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的冰冷是恐怖的,每日清晨的朝陽升起,路邊殘壁之下都會多出幾具凍僵的尸體,仿佛述說著他們所經(jīng)受的饑寒。作為流民,深深知道在寒日之中失去庇護所意味著什么,所以一路上廖重六都沒有給過王胖一個好臉色,哪怕他今天難得從河里抓來了一條大鯉魚來獻功,換來的還是一張冷臉。這讓王胖很受傷,畢竟又不是故意的,不對好想確實是故意的,就是腦子一時熱,就拿柱子來練習(xí),可誰知道會有這樣的結(jié)果呢?
既然廖重六不吃,自己還可以和閻大哥分享,冬日抓到這么一條大魚,真的很難。既然廖兄不吃,那自己和閻大哥一起吃。可是沒想到的是閻曉世一看到自己手中提著的魚,馬上捂著嘴一臉快要嘔吐的樣子,這讓王胖十分困惑。今天自己抓的魚有什么問題嗎?怎么一個個都嫌棄的不行。于是提著魚靠近在一邊干嘔的閻曉世問道:“閻大哥,你這是怎么了?”
一聽王胖的問話,剛想問答,一轉(zhuǎn)頭看到近在眼前的鯉魚,河魚獨有的腥味撲面而來,好不容易壓制下去的嘔吐感隨便又涌了上來,趴在一邊再次嘔吐起來。王胖看到確實是手里的魚讓閻曉世不適,于是趕緊小心的將魚放到一邊的草堆上,貼心的拍起了閻曉世的后背說道:“閻大哥,你不喜歡吃魚就不吃嗎,為啥還要吐成這樣?”
閻曉世止住了嘔吐感,擦了擦嘴邊殘余的液體,回頭對王胖說:“沒事,就是有一段時間沒其他可吃,我是天天啃臘魚干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所以剛剛才會看到魚就犯惡心?!闭f完拍了拍王胖的肩旁走開了。這反而讓王胖更加的疑惑,低聲嘀咕說道:“不對呀,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可是把我們的魚湯喝的是干干凈凈的,那時候你啥夜沒說呀?”不過這句話沒被走開閻曉世聽到。
閻曉世走到廖重六的身旁,看著火堆邊用木棍穿好的肉條被烤著正滋滋滴油,烤肉那迷人的香味就竄入鼻腔,頓時肚子就開始咕咕叫了起來。對著添柴的廖重六點頭示意,廖重六用木棍挑了挑火堆,讓火苗更旺一些,然后將一邊的一塊已經(jīng)烤的出油的肉條遞給閻曉世。閻曉世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伸手去接,卻發(fā)現(xiàn)廖重六雖然遞肉卻是沒有松手的意思。只能無奈的笑了笑,說道:“廖兄,不管如何,我教武學(xué)存在的弊端我會弄清楚的,如果你有什么想問的,我都會回答你?!?p> 聽到這話廖重六松開了手,看著閻曉世,嘴巴張了張有閉上,被盯著好一會兒才低聲問道:“史兄弟,你原姓是否為閻?”聽到這問話,閻曉世剛想塞入嘴巴的肉條停在了嘴邊,看著廖重六朝向自己的復(fù)雜的表情,沒有出聲,只是點了點頭。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廖重六的臉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但隨即閃過一絲更復(fù)雜的情緒,但轉(zhuǎn)頭看了看正散發(fā)香味的肉條以及身后堆的高高的毛皮,隨即收起心中那絲不該有的想法。隨即慌張的起身沒有看向閻曉世,道:“你先吃,我去弄下今天晚上睡的地方?!闭f罷立馬轉(zhuǎn)身去兜隆干草去了。
閻曉世看著廖重六走開的身影,抬手將肉條送入嘴中,隨即被肉干上殘余的熱油燙到了嘴?!鞍?,這都是些什么事呀?!币驗閯倓偟氖虑?,此時閻曉世也沒多少食欲,就呆呆坐在火堆邊看著火苗開始發(fā)起了呆。家世巨變,自己從嬌生慣養(yǎng)一下子打入塵間,一路上見了很多生死,自己也多次徘徊在生死邊緣,以為自己已經(jīng)脫離了危險,卻發(fā)現(xiàn)最大的隱患卻是在自己身上,不知日后自己該走何處。
正在閻曉世發(fā)呆的時候,王胖的聲音突然出現(xiàn),把閻曉世嚇了一跳,只見看著王胖提著處理好的鯉魚用枯枝串好,熟練的支起了架子烤了起來?!鞍パ?,這大冷天的,餓了有這樣的大魚和大肉吃,晚上還有皮毛毯蓋身,已經(jīng)沒有比現(xiàn)在更舒適的時候了?!?p> 看著王胖沒心沒肺的樣子,閻曉世笑了起了,人生在世,想那么多干嘛,自己現(xiàn)在身份是個流民,有吃有喝,晚上睡覺不凍著,不就是件該高興的事嗎,人還是要活在當下在,管它以前哪些有的沒的干嘛。
吃完飯,三人躺在處理好的草堆中,四周用土堆和干草堆起兩丈高的“矮墻”,身上蓋著狼皮,絲毫不覺得寒冷,隨即聽著風(fēng)吹干草的沙沙聲漸漸進入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