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鈴聲如約而至,
坐立不安的盧巖長舒了一口氣。
被那些八卦的同學(xué)們旁敲側(cè)擊的問了幾分鐘,當(dāng)然得裝作牛叉哄哄的樣子,說些裝嗶的話了。
只有身邊的貓糧笑而不語。
你們倆一見鐘情,騙鬼呢?
陳樹苗早就被你盧巖追到手了,鬼信嗎?
女孩子的指尖很涼,手心很熱,這……是真的?
盧巖假裝咳嗽著,準備來一個華麗麗的結(jié)尾,不料周遭的同學(xué)們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都隨著鈴聲回到了座位。
這節(jié)課是語文。
魏唯抱著課本走進了教室,
她皮膚白皙,面容姣好,上身著淡粉色襯衣,下身著黑色齊膝短裙,白晃晃的小腿下,是一雙跟襯衣同樣顏色的平根皮鞋。
這是與班里所有的女同學(xué)們都不同的迷人氣質(zhì),對于這些還只在幻想中經(jīng)歷過愛情的男同學(xué),殺傷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九。
所謂一白遮百丑,更何況魏唯本來就很漂亮,又會穿衣打扮,就更顯得氣質(zhì)不俗,自然形成了一個天然的“吸睛器”
同學(xué)們難以自控的朝講臺行注目禮。
盧巖卻是那少有的百分之一。
在身邊的所有人都看向講臺的時候,盧巖終于收斂了臉上的笑意,拿起筆下移了視線。
那一句“滾吶”仿佛還回蕩在耳邊,一直讓他的心里隱隱刺痛。
“我滾了,你好受了些嗎?”
“都怪我,害你剪了長發(fā)……”
盧巖喃喃低語著,想在紙上寫下這些問題,可在筆尖接觸到空白的紙張時,瞬間又縮回了手,仿佛寫下這些傷人傷己的話后,自己就會失去些什么。
他不敢寫,更不能寫。
唉,不管了,先認錯吧!
……
講臺上的女人依然孜孜不倦的向?qū)W生們傳授著課本上的知識,偶爾發(fā)現(xiàn)一兩個不注意聽課的學(xué)生,也被心情較好的她自動忽略。
明天就是國慶節(jié)了,期待放假的可不只有學(xué)生,老師也在此列。
月末的下午只有三節(jié)課,兩節(jié)歷史,一節(jié)語文。
不知道是學(xué)校教務(wù)長無心還是有意,把語文課排在了兩節(jié)歷史課中間。
靳松想上前兩節(jié)課,魏唯想上第一節(jié)課;兩人想到了一起,最后卻協(xié)商無果,只能按照課表正常上課。
下課鈴聲再次響起時,盧巖也停下了手中的筆。
一張白紙上,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
“巖哥,寫的啥啊,情書?”毛亮扭頭問道。
上課期間就他一直偷瞄著盧巖的動靜,只可惜盧巖一直在防著他偷看,所以嘞,他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沒有瞅到。
“你猜呀?!?p> “猜你妹?!?p> 毛亮說著就要去搶盧巖已經(jīng)折好的信紙。
沒有搶到!
“快給我,不然我就給班主任告狀去!”毛亮假裝威脅道,不忘加快手上的速度。
“去,你去呀,班主任能跟你來了,我把信吃了!”盧巖指著門口的位置毫不畏懼道。
“盧巖,你出來一下?!?p> 去而復(fù)返的魏唯站在門口,聲音微冷。
盧巖被嚇了一個激靈,趕緊縮回手把信紙揣進了兜里,隨即答了聲到,向門口走去。
門口處,
靳松和魏唯正在小聲聊著什么,看到盧巖后,停止了談話。
“魏老師,你先回吧;盧巖,你等我一下!”
靳松說完后,扭頭走上了講臺。
“這節(jié)課自習(xí),等會兒歷史班長……哦,盧巖,去辦公室拿下試卷,下月七號晚自習(xí)之前把試卷交上來!”
