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nèi)并不是一片漆黑,半間屋子都鋪滿了月華。
落地的窗子沒有拉上窗簾,通往露臺的玻璃門半開著,她就抱著膝坐在地上的蒲團上,仰頭看著天,不知在想什么。
“坐在那兒干什么呢?”
蕭晉西摘掉外套,隨手丟在沙發(fā)上。
房間里開著窗子,夜里的風吹進來,頗有些冷。
這已經(jīng)是京都的深秋了。
煙雨聞聲回頭,看向他。
他脫掉了西裝外套,穿著煙灰色襯衣和黑色長褲,寬肩窄腰,身高腿長,他身上的每一處,都完美如斯。
人類都是視覺動物,她自己都不能否認,當年的她不就是先被他的外表所惑了嗎?
“看星星?!睙熡曛噶酥割^頂?shù)奶炷唬骸斑@里的天不干凈,星星都少的很。”
他走到她身邊,也學著她的樣子盤膝坐下來,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狀似隨意說道:“等以后有空我們?nèi)シ姨m,聽說那邊的星空特別干凈?!?p> 煙雨不由得笑了笑:“以后再說吧?!?p> 蕭晉西低頭看了她一眼:“還不開心嗎?”
煙雨搖搖頭:“沒有啊,我了解陳橋的性子,他嫉惡如仇,說話直接,我不生氣的?!?p> “你從前不這樣的?!?p> 從前陳橋和她每次見面都如斗雞一般,吵鬧的不可開交,偏生她又牙尖嘴利,他又護著他,所以往往以陳橋慘敗告終。
“明晚我們出去吃飯?!?p> 煙雨微微顫了顫:“我能不去嗎?”
“陳橋今天見了你,怕是二哥他們都知道了?!?p> 煙雨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袖:“我能不能不去見他們?他們想必也很厭惡我,彼此見了倒是尷尬……”
“我已經(jīng)和他們約好了。”
蕭晉西淡淡看了她一眼:“你不是說了什么都聽我的嗎?”
“我只是覺得沒有這個必要。”煙雨說著,又低低咕噥了一聲:“我過些日子就離開了,再也不會回來了,見不見都沒什么意義?!?p> 蕭晉西站起身,轉(zhuǎn)身離開露臺去了浴室。
煙雨一個人又坐了許久,滿腹的心事不知如何去說,只余下滿心的悵惘。
方才母親打來電話,說小可樂今天哭鬧著要找她,好不容易才哄他睡了。
問她什么時候能回來,小可樂這些天的狀態(tài)都不太好。
她聽的心都要碎了,但卻又無能為力。
只希望過幾日,她能順利有孕,然后,她就會想辦法離開京都……
他大抵是又生氣了。
懷孕的可能極小,她心里裝著沉重的心事。
蕭晉西似是察覺到了她,又想到她方才說的那些話,猶如一瓢冷水澆了下來。
他翻身下床,點了支煙去露臺。
煙雨依舊伏在床上沒有動。
她懷著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回來京都,難不成還要與他敘舊談情嗎?
兒子在生死邊緣徘徊,分分秒秒對她來說都是煎熬,她仿佛在和死神賽跑奪命,她又怎能安然的享受這短暫虛幻的紙醉金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