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此地不宜久留,我們應該沒得罪誰的,為何會招來這殺機”宋燕綏喃喃。
“莫不是之前客棧的掌柜跟他的仆從?”許翎疑惑道。
“不可能,那群人武功太弱,使不起任何有威力的暗器,他們也就只會放放迷煙而已”宋燕綏道。
“剛才那番竹葉雨看似大家一起遭殃”君子非看了看宋燕綏然后對著許翎直截了當指出“但實則目標是你”
“可是我未曾……”許翎更是不解,他也發(fā)現(xiàn)了,方才的陣勢確是處處針對自己。
難道反倒是自己連累宋燕綏和元兄。
“想來許兄溫潤謙虛也不似有仇家,不知是否惹了風流債”君子非當著宋燕綏的面故意道,薄唇勾住一抹若隱若現(xiàn)的笑意。
“那可不是,中央空調(diào)到處吹,宋雨柔就是前車之鑒”宋燕綏順便湊話。
“中央空調(diào)?”君子非也有不懂的時候,但是看著宋燕綏那雙伶俐的大眼睛還是心生喜意。
“元兄誤會我了,我何曾惹了風流,還有宋燕綏你別在這陰陽怪氣的,宋雨柔畢竟是你妹妹,你不善待她便罷,還如此不尊重她,你就不能改掉以前的劣根”
“好你個許翎,我還需要尊重她嗎?你腦子是不是缺根筋,她這個人設可夠受歡迎,你處處維護她也不需貶低我吧”宋燕綏有事說事,絕不含糊。
許翎被說得一愣一愣的,看著元熙在場也不想再多講,他不是翻舊賬之人,所以過去的事他也無意再提,只要不見到那些人就好了,但是現(xiàn)在雙方父親都遇難,他必須跟她合作尋解藥。
“元某猜想一定是有誤會存在,許兄須知認識一個人從來都是自己親自去接近她,了解她,而非從別人的口吻去認識她,元某只知道自己認識的是現(xiàn)在的燕綏兄,而且當自己有了相對的判斷就不該用以前的暈輪去框住別人”君子非不急不慢娓娓道來,宋燕綏聽了給他投去一記賞識的眼光。
這人總算說了句中聽的人話。
君子非對著宋燕綏眨了眨眼,也許連宋燕綏也不知,女郎的心境就如同明鏡的湖水浮起了一圈漣漪。
許翎表情復雜,思緒各異,覺得元熙說的也并非沒有道理,而后緘默不語,眼帶疑惑私語道“元兄怎么總是幫著宋燕綏”
幾人騎著駿馬愈走愈遠,向著陽光,背對陰翳,徐徐向著前方而去。
進了碎銀城,君子非和許翎牽著三匹駿馬尋客棧去了,宋燕綏提出要在客棧周圍逛一圈探探路況,許翎和君子非分別囑咐她小心行事,剛才那群刺客雖不針對她,但自己也要有所警覺,宋燕綏應允。
幾人暫時分離。
宋燕綏還是第一次見識到此等熱鬧的街市,大紅燈籠高高掛起,五彩祥云描牌坊,穿梭在市井之間,人群熙熙攘攘,面色皆是精神抖擻,只是現(xiàn)下自己并沒閑適娛樂之心,不然她還是挺想孑然一人旅游的,如今最重要的是她得前往葉柳城尋解藥,父親內(nèi)力深厚一定能抵擋此毒。
想著想著,只見前方人群簇擁,似有人爭吵,宋燕綏猶豫著向前一看,只見一富家子弟裝扮攜帶著幾位仆人當街堵住了一輛馬車去路還跟人家的武婢吵架。
宋燕綏走進只聽得簇擁的人群七嘴八舌八卦是非。
“這四時明月門和戌子堂本就是兩山火,因著地盤爭奪不和多年,這明月門大少爺囂張跋扈,性情驕奢乖張,垂涎戌子堂大小姐美色已久,多次追求人家,但每次都被拒絕,見人家拒絕自己愛意便由愛生恨,每次雙方在路上見著了,總免不得糾纏戌子堂大小姐一番,可人家就是坐在馬車里不吭聲,真能忍”
“不忍你能咋辦,比作你一個女流之輩還下車干架呀”
“這戌子堂大小姐不懂武,好漢不吃......不對,是好女不吃眼前虧,自然不搭理為好”
“雙方暗地里較著勁呢?這碎石城何人不知,當家的明面上客客氣氣,戌子堂大小姐不與那廝計較自有大家閨秀氣質(zhì),不像四時明月門粗鄙不堪當街也能調(diào)戲人”
“小聲點,不然被四時明月門的人聽到你就死定了”
宋燕綏看熱鬧聽得是云里霧里的,四十明月,錫紙燙?
她還是先聽著吧,不了解事情原貌不能貿(mào)然出頭,之前就是好心救了個無憂魔教那個什么七八九被騙進狼窩。
“怎么,你家小姐躲進那馬車蓬里面做甚,有何見不得光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京城官家小姐呢?不過是個江湖幫派小女娘,有何架子可擺,故作姿態(tài)”四時明月門大少爺陳曉峰扯著嗓子喊道。
站在馬車下的武婢叉著腰不悅道“煩請陳少爺有點廉恥之心,好狗不擋道,大庭廣眾之下,你們四時明月不要臉我們還要臉”
“你說什么?你找死……”四時明月門的一位滿臉橫肉的侍從指著那婢女罵罵咧咧而后看著陳曉峰問“少爺”
陳曉峰眉峰高挑溢上囂張,閉了閉眼,侍從立即會意揚手想掌摑那婢女,那婢女身手了得歪頭一閃,向著那大漢踹了一腳,也是個練家子。
見那大漢被踹飛,陳曉峰示意其他人沖上去皆被幾個武婢曲臂擊退,他帶的那些侍從居然沒一個能打?
