙醉金迷門口，在珍娘、艾草、茯苓，以及紙醉金迷樓里的歌姬舞姬們哭的撕心裂肺，哭的一塌糊涂，哭的稀里嘩啦時，紙醉金迷地道里玉染正在玫娘的協(xié)助下上止血藥。
“少主，怎么傷的這么嚴(yán)重？不是說只是演一場戲嗎？你這衣服上到底是雞血還是你自己的？怎么把自己傷成這樣了？這么大的傷口以后怕是要落疤，還偏偏傷在胸口上了。更難為你傷的這么重，還演到最后，就連珍娘都被少主騙了?！眹Z叨的玫娘，臉上是滿滿的擔(dān)憂與心疼，上藥的手微微顫抖。
明里暗里跟了玉錦繡二十幾年的玫娘，如今跟隨了玉染，她自認(rèn)為少主是一個有擔(dān)當(dāng)、有責(zé)任心、有膽識、有智慧的少主，讓她感受到了以往從未有過的熱情與期待，作為一個侍衛(wèi)，她不怕涉險(xiǎn)，卻不想玉染受到傷害。
玉染拍了一下玫娘的手：“別擔(dān)心，沒有性命之憂，只是傷在左胸口的地方有些不方便。雖說我擅長演戲，長袖善舞，可演戲也是要投入成本的，也要演全套才行，吳延平非一般人，若我只是受點(diǎn)皮外傷，根本騙不了他。”
“一場戲換來這么重的傷口，到底是圖什么？值不值得呀！”玫娘嘴上怨氣沖天，手上動作卻未停，麻利、輕柔、熟練的為玉染上藥包扎。
“當(dāng)然值得了，傷口養(yǎng)個十天半月便好了，大不了落個疤痕罷了?？墒菗Q來的卻是一個全新的自我，一個為自己而活的自我，從此以后我就我，不再有顧慮，不再有算計(jì)，不再錯過……呵呵呵！”明明疼的直冒汗，玉染卻有意調(diào)侃著，還情不自禁地輕笑一聲。
“少主不會真如珍娘所說，喜歡上了大梁的寒王殿下了吧！”玫娘為了分散玉染的注意力，也學(xué)會了打趣。
“墨培霆有顏、有權(quán)、有勢、還有大把的金銀，是個女子都會喜歡?！庇袢净卮鸬那擅罱^倫，見包扎好了傷口，便提醒道：“此地不宜久留，趁著都在前樓救火，咱們趕緊走，稍后火勢小了就怕走不出去了。”
玫娘爽快的扶著玉染貓腰走出了地道。
這條地道是專為這次計(jì)劃而挖的，從一樓的舞臺下面直通后院角門的一個枯井。
玉染和玫娘從枯井里出來時正值三更天。
借助樓里的火光，玉染和玫娘走到角門。
玉染再次回頭看了一眼火光沖天的紙醉金迷，心里默默的念叨著：“別了紙醉金迷，別了鳳妖嬈，別了我的演戲生涯。從此以后，我就我，要在這個世上肆意而為的活著，為自己而活著！”
“真是可惜了！”玫娘惋惜的嘆了口氣。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玉染似在安慰玫娘，實(shí)則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她也心疼，畢竟是真金白銀打造出來的紙醉金迷呀！可是為了以后更好的生活只能舍棄了。
“唉！”玫娘又是一聲嘆息，眼里含著淚花，聲音哽咽道：“主子要是有少主的魄力便不會到那種地步了！”
“怎么跟珍娘一樣也矯情上了，快走吧！”玉染怕玫娘傷感，便有意催促道。
玫娘和玉染出了角門，拐了兩個彎后，走了近一盞茶的功夫，便看到了胡同里早已準(zhǔn)備好的馬車。
車夫打扮的一個中年男人見到玉染后恭敬一禮：“算著時辰少主該到了，珍娘叮囑屬下說少主怕冷，準(zhǔn)備了炭盆，屬下剛剛點(diǎn)著，少主快上馬車暖和暖和吧！”
“好！先在馬車?yán)镄菹⒁幌?，待五更天城門開了再出城，記得珍娘教你的臺詞了嗎？”玉染對車夫說道。
“記得！”車夫回應(yīng)一聲。
玉染點(diǎn)點(diǎn)頭由玫娘扶著上了馬車，馬車?yán)镤佒窈竦拿薇?，還有一個狐皮大氅，炭盆里的碳燒的正旺：“少主太厲害了！走一步看三步，計(jì)劃好了每一步，時間上都掐得剛剛好，簡直是側(cè)無遺漏呀！”
玉染在玫娘的協(xié)助下脫下血染的紅衣，穿上準(zhǔn)備好的棉衣，外面穿上狐皮大氅，把棉被里的湯婆子抱在了懷里，笑道：“其實(shí)應(yīng)該好好感謝一下顧正浩，感謝他的積極配合和友情演出，正是他的野心、貪婪、急于求成，才讓這出戲完美落幕了，若不然只是一個計(jì)劃而已，卻不能付諸于實(shí)際行動中?！?p> “沒想到少主還能揣摩他人心思，嗯嗯！”玫娘對玉染佩服的五體投地，她的少主不過十七歲，卻有如此縝密、細(xì)膩的心思，日后定會不凡，這也讓玫娘做出了死心塌地跟隨玉染一輩子的想法。
