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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時(shí)涼意

第十章 牢獄之禍

薄時(shí)涼意 白露重生 3517 2020-04-04 08:07:00

  轉(zhuǎn)眼間繆言被抓進(jìn)牢里有兩日了,除獄卒每日送飯之外沒有其他人靠近過繆言所在的牢房,也不曾有人來探望過。

  今日醒來,對面牢房里也換了副面容,隔壁牢房也住來了新的女囚犯。

  感傷之際繆言也感慨到新來的這兩個(gè)囚犯全然沒有之前兩位女子的灑脫和鎮(zhèn)定,二人自打進(jìn)來后始終在不停的哭哭啼啼,竟是打破了此處原有的寂靜。

  雖然繆言也很是好奇她們二人是何種身世,又是遭遇了何事才來到此處的。

  但這一次,繆言沒有再跟周圍的犯人談心聊天,她不想再經(jīng)歷剛說完話對方就因被處刑而消失,也害怕自己是將死之身給對方帶來痛楚。

  二人吵鬧的聲音極大之時(shí),獄卒們時(shí)常也因無法忍受而匆匆來此用鞭子猛烈抽打兩位新來的女犯人。

  但越是挨打她們偏偏就哭的越大聲,越大聲就越是被抽打,如此循環(huán)往復(fù)。

  不過獄卒們看見繆言卻總是避之不及,繆言猜想,獄卒們的這般反應(yīng)必定是因?yàn)樗磐蹂倪@層身份。

  雖然此時(shí)身陷囹圄,但一般的獄卒也不敢在她面前作威作福,唯恐將來她真的平安出獄再施以報(bào)復(fù)。

  但繆言又一想,那么多豪門貴族被抓進(jìn)牢里也是一樣落得個(gè)悲劇下場,她一個(gè)小小的九王側(cè)妃又怎可能會例外呢?

  從先前住在這幾間牢房的犯人的身份來看,想必新來的兩位也是名門望族,不也一樣被獄卒鞭打?

  面對如今這兩日的平靜,繆言猜測到要么就是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要么就是九王府有人安排打點(diǎn)。

  涉及的畢竟是命案,一般的人沒有權(quán)利插手管這等事。

  不過九王一向?qū)λ簧跸矏?,平日里在王府也不常見面,恐怕也不會為她打點(diǎn)。

  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想到這兒繆言擔(dān)憂之心更盛,她不知道后續(xù)會發(fā)生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度過這段難熬的時(shí)逛。

  猜不出下一秒自己究竟會經(jīng)歷什么的她,夜里也總是輾轉(zhuǎn)難眠。

  黑漆漆的囚牢,被熾熱的炭火灼燒著的通紅的烙鐵,不絕于耳的鐵鏈聲、慘叫聲和痛苦聲。

  這些竟會令繆言隱隱聯(lián)想到十八層地獄中的模樣,再加上此處又終日不見天日,她自然更是害怕極了。

  被關(guān)進(jìn)牢房這兩日繆言起初總是睡不著的,直到困意上頭才帶著恐懼緩緩睡去,但每天一早都是被陣陣慘叫聲給驚醒。

  今日清晨迷糊的睡夢中她似乎隱約看到了真正繆言笑著跟她說:“別怕,你會平安無事的?!?p>  繆言醒來后,憶及真正的繆言一生的的悲苦經(jīng)歷,不由得心生惻隱之心。

  正如她向隔壁女子講得那樣,從來得不到丈夫的正視,說的就是真正的繆言。

  雖然此時(shí)她就是繆言,但過去的繆言卻是對深愛之人愛而不得。

  不僅如此,還一次又一次的被九王狠心傷害,內(nèi)心遭受的苦楚怕是比她這段時(shí)間經(jīng)歷的更令人感到折磨。

  雖然牢獄中滿是被關(guān)押凡人的哭泣聲,但繆言那處還是安全的,至少暫時(shí)是安全的。

  平靜被一陣腳步聲所打破。沒有人坐在墻角處。

  抬頭望向腳步聲傳來的地方,原來是筠兒來看望她了。

  “筠兒,你怎么來這里了?快回去?!?p>  繆言滿心著急,似是擔(dān)心這里的污濁之氣沾染了這清麗脫俗的小姑娘。

  筠兒看到繆言之后,顯露出的更是滿臉的傷心,于是急切的詢問道:“主子可還安好?這幾日筠兒一直在想辦法救主子出這不好的地方。筠兒給筱夫人捎過信了,想必怕是很快筱夫人就會得知此事,到時(shí)候主子就可以離開這里了。但可能還要委屈主子幾日,主子要好生照顧自己?!?p>  筠兒低下了頭,似是滿臉的愧疚之意。

