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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自古不完滿

人生自古不完滿

王鴨頭 著

  • 現(xiàn)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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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03-31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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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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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人生自古不完滿 王鴨頭 2054 2020-03-30 20:58:39

  我站在頂樓邊緣,思索活著的意義……

  都說人在臨死前,會莫名其妙地回想起過往種種。

  現(xiàn)在看來,果不其然……

  ……

  大抵是年代太過久遠(yuǎn)的緣故,我已經(jīng)記不起來自己是在什么時候開始記事,但任憑光陰如何流淌、歲月如何飛馳,仍有一串串觸目驚心的記憶如同刀刻斧鑿般,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腦海里。

  五仁山莊是我的老家。

  曾經(jīng)有個同學(xué)聽及“五仁山莊”這個稱呼的時候,忍不住笑著與我打趣,說是這個地方的名字頗有一股武俠小說里的濃濃韻味,可說實在的,那其實只不過是一個建在馬路旁邊、處于窮鄉(xiāng)僻壤的小村子罷了。

  而且小時候的我也沒有想太多,覺得五仁山莊就是五仁山莊,普普通通、平淡無奇,壓根兒談不上什么別具一格、高人一等,更何況起初的我無論如何也不會料到,那里竟是我噩夢開始的地方……

  我記得那日的天氣有些惡劣,彤云密布、陰霾籠罩,可盡管如此,卻也偏偏不像是會下傾盆大雨的樣子。

  正午過后,在一個昏暗的房間內(nèi),窗簾緊閉、幽暗無比,不甚明亮的光線透過淡綠色的窗簾,格外費(fèi)力地灑進(jìn)房間里,這才得以勉勉強(qiáng)強(qiáng)看清楚眼前的情形,不過狹小的臥房依然算得上是暗淡無光、不見天日,甚至充斥著陰森恐怖的氛圍,直教人心亂如麻、不知所措。

  我眨了眨圓溜溜的大眼睛,擺出一副人畜無害、相當(dāng)無辜的模樣,目光逐漸變得空洞呆滯且無神,正襟危坐于床上,眼睜睜地看著床前的一對夫妻爭吵不休。

  而這對互不相讓的夫妻,恰恰就是我的父母。

  父親和母親的感情一向不和,像這樣無所顧忌地大吵大鬧,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了,只是對于幼時的我來說,那的確是破天荒、頭一遭。

  母親正苦口婆心、喋喋不休地勸說著些什么,并對父親拉拉扯扯、百般阻撓。

  可父親不光倒行逆施、不聽忠告,而且還橫眉怒目、青筋暴起,在暴跳如雷的同時,還時不時地發(fā)出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咆哮,當(dāng)真是兇神惡煞、面目猙獰,目眥盡裂、齜牙咧嘴的樣子像極了自地獄而來的混世魔王,真是可怕得很。

  母親處變不驚、臨危不亂,似是早已習(xí)以為常,可我卻是被父親的所作所為震撼得心旌搖曳、惶惶不可終日,以致現(xiàn)在畏畏縮縮地把身子蜷縮成了一團(tuán),愣是沒敢吭聲,生怕引起父親的注意。

  然而這世上的事情往往不盡人意,飛來橫禍也總是猝不及防。

  父親甩開母親的手正要離去,但母親卻是一把將其拽住,并哭喪著臉連連搖頭,請求他不要走。

  父親怒目圓睜、瞋目而視,身為旁觀者的我早已從他的眼神當(dāng)中察覺到了一縷氣勢洶洶、勢不可擋的騰騰殺氣。

  但是還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父親就飛快地轉(zhuǎn)過身、回過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掐住了母親的脖子,并毫不間斷地持續(xù)發(fā)力,不費(fèi)吹灰之力地把母親按倒在地。

  只聽見“轟”的一陣聲響,母親聞聲倒地,這才不出片刻的工夫,就已經(jīng)是面紅耳赤、滿臉通紅,臉上更是風(fēng)云突變、驟然變色,當(dāng)即就露出了一副驚恐萬狀的神情,就連我也是被嚇了一跳。

  雖然我已經(jīng)意識到了情況的不妙,但那個時候年紀(jì)尚幼的我,又能為母親做些什么呢?也不過是無動于衷、愛莫能助罷了。

  起初我并不知道,原來父親的言行舉止有一個專門用來形容它的詞匯:家暴。

  我是稍微大了一些之后才有所涉獵,故而初次目睹這一切的我,當(dāng)時腦袋確實是一片空白,只得一動不動地呆坐在床上,手足無措、悵然若失,全然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瞧著母親出于本能,馬不停蹄地用雙手拍打父親粗壯有力的臂膀,企圖換取一線生機(jī),可父親偏偏是毫不退讓。

  他不光臉上的表情擰成了一團(tuán),就連上面的褶皺都堆到了一塊,就好似饑腸轆轆的虎豹豺狼,已經(jīng)餓得天旋地轉(zhuǎn)、失去理智,頗有趕盡殺絕、斬草除根之意,唯有嘗過鮮血的滋味之后,才肯放手。

  母親極力撲騰著雙腳,張皇失措地垂死掙扎,臉上滿是痛苦不堪的神情。

  可盡管事情已經(jīng)發(fā)展到這種地步,父親也還是遲遲不肯撒手,似是非要置母親于死地不可。

  他的瞳孔放大到極致,虎視眈眈地盯著命懸一線的母親,就像是發(fā)了瘋一般,聲嘶力竭地怒吼道:“阿柔!我警告過你,別惹我!別惹我!可你就是不聽!那能怎么辦呢?我也沒有辦法,你知不知道???!”

