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總是這世間不禁用的東西。
轉眼間,來到這個世界,已經(jīng)三個月了,八月的天氣讓人煩悶,這里的空氣中總是彌漫著水汽。
亭臺樓閣,回廊園林,除了臉上濕漉漉的感覺,讓人不太舒服外,趙文振漸漸熟悉了現(xiàn)在的生活。
前些時間無聊,看了一下這具身體前主人,收藏的金石玩物。
本來還想挑幾件,變賣些財物,但是這些東西,沒有一件值錢的。
計劃落空,意味著無聊的時候將會延長。
以前雖說沒有什么正經(jīng)工作,一天過的也還充足,早上逛逛古玩市場,其他時間打打零工,現(xiàn)在突然閑下來,真有點不習慣。
生來就是賤命,享不了這福......他這樣笑罵自己,這些事注定只能成為記憶。
相對于自己的閑,其他人都有事可做,這么看來,自己是這趙府里唯一的閑人。
江洲幾家古玩店,好幾月不見趙家公子的影子,生意也是慘淡。
相比過去,現(xiàn)在最高興的就是,不用考慮沒有錢花,趙亭江洲通判的位置,雖比不上封疆大吏,但是一年的俸祿也不少。
江洲水域縱橫,河流穿城而過。
他最喜歡的就是,早上起來在河邊的小攤,吃碗豆花面。
這種江洲特色小吃,巧妙的將豆花,和粗糧面結合在一起,入口既有豆花的軟糯細膩,又有粗糧面的甜香,適當?shù)姆萘?,足已慰籍肚腹空腸。
吃完再走上幾百步,便可到江洲繁華地段。
說是繁華地段,也就是多了許多地攤,以及店鋪。
這些店鋪,大多都是兩層的木制樓閣,一層做些買賣,二層供家人居住,除了幾家酒樓是三層,店招做的也是極其夸張,從三樓的窗戶處,垂到一樓的窗戶處,遠遠的就能看見。
這大梁國的人好酒成風,大早上的酒樓一樓已經(jīng)坐滿了人,幾個挑夫模樣的,穿著白色的坎肩,將繩子隨意搭在身上,也不坐,就在路邊的小酒攤喝上了,汗液混合著水汽,順著他們黝黑的脖頸流到胸前。
一家古玩店,引起了趙文振的注意。
與其他店鋪一般,這家古玩店也是二層形制,門前有一對青石貔貅,貔貅的頭被太多人莫過,透著汗液沁透的油光,門額上一塊木匾,上書天下奇物。
看到這,趙文振發(fā)出一聲嗤笑,凡是打著這種招牌做生意的,一般都是想引起人獵奇的本性,進了店,說的天花亂墜是常有的事,到底有沒有好東西,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展開扇子,搖了幾下,這是他從那堆金石玩物中,找到唯一一件實用的東西。
“吆,趙公子,多日不見,您氣色不錯,我可是想著您呢”
走過古玩店的他,被一個公鴨嗓發(fā)出的聲音攔了下來。
這人穿著墨綠色的綢衣,頭上一方小包巾綰著頭發(fā),留著八字胡,鼻尖微彎,彎身向自己行著禮。
從玲兒看這人的眼神,可以知道,以前的自己怕是往這里送了不少銀子。
趙文振回了禮,面帶微笑,不置一詞。
“前些日子,小的聽說您受了傷,本想去府上探望,可府上門檻高,不是我等草民攀附的,今日可否給小的一個薄面,進店吃杯清茶”
雖然知道是奔著自己銀子來的,但這話說的,不答應就顯得自己有點不近人情了。
反正閑來無事,正好打發(fā)時間。
做了個手勢,掌柜的喜笑顏開,頭前領路,甚是殷勤。
玲兒拉了一下他的衣服,好像要說什么又說不出口。
這個小丫頭,到是比自己還擔心自己被騙。
“沒事,且喝杯茶”
穿過內堂,掌柜的領著趙文振來到了后院,他沒有想到這古玩店的后面還有這么一個地方。
