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有很多的不一樣,也有很多的相同之處。
比如這中秋和清明就和以前的世界一樣,只是日子不同。
在這里中秋的習(xí)俗比較特別,講究男不圓月,女不祭灶。
最有趣的就是賽燒塔比賽,對于賽燒塔,趙文振很是期待,這在以前都是沒有見過。
燒塔就是將瓦片,砌成三尺高的塔狀,有些大的塔底座還用磚塊,頂端需留一小口,方便加放燃料,中秋的晚上點火燃燒,火旺時潑上松香粉,引焰助燃,極為壯觀。
玲兒說的眉飛色舞,趙文振聽得有趣。
難得這幾天,趙亭沒有再提婚事,趙文振可不認(rèn)為,自己這個爹,是因為聽進去了自己的話,才沒有再提此事的。
趙家有趙亭這個江州通判,今日一大早就熱鬧非凡,都能趕上過年了,進出的都是富賈官宦,手里也都提溜著東西,趙文振懶得見這些人,一來都不認(rèn)識,二來見面后難免虛偽吹捧,自己聽著難受。
終于打發(fā)走了來客,趙家的家宴也早早的結(jié)束,祭祀過后,趙文振便向著蘇家的方向走去。
玲兒倚在門上,看著趙文振遠去,詩會這種地方確實不適合帶著玲兒。
蘇家的詩會,取名靑吾詩會,本取自清梧二字,有道是鳳非梧桐不落,后面有一才子,覺得此二字不妥,不妨改為靑吾,君子一身青衣,吾身奇正,由此便定了下來。
由于是中秋,今日江州城取消宵禁一天,也就是說,江州城門不會關(guān)閉,小孩子吃完飯,早早的就央求著父母,將塵封一年的彩燈拿出來,天沒黑就點上了,今天他們是不會計較燈油錢的。
蘇家在城南,從趙府走去有一段距離,這蘇家大少本名蘇一塵,字子恒,撇開性子不說,蘇家大少的模樣,到也配的上這個名字。
一路走來,夜色漸起,街道兩旁的店鋪都裝點了彩燈,今天酒樓和青樓的生意有點冷淡。
客人們都和家人團圓去了,比起在這兩處,靑吾詩會和賽燒塔,才是今晚的盛景。
將請柬交給蘇家大門口的門童,趙文振和一種文人,進入了蘇家的宅子。
穿過幾道回廊,趙文振來到了舉行靑吾詩會的地方,這里有一座拱橋,橋邊七顆梧桐樹,肥大的樹葉將拱橋藏在樹枝下。
橋下流水潺潺,聽說這水是從漾水河引入,從另一端在流回漾水河,比起趙家的那潭死水,這里的要有生機的多。
樹木映襯,樓閣不見,猶如一處挑花源,江州第一富賈的實力可見一斑。
“趙兄,你可讓我好找”
看著陸子玉,扶著柱子,氣喘吁吁,趙文振有些歉意。
“不好意思,我忘記你們家在什么地方了”
趙文振拍拍陸子玉的背,替他順利順氣。
“看來還得給你拿幾根人參,雖沒有千年年份,但也能補補”
“可別,上次那根吃完,我鼻血流的不少,改天去一次就記得了”
時間還早,在這里的出了被邀請來的文人儒士,蘇家的人還沒有出現(xiàn),只有幾個婢子招呼著。
“小陸,你家比這蘇家差不了多少吧,改天去可要帶我好好參觀一下”
雖然沒有去過陸子玉家,但是作為江州織造龍頭,比這蘇家也差不了多少。
“趙兄說笑了,織造和茶不同,利潤極薄,織造中間環(huán)節(jié)太過,而且朝廷賦稅也是一大筆,茶葉就不一樣了,除了付給茶農(nóng)工錢之外,也就是炒制的工錢,利潤可觀,我家那宅子,跟貴府差不了多少,沒有什么好參觀的”
聽陸子玉這么說,趙文振有些不解問道:“那當(dāng)初,你家老爺子,為何要棄茶投向織造?”
陸子玉四下看了看,用左手掩著嘴巴,在趙文振耳邊說道:“趙兄應(yīng)該知道,朝廷有人好做事,蘇家扛鼎,底下的有什么賺頭”
看來不管是哪個世界都是一樣。
“各位久等”
蘇一塵走了出來,臉上帶著笑,行了一禮。
主人落座,也就意味著靑吾詩會的正式開始。
此時,圓月攀過蘇家的墻頭,躍過樹梢,投在溪水中的影子,隨著水流,顫顫巍巍的搖動。
加了幾盞燈,亮堂了許多,站在一邊的趙文振大笑了起來。
“小陸,你這穿著倒是惹眼”他一眼看見的就是陸子玉,腰間的那根大紅腰帶。
“不是跟你一樣嗎?我相信明日這江州城的青色布料要斷貨了,今日我已將吩咐掌柜的備貨了”
陸子玉沒有發(fā)現(xiàn)不同,自己也就不必多說了,不過這搭配,確實清奇。
詩會自然要有詩,這靑吾詩會的規(guī)則也特別,曲水流觴,從溪水中另引一活水,從七顆梧桐樹間流過,眾人分坐兩旁,在上流由酒令官放入酒杯,這酒杯停在誰面前,誰就要飲完杯中酒,再作詩一首。
曲水流觴是古代文人墨客詩酒唱酬的雅事,不過沒有流傳到現(xiàn)代,魏晉時尤為時興,《蘭亭序》更是將這一活動,帶上了極其高雅的色彩,不過沒有流傳下來,今日得見參與,也是幸事。
眾人坐定,蘇一塵端起一杯酒,道:“今日有幸,江州才子共聚于此,賦千古以詩篇,流萬世以佳話”
不得不說這蘇一塵定場話說的極好。
眾人同飲一杯,詩會算是開始了。
酒令官放下酒杯,酒杯在流水中起伏,眾才子都躍躍欲試,希望酒杯停在自己面前,幾日來存好的詩篇,急待吐出。
酒杯停了,那人端起酒杯,行了一禮,飲盡杯中酒,望了望月。
中秋月
玉顆珊珊下月輪,殿前拾得露華新。
至今不會天中事,應(yīng)是嫦娥擲于人。
有喝彩說好的,有說顯俗的,眾人品評一番。作詩的聽到有人說不好,自然要爭論一番,說著自己這是天來之句云云。
場面有人專門那筆記下來,到詩會結(jié)束,選出今年詩會最佳詩篇。
“趙兄,你會作詩嗎?”
陸子玉悄悄的轉(zhuǎn)頭問著趙文振。
“不會,瞎說就行”
陸子玉嘿嘿一笑。
“我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