“哦!”
“哦!……”
盧巖的回答聲淹沒在了同學(xué)們的歡呼聲中。
靳松抿嘴一笑,拿起講桌上的保溫杯走出門口。
盧巖亦步亦趨的跟在勁松身后,不敢說一句話。
出了教學(xué)樓向左拐的南北主路上,陣陣桂花香柔柔襲來,盧略微微放松得呼吸了一口芬芳,松開了在褲兜里攥緊的右手。
“盧巖……”前面的男人欲言又止,不知道該怎么開口才合適。
“嗯?”
“聽說,你……唉,你還小,高三是人生最重要的一道坎,現(xiàn)在考慮那些事還早,好好學(xué)習(xí)才是最重要的?!?p> “嗯?!?p> “我說的啥你知道嗎?”
“……嗯!”
盧巖加重了語氣,走在前面的靳松才沒有繼續(xù)問話。
沉默下來的男人加快了腳步,兩人穿過向西而建的三間平房的醫(yī)務(wù)室,很快就到了本就隔著不遠的辦公樓。
這邊的花草樹木陽光充足,但似乎又比教學(xué)樓前的那些安靜了許多。
安靜的可以聽到樓梯里的腳步聲。
在二樓的樓梯的拐角處,一個戴眼鏡的高瘦男人,后面跟著一個木著臉的短發(fā)女生,與盧巖兩人迎面而來。
靳松顯然與二班班主任是老相識了,兩人點頭致意后,就錯位而過。
盧巖心里卻是翻江倒海,“她也被叫到辦公室了?”
心有靈犀般,陳樹苗也看向了上樓的盧巖。
兩人擦肩而過之際,盧巖迅速的把那封折好的信從兜里掏出來,從右手傳到左手,然后左胳膊不著痕跡的碰了陳樹苗一下。
陳樹苗疑惑的略微停步,扭頭看到了身后盧巖背著手遞出的信。
接,還是不接?
猶豫之際,陳樹苗感覺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
陳樹苗臉頰通紅如招雷擊,正準備掙脫,那只溫?zé)岬氖终埔呀?jīng)松開……一封微微褶皺的信被塞到了她的手心。
旋即,她沉默的下樓而去。
……
辦公樓的建筑風(fēng)格與高一的那棟一樣。
盧巖跟隨靳松走上三樓最西側(cè),開門后抬眼看去,很大的一個房間,南北兩面墻的三分之一點和三分之二點上,各放了兩個很大的辦公桌,既熟悉,又有些陌生。
桌上沒有如之前的那么整潔,教材、課本、試卷、作業(yè)等等堆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看著有些雜亂,卻又亂中有序。
勁松的辦公桌在北面墻的西側(cè),椅子的靠背上掛著一件藏青色燈籠絨外套——他對衣服的選擇,有著如他長相一般,不符合年齡的老成沉穩(wěn)的氣質(zhì)……是啊,他也才三十多歲,剛走完青春。
當(dāng)然,他偶爾還是會幽默一下調(diào)節(jié)氣氛的,特別是把高一帶到高三的時候。
走到座位坐下,勁松擺了個稍微舒服點的姿勢,打開保溫杯抿了口茶水,醞釀了幾息,似乎才找到了教育這個有早戀嫌疑的學(xué)生的說辭。
“老師也曾像你這么年輕過,所以呢,你的想法老師也能猜出來五六分;不能一棒子打死,老師也知道輕重?!?p> “因為這些讓你請家長,也有些不合適,這次就算了,但是……有個前提,期末年級大考你的成績要是退步了,那就讓你爸媽來找我談吧!”
“記住了沒?”
勁松的聲音陡然變大,惹得屋內(nèi)別的老師微微抬頭側(cè)目。
“記住了!”
“把這兩套試卷抱回去給同學(xué)們發(fā)下去,課堂紀律你來監(jiān)督一下。”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