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現(xiàn)在能掉頭嗎？”我看了眼媽媽。
“掉頭干嘛，不回家了？”
我斟酌了一下用詞，說：“我隊里兩個兄弟打起來了……”
“人家打架關(guān)你什么事，為你打的??？”媽媽剛滿不在乎地說完，突然聲音一頓，問：“真是為你打的啊？”
我硬著頭皮說：“應(yīng)該……吧?！?p> “那你還是別去了?！眿寢層烷T不停，說：“你不去他們打完就完了，你去了幫誰另一個都不舒服，而且說不定打得更起勁?！?p> 那所以就是咋地都不能去？
“你就說不想掉頭得了?！蔽野T了癟嘴。
“我當然不想掉頭了，我都餓了！”媽媽理所當然地回答。“你要想去，等我們到家了你吃了飯再去，剛打完針出來，還跟他們折騰什么？不好好學(xué)習(xí)都去打架，給你們閑的?！?p> 我被我媽教育得啞口無言。擔(dān)心之書的情況，我趕緊詢問陳子現(xiàn)在怎么樣了。
【他倆正打第三局呢?！筷愖诱f。
【又三局？這還沒完了？】我睜了睜眼睛，濾出一口吁氣。
【之書這次好像是真的生氣了。】陳子說?！疽贿M館里就先狠踹了小刀一腳，小刀爬起來要反擊，讓他抓住手腕就掄到地上了?！?p> 【你們肯定幫小刀了?！课艺f。
【不算幫，就是給之書拉開了。畢竟都知道是你男朋友，我們也不能動手。】陳子發(fā)了個嘆氣的表情。
【那怎么開始打局了？】我繼續(xù)問。
【師兄來了，之書說要按搏擊的規(guī)矩跟小刀來一場，小刀同意了。】陳子消息不停，我索性住了手，看他說完。
【第一局小刀攻勢很猛，但是之書躲得很快，每一拳都擋住，踢腿都避開了。最后比賽還有十秒鐘的時候當胸就蹬了小刀一腳，踹倒了。】
【第二局小刀很謹慎了，沒有隨便就出手攻擊，但是之書開始主動了，有兩個直拳正中小刀臉，還有一腿掃到小刀腰上，也是給人弄倒了?！?p> 之書還有這本事呢？我急忙問陳子：【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小刀不信之書打得過他，這一局有點盡全力的意思。看心態(tài)沒怎么穩(wěn)得住?！筷愖诱f。
【不過好像之書也不打算收著了，就跟小刀正面剛，但還是能把拳都接住，再找空還回去?！?p> 【師兄在指導(dǎo)誰?！课抑苯訂?。
【……小刀，但是今天風(fēng)師姐來了，師姐在幫之書?！筷愖舆^了一會，才噼里啪啦地回復(fù)我。
【師姐來了以后，小刀心態(tài)有點崩，因為之書剛才基本處于孤軍奮戰(zhàn)的狀態(tài)。現(xiàn)在突然來了個厲害師姐指點，薄弱的地方都告訴之書了，之書打起來輕松了很多?！?p> 風(fēng)師姐？這可是比師兄還高一級的師姐，因為忙于學(xué)業(yè)，來隊里的時間不多。風(fēng)師姐打比賽很有自己的個性，擅長消耗對手體力，再爆發(fā)擊破。
雖然但是，我說：【那師姐沒來之前你就沒指導(dǎo)一下之書？】
【我哪打得過師兄，就別說指導(dǎo)別人了。】陳子發(fā)了個“笑哭”的表情。他不說我也知道，之書今天這個行為和踢館無異，他們沒有一哄而上地以數(shù)量壓人就很不錯了，遑論再幫著之書動自己隊里人。
【那之書說沒說為什么要和小刀打？】我問。
【說你暈倒了都是因為昨天熬了夜，如果不是小刀作的話你今天就不會進醫(yī)院?！筷愖訐?jù)實以告。要不是因為之書這么說，估計也不會讓他和小刀上擂臺去打。
【之書贏了?！筷愖佑终f。
【他受傷沒？】我趕緊問。
【沒，可能手臂今天接拳接得多了一點，過幾天會有淤青吧。小刀才嚇人，眼眶都烏了。】陳子說。【他們倆下擂臺了，估計之書一會得給你去電話?！?p> 但是先打過來的是小刀。
“什么事？”我問。
“……笨笨，你今天真的去校醫(yī)院了？”小刀的語氣非常低落。
“嗯?！?p> “對不起，我不是想讓你熬夜的?！睂γ娌恢涝撜f什么了。
“你做這件事的時候，壓根也沒想過我?！本退闼F(xiàn)在鼻青臉腫，我也沒什么好語氣給他?！吧罡胍?，喊我出來接你，還要我一個人，你本來也沒想過我會不會被人半路截了綁走。”
“哪有這么多壞人……”小刀不以為然。
“那哪有這么多順你心意的事？”我連火都懶得發(fā)了。“以為自己是誰，都要在乎你的感受是吧？”
“笨笨……你不用這么說話吧？”
“給你這么多機會了，還認不清自己。”我下了車，關(guān)上車門?！笆遣皇遣恢朗裁唇袩┤?，就是你這樣死纏爛打的?！?p> 對面沉默了很久，我無意再繼續(xù)對話，說：“不好意思，今天說話不是很客氣?？墒悄阏娴淖屛液懿凰?。掛了，再見?！?p> 我還是第一次連著處理這么多手機業(yè)務(wù)，陳子的消息又嗖嗖嗖地來了。
【笨笨，風(fēng)師姐摟著你男朋友走了?！?p> 【之書好像還很高興的樣子?！?p> 【他們認識嗎？】
我仔細看了一會，回：【不知道啊?！?p> 【師姐說帶他去吃飯，我們要訓(xùn)練了，不跟你說了。你自己問他吧?！筷愖踊亓俗詈笠粭l消息就沒了影子。
我想了想，斟酌著給之書發(fā)了條信息：【吃飯了嗎？】
之書秒回：【現(xiàn)在去吃，你怎么樣了，針打完了嗎？】
【嗯，現(xiàn)在和麻麻在家里吃飯。】
【好，多吃點，我和我表姐在一起吃?！恐畷l(fā)了一個喜氣洋洋的小笑臉過來。
【表姐？風(fēng)師姐？】我問。
【嗯呢。】
這就難怪了，風(fēng)師姐并不是進校才學(xué)的自由搏擊，而是家里好幾代人都開著武館。之書是她表弟，被熏陶出個一招半式，能應(yīng)付小刀這種級別，就不稀奇了。想來昨天晚上摔跤，之書還是留了幾分余地。如果他更熟悉散打規(guī)則，小刀就才是半個月下不了地的那個了。只是從前我和之書戀愛，沒帶他去過隊里，也沒問過他在學(xué)校里有沒有親戚。這次機緣巧合，原來之書和我還有這種意外的羈絆。
司司湊上前來嗅我貼著醫(yī)用創(chuàng)可貼的手背，我趁機彈了她一個腦瓜嘣。司司倏地閉了一下眼睛，又睜開來圓溜溜地看著我。我翻了翻手機里的備忘錄，大二的下學(xué)期眼看著到了期末，院里的主席團換屆，馬上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