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沒人回復(fù)。
鄭星川不緊不慢的發(fā)過去一個紅包。
趙北手機(jī)里的所有密碼都是同一個——他的生日。
四位數(shù)就是0521
六位數(shù)就是521521
果然一個紅包砸過去,對面瞬間有了反應(yīng)。
云溪:[我表哥是中醫(yī),針灸推拿都是強(qiáng)項。]
推拿?
鄭星川在大腦里努力搜索推拿的畫面——病人半脫衣服躺在床上,蓋上白色毛巾,被陌生大叔摁著揉……
想到這兒,鄭星川一下后背涼半截,立刻眼明手快的發(fā)出一個三位數(shù)大紅包:
?。蹟r著你表哥,我們馬上就到!]
縣醫(yī)院,員工宿舍——
葉暮和陳哲各趴在一張床上,葉暮神色迷蒙,有些呆滯的趴在一張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沒人用的素白床上。
而陳哲則極其惡劣的在另一張床上強(qiáng)行鋪開云郁的被子趴在上面,并深深的把頭埋在云郁的枕頭里,仔細(xì)嗅著枕頭上殘留的屬于云郁的氣味。
他細(xì)嗅動作很輕,不容易叫人察覺,況且云郁和云溪的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如此種種機(jī)遇才造就了陳哲的顏狗包袱沒有碎一地。
也得虧陳哲長的好看,他皮膚白皙,竟跟云郁白色的被褥不相上下,而在視覺對比之下,又顯得眼睛更加烏黑。
云郁的手拂過陳哲的腰間,陳哲能感覺到他溫?zé)嵝揲L的手指摁在腰背兩旁的某個穴位上。
“腰間大概褲線位置,往上一掌左右距離,四指握住側(cè)腰,拇指自然放下,然后用拇指發(fā)力柔這個穴位,四指盡量放松?!痹朴魷睾偷穆曇舨患膊恍斓膫鱽?,一字不差的砸進(jìn)陳哲的耳朵。
云溪看的認(rèn)真,動作也十分小心翼翼,有樣學(xué)樣的幫葉暮揉腰。
其實陳哲腰沒事,有問題的只是葉暮,最好的方案自然是云郁直接幫葉暮做推拿,但她家大暮暮就是死活不肯讓云郁動手。
誰知道原因是什么?她現(xiàn)在還出于被催眠狀態(tài),誰也說不準(zhǔn)她目前正在運行的是那種思維的大腦。
但這也間接成全了陳哲——免費享受他家小郁郁的親力推拿。
云郁的手每劃過一寸皮膚,陳哲就覺得自己的身上竄過一通電流,電的他全身酥麻,身體明明幾乎瀕臨極限了,卻仍不愿脫身于帶有云郁氣味的枕被。
春風(fēng)扶腰,邪火燎原。
云郁又一動作,手指接觸皮膚的瞬間,陳哲“——嘶”了聲,幾乎是不受控制的用手肘支起上半身。
“怎么了?弄這兒疼?”云郁問。
“不,”陳哲呼了口氣又慢慢趴下:
“刺激。”
‘——咚咚咚’
有人敲門。
云郁不由得皺了皺眉,醫(yī)院員工通常是本地的,下班直接國家,很少有人住員工宿舍。以至于宿舍樓人少房間多,明明都是雙人間的屋子卻大部分都是一個人住。
誰會這個時候來訪?
‘——咚咚咚!’