  母親的眼珠子漸漸往上翻,徑直露出了一大片白色,進(jìn)而更是張大了嘴巴,紅潤的舌頭如同翻江倒海般于口中來回亂竄,好像是想要說些什么,卻因父親掐住了她命運(yùn)的咽喉,還是欲言又止、如鯁在喉,遲遲說不出話來。

  母親在此情形下雖然難以言語,但依然可以聽到她凄厲的呻吟聲。

  我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不禁露出一副首鼠兩端、進(jìn)退維谷的糾結(jié)神情,已經(jīng)被嚇得面無表情、臉色鐵青,后來不知怎的,像是有一股力量在心中隱隱作祟,促使我出手制止父親惡劣的行徑。

  眼看母親馬上就要魂歸西天、含笑九泉,但就在這十萬火急、迫在眉睫的千鈞一發(fā)之際,我卻是奶聲奶氣地脫口而出道:“爸爸……不要……”

  隨著我的話音剛落,父親的心中亦是一陣觸動,就連臉上的神情也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

  他心中一震,身子一顫,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然后才怯生生地把手給縮了回去,并緩緩起身休戰(zhàn)了一段時間,進(jìn)而暗暗喘了一口氣,上上下下、從頭到尾地打量了母親好一會兒,隨即便是不管不顧地轉(zhuǎn)身離去,自顧自地奪門而出,連下二樓,最終悄無聲息地銷聲匿跡,期間連看都沒看過我一眼。

  母親虛弱無力地躺在地上,連連劇烈咳嗽好幾聲,然后才狼狽不堪地從地上爬起來,眼眸通紅,噙著淚光,仿佛是有星羅棋布、不計其數(shù)的淚水即將從中奪眶而出。

  她本想安安分分地息事寧人,但到頭來還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悲苦,克制不住地放聲大哭起來,卻似乎又考慮到我還在她的身邊,于是便強(qiáng)壓自己的天性,由嚎啕大哭變成了止不住地連聲啜泣。

  我一如之前地呆坐在床上,若無其事地?fù)笓改_趾頭,面不改色地看著眼前痛哭流涕的母親,縱使五味雜陳、百感交集,卻也無可奈何、沒有辦法。

  母親沉默不語、一言不發(fā),只是總是會時不時地一陣啜泣,在暗自思量了一會兒過后,當(dāng)即就上前平心靜氣地把我抱起,也往樓下去了。

  我不知道母親要把我抱到哪里去,故而一度以為是要去追尋父親的蹤跡,但是后來我才發(fā)現(xiàn),是我錯了。

  母親一路快步疾走、奔突前行,一直領(lǐng)著我來到了爺爺?shù)淖√帯?p>  爺爺奶奶同樣住在五仁山莊,并且與我家相隔甚近,即便是不緊不慢地走過去,也僅僅只有一分鐘的工夫而已,更別提母親這般火急火燎地快馬加鞭,要趕到他們家更是輕輕松松、易如反掌了。

  母親單槍匹馬、長驅(qū)直入,在見到奶奶以后,把我托付給她,進(jìn)而一邊對著爺爺不斷比劃自己身上的傷痕,一邊用一種略帶哭腔和悲愴的聲線反復(fù)訴苦:“阿爸!你看看你兒子吧!看看他都把我打成什么樣了!我真是命苦??!嫁了一個這么不中用的老公!”

  爺爺皺著眉,苦著臉,無比沉重地發(fā)出一聲嘆息,而后憤憤不平、怒氣沖天地厲聲喝斥道:“真是太過分了!王炎怎么能這樣呢?!都已經(jīng)有孩子了!居然還是這樣冥頑不靈、心浮氣躁!真是叫我失望至極!”

  “阿爸!”母親愁眉苦臉、一籌莫展地持續(xù)哭訴道,“再這樣下去,我會被他打死的呀!這往后的日子,我可怎么活呀!”

  “我知道,我知道……”爺爺?shù)纳裆溉?、面色凝重,簡直難以用言語去形容,在惡狠狠地喘了一口粗氣后,才悲不自勝地扼腕嘆息道,“阿柔,是我們對不起你,你嫁進(jìn)我們家,著實是受苦了!你告訴我,王炎在哪里?我一定替你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他!”

  “我……我……我不知道……”母親稍稍低頭,眼神不自覺地向下瞥,身心交病、心力交瘁地抱怨道,“王炎不知道怎么回事,又開始這樣抽風(fēng)。抽起風(fēng)來,把我打了一頓,然后又去找那些狐朋狗友喝酒聊天,到最后不知所蹤,就連電話也打不通?,F(xiàn)在肯定已經(jīng)不見了、找不到他了……”

  爺爺若有所思地默默頷首,還長嘆一口氣,到頭來,竟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畢竟說實話,父親這個臭脾氣,就連爺爺這個當(dāng)?shù)囊材盟麤]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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