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整個人都懵了,視線里的一切天旋地轉(zhuǎn)一般傾覆,她不知怎么掛斷的電話,也不知怎么沖出的房門,她跌跌撞撞的奔下樓,沖到路邊去攔出租車。
怡和城距離她的老家足有千里之遙,煙雨等不及坐火車回去,咬咬牙買了機票。
一直到飛機起飛,她才強迫自己平靜下來。
不管怎樣,她不能亂,小可樂只是生病了,這么小的孩子,生病也是正常的事情,去治就好了,現(xiàn)在醫(yī)術越來越發(fā)達,也沒什么好怕的。
對,沒什么好怕的,小可樂和別的小孩子不一樣,她這個媽媽,就是他的一片天,絕不能倒下。
煙雨一遍一遍給自己鼓勁兒打氣,可是在飛機降落時,她的心還是越發(fā)慌亂起來。
機場打了車直奔市兒童醫(yī)院,夕陽西沉,天色漸漸暗沉下來,煙雨緊緊攥著手機,只覺得整個人都繃成了一條緊繃的絲線,稍有風吹草動,她仿佛就會潰不成軍。
三十分鐘后,煙雨坐在了小可樂主治大夫的辦公室內(nèi)。
“情況很不樂觀。”陳醫(yī)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將那幾張寫滿了醫(yī)學術語的檢測報告遞給煙雨:“唯一慶幸的是,發(fā)現(xiàn)的還算早,還有幾分希望。”
煙雨深吸了一口氣,抬眸望著醫(yī)生:“醫(yī)生,這些東西我不懂,我只想知道,怎么才能救我兒子,需不需要動手術,需要多少錢,我們家長要做什么,請您告訴我這些……”
“動手術是必然的,只是小可樂的病灶在血液上,針對他的病癥,現(xiàn)在有兩種方案,你可以考慮一下?!?p> 夜深了,煙雨一個人坐在走廊的長凳上,陳醫(yī)生的話還在她耳邊回蕩,一遍一遍,魔音一般。
如果幸運,遇到合適匹配的骨髓,那自然是最好最幸運的結果,但往往很多患者還未等到這一天,可能就不在了。
這種事誰也說不準,也許你足夠幸運,明天就有好消息,也許一直到死,也等不來這一天。
煙雨將頭埋在膝上,兩手捂緊了自己的雙耳。
來時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設,到了這一刻,竟是全然崩塌,她沒有辦法面對這樣的消息還保持冷靜和理智,甚至有那么短暫的一瞬間,她失控的差點撥了陳林的電話。
是啊,蕭晉西總能有辦法的,就算是天大的事兒,蕭家的長公子也能擺平,小可樂總會有救,比起她失去小可樂的擁有權,小可樂能平安健康的活下來,才是更重要的,不是嗎?
但她到底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如果她不曾經(jīng)歷過那樣一場噩夢,如果容錦還有一點點的人性,也許她都愿意忍痛放棄小可樂,讓他回到蕭晉西的身邊。
可她清楚的知道,容錦絕不會容下小可樂。
蕭晉西可以救回小可樂一次,可以護著他一次,兩次,但總不能防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
就如她當年一樣,蕭晉西自以為將她護在了自己身后,可卻還不是給她招來了夢魘一般的一場災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