陳曉峰心生怒火,搖了搖手中折扇,足尖輕蕩如影子掠過開扇對著那幾個武婢的臉頰一一劃去,扇子沾滿了鮮血,見其中一個婢女容貌姣好便不劃破臉,只一掌打中她,把她踢飛幾米外,那婢女捂住胸口痛苦噴出一口鮮血,意識渙散。
馬車之內(nèi)的人終是忍不住一把掀開簾子,女子生得一副好容貌,小巧精致的臉,那雙朱唇點得艷紅,一身碧綠色衣裙將女子襯得如同清水荷花般娟秀,朱唇緊閉,那雙大眼睛偷著聰慧,不乏城府。
陳曉峰對著那撩簾的女子輕佻地吹了一個哨子,嘴角微勾。
真是可惡至極,這人武功下流毒辣,簡直無法無天,那當街觀望的人既同情又害怕,誰也不敢得罪其中一方,但也不能幫助其中一方,明哲保身才是最重要。
那便女生保護女生。
宋燕綏看不過去,杏眼一瞪快步流星走前,卻見身后一抹熟悉的身影飛過先她而出。
那人不拔劍,在陳曉峰走近馬車之余快步飛到他面前擋住他的前路,劍柄直指陳曉峰鼻尖。
“不怕死?你可知我是誰?”陳曉峰看著對面的郎君其貌不凡,膚色偏黑,青絲向后綰起,劍眉微長如入鬢霜,雙眼皮下依附著一雙明亮的眼睛,身著白色簡袍,足蹬墨白錦靴輕功如踏青云般輕毅。
他最討厭長得比他俊的人。
“這句話該我問你吧”許翎冷冷看著眼前的浪蕩子,他與元熙早已安置好馬匹包袱在客棧想著來尋宋燕綏,結(jié)果看到此等欺凌場景,幾個大男人欺負女郎君,干出毀容行徑真是非人哉也。
陳曉峰開扇毒辣懟著許翎的脖頸,許翎側(cè)身抬劍柄撩開而后飛身至陳曉峰身后,陳曉峰手腕一松把扇高拋空拳打去而后迅速接住扇子展開尖頭直捅許翎的肋部。
“小心扇子里面有暗器”宋燕綏唇瓣微啟提醒道。
君子非也是徐徐到來,穩(wěn)穩(wěn)站在宋燕綏身側(cè),好整以暇方便看熱鬧。
“果真那里有熱鬧哪里就有你”宋燕綏看著君子非道。
“彼此彼此”
“耍帥的機會都給許翎搶了,我可不就只能看熱鬧了”
只見許翎身手矯健,躲閃開,而后劍鞘半出,往陳曉峰腰部搗去,陳曉峰不敵被劍氣被彈開,連續(xù)后退了幾步。
劍氣余威還在,他的手臂酥軟了,見著周圍人看著自己竊竊私語頓感顏面掃地,大罵道“狗東西,看什么看,信不信本少爺挖了你們雙眼,竟敢得罪本少爺,本少爺定要你好看”
而后瞪著許翎和方才提醒的宋燕綏咬牙切齒,馬車內(nèi)的辛琇瑩一雙冷清的美眸看著許翎,朱唇緊抿,眸底一絲異色劃過,不起風浪。
陳曉峰倍感侮辱,跟他對手的人可是連劍鞘都未拔開,自己卻敗下陣了,今日算是遇上硬茬了。
居然讓他當場失面子,他一定要報仇。
陳曉峰回頭看了一眼辛琇瑩,她從來都沒有正眼看過自己,今日卻一直盯著那兩個男人,可恨。
讓你看。
陳曉峰對著馬車牽引的駿馬以扇子的尖刀狠狠迅速扎去幾刀,駿馬受驚前蹄向上一曲,哀鳴一聲像發(fā)狂般向前沖去。
馬車傾斜,車內(nèi)的辛琇瑩沒有扶著馬車門,重心不穩(wěn)身子往前撲下,宋燕綏和君子非剛好就近。
君子非紋絲不定站在原地,宋燕綏迅速伸手接住那掉下的女嬌娥,她力氣還算可以能穩(wěn)穩(wěn)抱住這位女生。
辛琇瑩倒在宋燕綏懷里,人跟馬一樣也是受驚地看著宋燕綏。
眼前的人臉頰輪廓分明,如羊脂般細膩光滑,英眉微蹙卻有一股倩柔,扇睫高翹如蝶翼,精致小巧的鼻子描繪于滑膩的容顏上,就似她看過的水墨畫,特別是那雙水光瀲滟的杏眸就像見過星光一般明亮,是她見過所有的男兒郎里面最雋約的,薄唇帶笑一直在叫著自己,但她耳朵嗡嗡什么也聽不進,他身上還有一股好聞的小蒼蘭熏香,他現(xiàn)在這是抱著自己嗎?
還沒有男子敢抱過她呢?
許翎見瘋馬踩踏人群,遂飛身追上勒緊韁繩制止。
宋燕綏看著懷里的辛琇瑩目光無焦點,叫也不回應便對著君子非道“別看熱鬧了,先扶她起來”
“男女授受不親”君子非雙手依舊負在背后,嘴角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