  繆言深深嘆了一口氣感慨道:“果然在這世上我只有這個(gè)姐姐可以依靠了?!?p>  筠兒連忙解釋道:“不是的,少爺這幾日因公外出不在王府中,暫還沒能得知主子的事。老爺那里筠兒也已經(jīng)派人通傳了此事,但礙于主子畢竟是王府的后妃,老爺也是有心無力?!?p>  繆言溫和的對筠兒寬慰道:“沒關(guān)系,我沒事兒,我好著呢。你看我不是平平安安的在這里坐著嗎?若說不好,那就是這里的環(huán)境不太好,這雜草堆我也睡不太慣,倒是有點(diǎn)想念我在王府里的大床了?!?p>  繆言故作輕松的神態(tài)打趣道。

  筠兒聽完倒是更加擔(dān)心了。

  “主子您怎可這般想?有什么委屈您大可說出來就好。筠兒此次來就是想問問主子,您過去是否知道左參軍大人有沒有其他的仇家?他究竟是被何人所殺害?看能否想法子為主子脫罪?!?p>  繆言聽完地下頭搖了搖:“我又怎會知道呢?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再說那個(gè)左參軍的母親,本就因我?guī)齼合眿D出府一事對我很是不滿。

  “我又主張他兒子與兒媳婦和離,收買了她的多半宗族,她對我想必是更加恨之入骨。別說是沒有抓到兇手,就算是日后抓到了以她的性子必然也會全部推到我的身上,兇手為了保命可能也會托我下水。

  “但就不知這個(gè)兇手究竟是何人?又是為了何事而殺了左參軍大人。不過,我倒是很感謝這位兇手。倘若左參軍大人不死,即便是和離了,想必日后還是會不停地騷擾贏棋。如今,他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了。”

  “就連贏棋小姐也猜不出左參軍大人得罪了什么人,此刻也正因?yàn)橹髯拥氖虑槎跏强鄲?,主子又怎么可能知道呢。但主子不必憂懼,您畢竟是皇族中人,自是與旁人不同。左參軍大人的母親即便是想往主子身上潑臟水,也不會如愿以償?shù)摹!?p>  繆言始終故作從容,繼續(xù)安慰筠兒道:“我在這兒做幾日倒是不礙事,我相信官府總會抓到兇手的,你也不用太擔(dān)憂我?!笨娧阅樕厦銖?qiáng)擠出了笑容。

  筠兒始終是嗚嗚咽咽的,似是看到繆言的這般處境已經(jīng)全然失了魂。

  “主子,筠兒此時(shí)不知道該做什么事才能讓您盡快離開這里,只能等著筱夫人的消息。筠兒去前廳跪求過王爺,但王爺并不愿意聽筠兒多說一句話。全因筠兒身份低微,此時(shí)主子有難卻出不得什么力?!?p>  二人還沒說幾句話,獄卒們就走過來匆匆拉著筠兒往外走。

  筠兒送了那么多錢財(cái)收買獄卒才能進(jìn)來探望繆言,可誰曾想還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被獄卒拉了出去。

  離去時(shí)筠兒還是那般的慌張無助,唯恐繆言在此處受到什么委屈。

  但經(jīng)過筠兒這么一鬧,繆言反而是覺得此地沒有什么可恐懼的了。

  有筠兒在外面為了她而努力奔走爭取,她又有什么理由故作頹廢呢?