“當(dāng)一個人的心思昭然若揭時，就不難揣摩到他的想法了?！庇袢镜乖诿薇簧希]目又說道：“吳邪雖有野心，只是為了光復(fù)天齊王朝，是祖輩把光復(fù)大業(yè)灌輸?shù)剿哪X中，所以自小便有此想法。而顧正浩不同于吳邪，他才是真正有野心的人，只可惜眼光很高，心卻很小，智商上線情商下線，嗨！終究是一事無成?！?p> 玫娘給玉染蓋上棉被：“少主，離五更天還早著呢，你先睡一覺吧！我守著呢！”
雖然鬼醫(yī)研制的止血藥效果極好，可玉染的傷口有一定的深度，玉染便額外在藥里加了安眠成分的草藥，所以剛上馬車，便有些昏昏沉沉的。
放松心情后，玉染很快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暗衛(wèi)出身的玫娘知道玉染那一劍傷的不輕，可玉染硬是無所畏懼的跟珍娘調(diào)侃了一陣，對玉染的崇拜之情迅速遞增。
看到昏睡過去的玉染，玫娘心疼又惋惜，替玉錦繡心疼玉染，替玉染沒了親娘而惋惜。
雖然有安眠的藥物成分，可傷口帶來的疼痛還是讓玉染睡的不踏實(shí)。
玉染是被一陣嘈雜聲吵醒的，安眠藥勁又過去了，疼痛感讓玉染瞇著眼聽著車外的動靜。
“軍爺！我家少夫人的娘家在樂天府，本來想趁著沒生產(chǎn)回娘家住幾日，萬沒想到動了胎氣，所以一大早便急著趕回建華城的婆家，請軍爺行個方便！”馬車車夫語氣急切中帶著哀求。
“昨日晚間，城里的紙醉金迷發(fā)生爭風(fēng)吃醋事件，有幾具尸體來路不明。府尹下令，今日個個城門嚴(yán)格盤查過往車輛與人員，不可放過一個可疑之人。”城門口的官兵高聲提醒過往之人。
“把車簾打開！”一個官兵怒氣沖沖的對車夫說道。
車夫立刻回道：“官爺，我家少夫人年紀(jì)輕膽子小，求官爺別嚇到我家少夫人?！?p> 車夫轉(zhuǎn)身敲了敲車門，說道：“親家夫人，城門守衛(wèi)例行檢查，請把車簾挑開些?！?p> “知道了！”馬車?yán)锏拿的锘貞?yīng)一聲，挑開車簾跳下馬車，哭哭啼啼的嘮叨著：“哎喲官爺！我這沒用的女兒明知身子弱，又是雙身子，偏偏要回娘家一趟，這要是在娘家出了意外，讓我這當(dāng)娘的怎么向她婆家交代喲！”
玫娘哭泣一陣后，對車?yán)锏挠袢菊f道：“這一大早的，官爺們也不容易！妮子，把帽子摘了，讓官爺們看一眼，注意別受風(fēng)了！”
“官爺，請！”玫娘把車簾挑開了一條縫隙。
一個城門守衛(wèi)上前，透過車簾縫隙看了一眼馬車?yán)锩娴谋灰兹葸^的玉染，冷嗤道：“哎喲喂！這么大的肚子還回什么娘家呀！老實(shí)在婆家等著生孩子得了?！?p> 守衛(wèi)撤回探出的腦袋，對其他幾個守衛(wèi)調(diào)侃道：“一個長相普通的小婦人，那肚子大的像個球，竟敢從建華城回樂天府娘家，就不怕半路把孩子生下來！”
“既然如此，快過去吧！別真在半路生孩子！”一個守衛(wèi)說道。
“謝幾位官爺啦！”玫娘點(diǎn)頭哈腰后進(jìn)到了馬車?yán)铮泵ξ孀×俗?，生怕大笑出聲?p> 車夫打了一下馬，高叫了一聲“駕”，馬車緩緩啟動。
出城門一陣后，馬車?yán)锏拿的锊潘砷_手，笑的前仰后合：“哎喲我的天！這戲演的太過癮，少主導(dǎo)……導(dǎo)……導(dǎo)，哎喲！艾草教我的叫導(dǎo)什么來著呢？”
看到直拍腦袋的玫娘，玉染笑著提醒道：“是導(dǎo)演！”
玫娘笑著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頭：“哦！對對！導(dǎo)演……少主是導(dǎo)演！”
“主要是你演的好！”玉染贊譽(yù)道。
“呵呵呵！”玫娘得意的笑了兩聲。
“前面不遠(yuǎn)是個小鎮(zhèn)，在那里吃些東西再走，估計(jì)午時就能回到建華城。”玉染說道。
玉染瞄了一眼車外，透過紙糊的車窗看到了一絲曙光，雖淡淡的，卻讓玉染心里一下明亮起來：“建華城，我回來了！寒王府，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