敲門聲再次響起并且比上次更加急促。
云郁帶著一探究竟的心情打開門,看向陌生的來人。
“你好,請問找誰?”云郁溫和的聲音不無意外的響起。
“你好,葉暮在這兒嗎?”鄭星川問。
“表哥!他們是我同學(xué)!”云溪跟著往后看了一眼,說道。
“哦,請進(jìn)。”
“謝謝。”
鄭星川道了謝,目光隨腳步同時走進(jìn)屋里,鄭星川的視線越過云郁直射入屋里。
干凈簡潔的房間,陽光毫不費力透過擦的明亮的窗戶懶懶的撒在窗臺上。
再往里,則是兩張面對面的單人床。
一抹熟悉的背影跌入眼簾,不消多時,鄭星川的動作永遠(yuǎn)搶先一步他的腦子,等他反應(yīng)過來并試圖給大腦傳遞行走信息的時候,他儼然已經(jīng)走到葉暮身邊,緩緩蹲下。
葉暮此時正懶懶的瞇著眼趴著,眼光順著她的脖頸蔓延又在素白的枕頭上鋪散開。
也許是感覺到突然籠罩的陰影,鄭星川擋住了陽光的同時葉暮也睜開眼睛:
“好帥氣的同學(xué)!”
葉暮像是第一次見鄭星川,面對帥臉由衷的驚呼出聲。
聞言,在場的人無不怔住,就連陳哲也驚訝了一陣兒。
鄭星川更是覺得受寵若驚,大腦空白的瞬間紅藤爬上臉頰,心里生出一股久別重溫的熟悉和滿足。
他記得,初見時,葉暮就是這樣說的。
——初中新生報道那天,葉暮早早的找到班級,坐在靠門的位置,但凡有人進(jìn)屋都要先路過她。
鄭星川也不例外,然而當(dāng)他路過葉暮的時候,冷不防就聽到這個第一次見面的女孩子毫不含糊的夸贊。
“好帥氣的同學(xué)!”
十四歲的鄭星川很靦腆,不愛說話,也沒脾氣,學(xué)習(xí)卑微,典型的空有一副好皮囊。
而葉暮卻完全相反:
“同學(xué)!我沒有同桌!”她熱情的邀請。
鄭星川害羞的笑笑,低頭想往里走,找別的沒有人的座位。
“那有人了!”
鄭星川走到后兩排的位置停下,剛想放下書包卻被葉暮制止。
“那是小明的位置!”葉暮義正言辭的說。
鄭星川又往后一排,又被葉暮攔下。
“那也有人,小紅坐那兒!”
“最后面那個是小剛的,靠過道兒那個是麗麗的!”
“不要找了,都有人坐了!”葉暮站起來大手一揮豪氣的說。
鄭星川抬頭看向葉暮,葉暮攤開手,情真意切的發(fā)出邀請。
“你看,他們都有同桌,就我沒有。”
落日的余暉透過頂窗暖暖的撒在葉暮身上,鄭星川看見少女瞇起充滿期待的眼睛沖他笑。
而此時午后的陽光同樣溫暖,照亮鄭星川心里的不曾忘記的那片天地。
“同學(xué)?你跟葉同學(xué)熟悉嗎?”陳哲背著葉暮小聲問,“他曾經(jīng)跟你說過同樣的話對嗎?”
猶豫了一會兒,鄭星川遲疑卻堅定點頭。
陳哲推了下鼻子上的玻璃片,簡短的解釋道:“我是云醫(yī)生的朋友,云溪托我?guī)腿~同學(xué)做心理輔導(dǎo),現(xiàn)在葉同學(xué)出于被催眠狀態(tài),而我不確定她正出于哪種時期的狀態(tài)?!?p> 身為心理工作者,他能看見并分析出鄭星川剛剛點頭時遲疑防備的態(tài)度,以及更早時他陷入回憶的細(xì)節(jié)。
“如果在某個時期她對你說過同樣的話,你就盡可能的還原場景,以同樣的對話和她交談?!?p> “再一次重復(fù),讓她相信她確實在跟那個時候的你說話,以至于讓她相信現(xiàn)在的她就是同一時期的自己?!?p> 鄭星川心中雖有疑惑千萬,但事分輕重緩急,至于葉暮為什么需要心理輔導(dǎo),等這場催眠結(jié)束才能知道。
鄭星川看了一眼云溪,后者給予一個認(rèn)同的目光。
雖然云溪并不明白陳哲這么做的原因,但她對陳哲有十足的信任,相信他的專業(yè)能力的同時更認(rèn)定他不敢不盡全力。
只因她表哥是云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