  繆言開始在牢里,四處晃動,即便是囚禁她也要與旁人不同。

  就算是限制住了她的自由,她也要自己找事兒做,讓自己一刻也不閑下來。

  牢房的平靜很快又一次被打破,這次不是什么人來探望她,而是……獄卒。

  一位面色兇惡的獄卒猛地推開牢門然后一把將繆言拽了出來,戴著鐵鏈的繆言在獄卒的撕扯下躡手躡腳的走著。

  獄卒將她的手鏈解開,雙手用繩子捆綁在十字型木架子的兩端,雙腳還是戴著厚重的鐵鏈。

  隨后那名獄卒又堂而皇之的用鉗子夾出一塊燒的通紅的烙鐵,一步一步向繆言走去。

  同時(shí)口中還兇狠的、滿含威脅的語氣問道:“你招還是不招?如若不招供,你這小臉蛋兒怕就要破相了。”

  繆言眼含倔強(qiáng)的淚水搖了搖頭,用盡渾身力氣吼叫道:“本就沒做過,又如何招供?”

  獄卒被繆言的反應(yīng)激怒,迅速拿出熾熱的烙鐵貼近繆言的臉。

  但就在繆言閉上眼的那一瞬,獄卒竟然遲疑了半刻,隨即直沖繆言的胸口燙去。

  皮肉吱呀的一聲,繆言似乎能聽到皮肉與烙鐵間的燃燒反應(yīng),隱約還聞到了自己身上的肉被燙熟的味道。

  繆言因這猛烈的疼痛失去了意識,隨即痛暈了過去。

  獄卒拿起一桶冷水潑在了繆言臉上,這可是隆冬時(shí)節(jié),天氣已然格外冷冽。

  繆言住在此處本就每晚蜷縮著入睡,此時(shí)衣服又被冷水浸濕,繆言瞬間感受到冰冷入骨之感。

  但因?yàn)樾目谶^分疼痛,她還是沒有醒過來,如此倒也感受不到寒冷了。

  看繆言一直沒能醒過來,這個(gè)獄卒也怕鬧出人命,于是就趕忙把繆言送回了關(guān)押的牢房里,假裝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

  身在牢獄沒有治傷的藥膏,四周環(huán)境又如此惡劣,根本就不是個(gè)養(yǎng)傷的地方。

  繆言囚服的外衣已經(jīng)濕透,外衣的寒氣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往繆言身上浸入。

  她蜷縮在牢房冰冷的被子下,她的身體剛把貼身衣物暖熱,又被外衣的寒氣浸濕。

  如此周而復(fù)始不知道多少次,外衣才被繆言的體溫慢慢暖干。

  繆言本人又是個(gè)千金大小姐,從小就被嬌生慣養(yǎng)的養(yǎng)大,又怎會受得住這般折磨。

  雖然薄涼只是21世紀(jì)一個(gè)普通貧苦人家的姑娘,但這身子畢竟是千金小姐繆言的。

  即便是真正的薄涼,怕也是扛不住這般烙鐵的刑罰和寒涼入體的苦楚。

  雖然繆言身上的冷水已經(jīng)全干了,但自打入獄起繆言的身子一直不太舒服。

  繆言身子一向是單薄,再經(jīng)獄卒這么一折騰,繆言竟然開始高燒不退昏睡不醒。

  獄卒長得知此事后,擔(dān)心日后事情敗露難辭其咎。

  如若事發(fā),他不僅保不住官職甚至還可能會性命不保。

  對前程擔(dān)憂的他特意找來了大夫?yàn)榭娧栽\治,繆言的病情總算是得到了控制。

  而那擅自對繆言用刑的獄卒,也被獄卒命人打大了板子后從牢房里趕了出去。

  繆言昏睡之際,曾聽到獄卒長責(zé)問那個(gè)對她用刑的獄卒。

  原來那日將她帶出用烙紅的鐵燙她的獄卒是收受了賄賂才會那般兇狠的對她,后面的談話因繆言昏睡了過去而沒能聽到。

  但究竟是何人賄賂這個(gè)獄卒?繆言還是不太清楚,也很難猜出來自己得罪了什么人,能讓對方在此時(shí)還來落井下石。

  即便是有大夫醫(yī)治一時(shí)控制住了繆言病情,但在這惡劣的環(huán)境中,繆言的身體狀況還是每況愈下。

  繆言身體孱弱的躺在牢房的稻草堆上,每日都在期待著自己的姐姐能早日派人來接她離開這里。

  畢竟在這個(gè)時(shí)代里,真正能幫她的就只有筱夫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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