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東的爸爸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的生活真的是非常的舒適。
他本來就是農(nóng)家出身,在這個廢棄的工廠里給人家“看堆兒”,自由自在,每天自己做點吃的,沒事兒就去房子周圍種菜,澆水,日子過得很舒心。
他從來沒試過離開自己的媳婦單獨過日子,一輩子都在祁家不停的勞動,一輩子都在妻子的各種不是很好聽的言語之中低著頭不敢說話。
他總是覺得心臟緊張,說話時候總是會顫抖,已經(jīng)形成了一種慣性。
到了這里之后,周邊什么人都沒有,他一個人獨處,突然就沒那么緊張了。
最重要的是,離開了媳婦之后,不絕于耳的謾罵聲,消失的徹底,他開始抬著頭,笑容滿面的過日子了。
曾經(jīng)別人是看不起他這種上門女婿的,剛開始他一點也不在意,為了家庭,為了家里所有的人過上好日子,自己當(dāng)個上門女婿又怎么了?吃得飽穿得暖,又不會有人打罵自己,一個大男人,什么苦還吃不得。
誰知道自己的媳婦,祁東的媽媽,在生了祁東之后,性情大變,不罵人不說話,所有的時間都用來看不起他,罵他,有時候還會動手打他。
作為男人來說,他想伸手打回去,太容易了。
男人和女人在體力上的差別,不是一點半點,是壓倒性的勝利,沒有任何一個家庭里,妻子能夠打得過男人。
但如果女人動手跟丈夫打架,還贏了,要么是有幫手,要么是男人并不想還手。
當(dāng)然,那些有“武力值”的女人就不在討論之列了。
而這一輩子,祁東爸爸挨罵一輩子,也沒想過要動祁東媽一根手指頭。
可是祁東的思維卻跟著自己媽走了,沒有跟著自己爸,否則傅佩佩也能少受點罪。
祁東和祁東媽都沒有特別在意這個男人離開家的事情。
祁東忙著跟阮露露過“蜜月期”
祁東媽忙著跟干女兒過“親情期”
母子倆忙的壓根顧不上有這么個人。
關(guān)鍵是他本身在祁東家里,就是個類似透明的人物。
不過在傅佩佩重新醒來之前那兩年,他雖然是透明的,卻也是家庭的一份子,在自己的妻子,兒子都跟傅佩佩發(fā)起“戰(zhàn)斗”的時候,他也是幫著自己人的。
雖然他有點同情傅佩佩,卻還是助紂為虐,幫著他們壓榨傅佩佩。
傅佩佩曾經(jīng)寄希望于這個在家里過于老實的男人,希望他能幫助自己說說話,但是其實只能失望了,因為他既然幫不了自己,也就幫不了別人。
祁東和母親忘記了父親這個人,那地方又是個荒涼的不得了的大郊區(qū),給他留的那么一點吃食,很快就被消耗沒了。他們也沒想過要給他送點什么過去,所以他需要采購一些生活用品和日用品。
初來乍到,到處都是田地,他稀里糊涂的也不知道怎么找集市。想起剛來的時候,阮露露給他指過村子的方向,據(jù)說有個小的集市可以買東西。
他身上還有一百元,買點吃應(yīng)該夠撐上一個月。
他順著那條土路,朝著似乎有也似乎沒有的村莊方向走過去。
他想,就當(dāng)做是散步好了。
一邊在路上走,就聽到后頭有個踢踏踢踏的馬車聲音,他回頭一看是個驢車。
車上趕驢的人卻很奇怪,戴著個粉紅色的圍巾,一身老舊的勞保短袖長褲,這是個上了年紀(jì)的女人。
他朝著路邊讓了讓,女人嘴里喊著號子,就趕著車就走了過去。
然后突然就剎車了。
回頭看著他:“哎?你去集上嗎?”
“嗯!”
“搭車吧?五塊錢。你自己走,一個小時能走到?!?p> “太貴。”
祁東爸壓根沒想坐車。不過一聽說一個小時能到,就有點猶豫,那么久,走到地方就累死了。
“兩塊錢,我載你,二十分鐘就到了。驢跑的快?!?p> 祁東爸高興了,直接上車。
看起來車后斗里頭是一些要去集上賣的東西。木箱子,蓋的嚴(yán)嚴(yán)實實。
“你去賣什么?”
“豆腐!”
“哎?那我一會兒買點?!?p> “你買點給你便宜!”
祁東爸更高興了。打開話匣子,跟著這個趕驢車的女人聊起來。話題無非是這周圍的情況,集市的情況,買菜賣肉怎么討價還價亂七八糟的內(nèi)容。
然后沒多一會兒,就到集上。
祁東爸后來回到家才反應(yīng)過來。明明只是十分鐘車程,讓她給說高了一半兒,坑了自己的錢。
不過祁東爸到底是見識了這里的集市,跟自己曾經(jīng)看見的有什么不同。
他一直住在梅城的郊區(qū),比較靠近市區(qū),集市更大,更類似后來出現(xiàn)的菜市場。后來兒子結(jié)婚租房買房,都是一塊住,就進(jìn)了市區(qū)了,去超市多一點。
而這里面的集市,真的是那種比較原始的集市:大部分賣菜的都是附近的村民,菜也都是自己地里種出來的。
很少看見有批發(fā)商,所以菜價非常便宜。
賣肉的也都是那種自己養(yǎng)了自己殺,自己賣,并沒有多少是中間商,所以價格也比市區(qū)的菜市場和超市便宜不少。
祁東爸高興了,這樣自己的這點錢,省著點還能過的挺好。
正在挑肉的空檔,他聽見集市的另一端有人吵起來了。
很多買菜的村民都朝著那個方向跑去。
祁東爸肉也不買了,也跟著跑過去,想看個究竟。
結(jié)果去到那里,看里三層外三層的人,圍住的,居然是那個驢車的車把式,那個嗓門極大的女人。
她正在跟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吵架。
聽了一會兒,他明白了,男人是收“保護(hù)費(fèi)”的,女人不肯交,這就吵起來了。
地上滿是白色的豆腐,已經(jīng)都撒的滿地都是,撿不起來的??礃幼右呀?jīng)打了半天了。
周圍的人都在譴責(zé)那個男人。
祁東爸也跟著指指點點。
女人嗓門很大,不怕事兒似得朝著男人身前沖:“你有本事有膽量就來打我,看老娘怕不怕你!”
祁東爸覺得這女人真是討人厭型的。
似乎看見了祁東媽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