地方雖不大,布置的卻是雅致。
“趙公子,這是今年清明前的芽尖,文火炒制,經(jīng)山泉水泡過,入口甘甜,唇齒留香啊,來嘗嘗”
對于沒喝過茶的他來說,茶只有一種,管他什么芽尖不芽尖,苦不拉幾實在沒有什么喝頭,不過夏天到是冰紅茶解渴些。
再說前世的自己,也沒有時間品茶,在他看來只有那些退休老頭,時不時吸溜一口滿是茶垢的保溫杯。
“嗯,不一樣”
這茶入口絲毫沒有苦味,倒有一絲的清甜,味道淡卻回甘濃厚。
“這茶不錯”
“這可是正兒八經(jīng)的明前芽尖,趙公子要是喜歡,帶些回去,前些日子沒能看望你,這茶就算是我送公子的。”
這掌柜的大方讓他有些吃驚,既然別人這么說,不收就對不起自己了。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玲兒收了”
玲兒滿心歡喜,接過一細瓷罐,以前自家少爺,都是往這送銀子,收到東西這還是第一次,她可是知道這明前芽尖價格不菲。
“應該的,應該的”
見趙文振收下了茶葉,這掌柜的更高興,又給趙文振到了一杯茶,搓了搓手,由于笑的太用力,臉上的肉擠在了一起。
“不瞞趙公子說,小店今日來了件奇貨,正巧碰上公子來,您給掌掌眼如何?”
終于還是說到了正題,他露出極感興趣的表情,說道:“那我得瞧瞧,這幾月沒摸好東西,手可是癢的很”
“稍坐,我這就給您拿去”
掌柜的說著跑去了內堂,今天他還有點納悶,這李公子過自己店門而不入,以前可是從沒發(fā)生過這種稀奇事,所以他不得不出來攔住。
這江州城,古玩生意本就不好做,要再失去這大主顧,日子更不好過,不過還好,趙公子還是原來那個趙公子,那罐茶葉也算值了。
掌柜的速度極快,捧著一個瓶子來了。
“趙公子,你看看,這可是大周官窯燒制,宮廷御用瓷器”
他拿過瓷瓶,細細的看了看,這瓷器確實是官窯燒制。
“紫口鐵足,釉面沉重幽亮,釉厚如堆玉,入手溫潤釉光下沉而不刺眼,卻是官窯燒制”
聽趙文振這么說掌柜的道:“您說的極是,這件東西我可是花了這個數(shù)收的,您要是要的話給個成本就行”
可真夠黑啊,這東西雖是官窯燒制,但不代表就是周朝的,前些日子看過的金石器補錄中,見到過周朝瓷器。
“這東西雖好,但掌柜的怕是瞇到眼了,官窯燒制瓷器,器型方正對稱,這件嘛明顯不對,而且這也不是周朝的,怕就是我梁國官窯燒制,而且還是件殘次器,不知怎么流到了民間,掌柜的拿著插插花應該不錯”
趙文振保住了口袋中的銀子,玲兒高興,說道。
“少爺,該回家了”
趙文振喜歡玲兒的這股機靈勁。
見趙文振起身欲走,掌柜的那里肯看著銀子從自己眼前溜走。
“趙公子,興許我這次是真打了眼了,我這還有東西,我給您拿來看看”
他有些厭煩了,順著來時的方向走去,“今日累了,改天再來叨擾,謝謝你的茶”
出了天下奇物,玲兒跟在他的后面一直咯咯咯的笑。
“玲兒,什么讓你樂成這樣?”
“以前公子來這,銀子不花光不會出來,今天到好,沒花出去一兩銀子,還賺了這么好一罐茶葉”
他笑笑不說話,自己雖算不上什么大家,但要坑自己也不是容易的事。
“少爺,我發(fā)現(xiàn)你跟以前不一樣了”
“哦,那里不一樣?”
“說不上來,就是感覺像變了一個人”
他拿扇子敲了一下玲兒的頭。
笑道:“你這小丫頭”
叁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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