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很冷!
鄔云麒的身體抖了抖。
他的心跳分明很急促快速,可血液的快速流動,卻并不能驅散這一種寒冷。
似乎,這種發(fā)自心底的寒冷,讓他原本的熱血都變冷了一般。
他深呼吸。
片刻后,他感受是身邊李無雙那有力的雙臂,鄔云麒低聲說道:“你、稍微可以放松一下,我緩過來一點了?!?p> 說話間,他嘗試著開始自己走,而不是整個人都好像被李無雙抱著走。
一步、一步。
一步、兩步……
三四步之后,能夠腳踏實地的有力感總于再一次傳遞到鄔云麒的腦海里。
那腳踏實地的感官,這一刻在鄔云麒的心里面,是那么美好。
慢慢的,兩人從四樓下到一樓。
感受著天空照下來溫暖的陽光,鄔云麒原本像是淤積了一口氣在胸口,覺得堵的慌的感覺,一下子散去了。
額頭上也不在冒出冷汗。
腳上也完全沒有了踩在棉花上的感覺。
嗯,如今不過是像踩在一層不深的積雪上的感覺了。
鄔云麒拽了下李無雙那幾乎是抱著自己的左手,說道:“好了,我已經好多了,應該不用扶著了?!?p> 李無雙用充滿不相信的聲音說道:“真的嗎?”
說話間兩人已經快要走到拐角。
鄔云麒點了點頭,看著左前方的竹叢,用不太確定的聲音說道:“我試一試吧?!?p> 應該也是感覺到手臂上的重量明顯減輕了許多,鄔云麒風話,李無雙心里也是相信了大半,說道:“我慢慢松開,你自己小心點哈。”
說話間,李無雙攙扶著鄔云麒的手上使用的力氣越來越小,直到沒有。
可李無雙的手剛離開的一瞬間,鄔云麒立刻像是一腳踩空,身子不穩(wěn),頓時就是一個踉蹌。
“唉唉唉?!?p> “你小心??!”
“算了、算了,你還是讓我攙著你一點吧!”
李無雙說著,伸手摟住鄔云麒的肩膀。
在竹叢出左轉,眼前便是校門。
出來校門,過馬路,直走,約莫一二百米,來到下一個路口,右轉,又走了二百多米,這便到了青松鎮(zhèn)上唯一的小診所。
“醫(yī)生、醫(yī)生在嗎?”
“在哦在哦!”
李無雙攙著鄔云麒走進去,放開嗓子喊起來,很快,從屋子后面?zhèn)鱽硪粋€男人的答應聲。
醫(yī)生是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中年人,看了看鄔云麒手掌上的傷口。
問道:“什么刀子割傷的???”
李無雙說道:“削鉛筆的刀子?!?p> “怎么臉色這么蒼白?低血壓嗎?”
“他有些暈血。”
“噢哦~”
醫(yī)生又問道:“刀子生銹了嗎?”
“生銹了嗎?”
看著偏過頭看自己的李無雙,鄔云麒說道:“沒有生銹,是剛買沒多久,今天是第一次用的削鉛筆的刀子,黑黑的,五毛錢一把的那種。”
解釋了一番,醫(yī)生說道:“還行,先清洗一下傷口吧。”
說話將,在醫(yī)生的示意下,找來一個有靠背的凳子,鄔云麒坐了上去。
很快,醫(yī)生端來一個盤子,盤子上面有酒精、棉簽、碘酒、剪刀、鑷子、紗布等。
醫(yī)生先用鑷子夾著沾了酒精的脫脂棉擦去了鄔云麒手上干結的血液,然后,又用棉簽沾了酒精,細心的清理起傷口旁的皮膚。
殘留的酒精在揮發(fā),涼涼的,感覺有些舒服,都不覺得那么痛了。
然后……
醫(yī)生抓著鄔云麒的手,想了想,用棉簽擦了擦鑷子,就直接用鑷子輕輕扒開了鄔云麒手掌心那一道四五厘米長的傷口。
“嘶…!”
涼氣小姑涼一個不注意,登時被疼痛的鄔云麒倒吸了一口。
醫(yī)生看了看傷口里面,鄔云麒也被疼痛刺激的將偏一邊看窗戶外樹木的頭轉回來看向了手掌。
粉嫩嫩的,還有一絲絲的鮮紅,肉眼可見的開始滲出來。
只看了一眼,鄔云麒趕忙偏過頭,可還是覺得天翻地覆,頭暈目眩。
醫(yī)生笑著說道:“傷口很大,可還好不深,而且里面也很干凈沒異物,就不用打破傷風的針了,我給你擦點碘酒,包扎一下就可以了。”
說話間,一股清涼再次從鄔云麒的手掌上傳來。
鄔云麒知道,那是沾著酒精的脫脂棉摸在皮膚上的感覺。
而后,沾了碘酒的脫脂棉擦了擦。
閉上眼睛的鄔云麒,哪怕不看,也知道后者不是酒精棉了。
很快,受傷的手掌被包扎好了。
鄔云麒這才敢轉過頭,睜著眼看向了自己的左手。
嗯……
白白的,有些地方泛黃,不是紗布就是染了碘酒的紗布,還有膠紙什么的。
“醫(yī)生,多少錢?。俊?p> 鄔云麒還在看自己的左手的時候,李無雙已經開始問起醫(yī)生了。
“算了吧,就是處理了一下傷口,就不收錢了?!?p> 兩人一番感謝,便出了診所,沿路返回學校。
“這可不像你啊,云麒。”
李無雙看著已經不用自己攙扶,走路也恢復正常的鄔云麒說到。
鄔云麒攤了攤手,問道:“怎么不像我了?。俊?p> “六年級的時候,那個傍晚,你可是一只手,輕松的一摔就把我凌空三百六十度來了兩次背摔啊!”
李無雙感嘆般說到。
鄔云麒聞言,頓時記起來,毫不客氣的說道:“那還不是你自己自找的嗎?”
李無雙比出食指和中指,說道:“兩次??!兩次?!?p> 鄔云麒哈哈大笑,忽然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因為當時那第二次,是他說服李無雙再試一下的。
李無雙黑著臉,說道:“下次再動起手來,而直接就給自己手上來一刀,看你變成軟腳蝦之后還怎么和我動手,哼?!?p> 鄔云麒聞言,笑聲頓時噎住了。
兩人說說笑笑,關系一下子拉進了許多許多。
很快,兩人回到教室。
鄔云麒敏銳的察覺到,教室里有些同學看自己的眼神,變得有些奇怪。
他想到自己被李無雙攙扶出教室聽到的英語老師說的話,再聽到此時講臺上夏老師的聲音時,只覺得如同是在聽聒噪的犬吠一般!
“云麒,你沒事吧?”,同桌譚清擔心的低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