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血玉
少夫人不再賣關子,她開頭解釋道:“可以讓鼠仔去礦山嘛,礦奴整天帶著皮帽子,在礦洞里挖礦,晚上回到地坑里,只要鼠仔的角不是太長,想掩人耳目一段時間應該不難?!?p> “我擦!礦奴?”正在喝水的鼠仔差點噴出來,他顧不上擦嘴就大聲抗議道:“我不當?shù)V奴啊。挖礦是不可能挖的,這輩子都不可挖礦的。去王都又不讓,那就只能在你鐵家混吃混喝,這里就是我的家,誰也不能趕我走!鐵家都是大好人,連夫人也是,我超喜歡這里。不能讓我去挖礦??!”
礦奴是最慘的奴隸工種,白天在暗無天日的礦洞里賣命,晚上擠在陰暗潮濕的地坑里睡覺。奴隸們常說:“此生為礦奴,永不見天日?!彪m然鐵家不會讓鼠仔挖一輩子礦,但他是一天都不想當?shù)V奴。
老族長卻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仿佛根本沒聽到鼠仔說什么,他捋著胡須贊嘆道:“想不到這婦人之見倒真是良策啊。挖礦是個好主意!先挖兩年看看王都的情況也好。鐵騰,你今日就去找礦長說這事?!?p> “兩年?”鼠仔一臉懵逼繼續(xù)抗議:“等等?。∧懿荒芸紤]一下我的感受??!你們干脆把我頭上的角砍了得了!”
整個上午鼠仔都很郁悶,他帶著一個皮帽子,漫無目的的在村里閑逛?,F(xiàn)在頭上的角,暫時還不明顯,但再過一兩個月就難說了。
小月一直跟著鼠仔。不管鼠仔去哪里,她總是跟很緊。知道鼠仔是非凡者以后,小姑娘格外歡暢。
鼠仔心里反復琢磨整件事。
‘絕不能去挖礦,那雷伯都到皇者境界了,我還在倒數(shù)第二層的門徒境界,決不能再躲在小山村浪費時間啦!’
‘但鐵老爺子這么頑固,拗不過他??!’
‘實在不行我就跑路?’鼠仔盤算著,但很快他又否定了這個想法。
‘沒有照身牌啊。會被認定為逃奴的!’
這照身牌是各國管理貴族和平民的身份證明,上面刻著姓名、家族、住址和外貌特征等基本信息,由各地封臣簽發(fā)。墨原上要由老族長發(fā)出。
沒有這樣的照身牌,鼠仔這樣頭上長角的少年很難走出墨原,即使偷跑出去,也會被官府當作逃奴處置。輕則杖責四十,讓主人領回;重則當場亂棍打死。
‘或者我當眾展示天選異能!’
‘對!當眾展示異能!身份一旦公開!誰也攔不住我!’鼠仔想到了破釜沉舟的辦法。至于身份公開后,會不會惹來“森雨之禍”一類的事情,他也不管了。作為一個創(chuàng)業(yè)者,天生愛冒險!
打定了主意,鼠仔說干就干,他牽著鐵月朝村中央跑去。
到了村中的祭壇邊,卻發(fā)現(xiàn)有不少村民正聚集在告示版前,上面釘著寫有國君令的羊皮紙,大致意思就是說:“各地封臣和巫師應在所轄范圍內積極搜尋非凡者。非凡之子除異能以外,需有血玉以證明身份,否則視為妖孽。凡有之前有藏匿非凡者的行為,只要立刻上報,既往不咎!”
“血玉?妖孽?”
這一紙國君令,給少年狠狠潑了一盆冷水。
他盯著國君令看了幾遍,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想出的主意似乎不靈!因為國君令上寫的明明白白,沒有血玉會被視為妖孽.......
‘非凡者需以血玉證明身份?我的血玉呢!’
鼠仔知道在如今的金國,靈教對有擁有特殊能力的修行者采取嚴密管控態(tài)度。
按照瘦猴的設定,這片大陸的非凡之人主要是修行者,他們的能力是后天修煉得來的,而非凡者和非凡血脈是這些年才興起的,他們的異能是天生的。
天教新法對待傳統(tǒng)的修行之人,要求注冊登記師承信息、宗派信息,以及修行記錄,并頒發(fā)修行者專有的照身牌,這樣才算是有了身份證明。
但天賦異稟的非凡者,沒有什么師門修行信息,如何證明身份?必須要靠血玉!
‘像我這樣擁有異能,卻說不清來源,無法證實身份的人,恐怕真會被官方認定為妖孽,而妖孽的下場是受水火之刑!’
這一瞬間,鼠仔煩透了《天規(guī)鐵律》。這些條條框框把他限制的死死的。
鼠仔看著告示板發(fā)愁,小姑娘卻踮起腳,湊到鼠仔耳邊輕聲說道:“鼠仔哥哥,你有什么異能?。勘硌菀幌伦寣殞毧纯绰??!?p> “我的異能就是......”鼠仔欲言又止,心想:‘如此猥瑣的異能隨便告訴你嘛?再說,這怎么表演,要想全隱身還要脫光......這這這......成何體統(tǒng)!’
“什么?快表演一下,寶寶想看?!毙≡抡V`靈的大眼睛滿懷期待的看著鼠仔。
鼠仔讓小月趴在告示版上,說:“我的異能特別厲害,但要準備一下,你閉眼數(shù)一百聲,才能看!”
“好?!毙」媚锷瞪档狞c點頭。
鼠仔邊跑邊說:“不許偷看哦!”
“一、二、三........”小月數(shù)到十的時候,鼠仔就已經一溜煙似的跑沒影了。
后山上有一棵高大的銀杏樹,一到秋天,樹下堆滿了金燦燦的黃葉,煞是好看。
鼠仔總喜歡躲在樹下睡午覺。
但今天,他沒有這樣的閑情雅致,現(xiàn)在他只想一個人好好靜靜。
秋風拂過,卷起黃葉片片,樹林里傳來陣陣枝葉婆娑的沙沙聲響,只是這聲響有些詭異,一心思考的鼠仔并沒有注意。
‘沒有血玉,我想自己去找巫師承認身份也不行?!?p> ‘老爺子也太頑固了吧,不就是雷伯嗎?怕他干毛!’
他坐在樹下,漫不經心的俯瞰著整個墨原。不可避免的看到南方那座叫做赤銅山的百年礦山。
赤銅山其實不大,遠遠看去,還能瞧見一個個礦洞有礦奴進進出出,表面上看著竟然有序。但鼠仔知道身為礦奴有多可憐。
在鐵山里挖礦,沒有任何安全保障措施,身為礦奴,沒幾個能活過三十歲的。挖礦不力被監(jiān)工打死、沒吃的餓死、缺醫(yī)少藥病死、遇到礦難被壓死,都是很常見的。
‘難道真要去挖礦?不行,這輩子都不可能挖礦的!’想到礦奴的生活,鼠仔堅決不去。
‘毛毛還活著就好了,騎著它直接飛到荒洲去。草原上浪兩年再說!’鼠仔胡思亂想著。他知道墨原在金國西北部,往北三百里就是雪舞關,出關就是荒洲地界?;闹奚峡蓻]有什么《天規(guī)鐵律》......
正當鼠仔愁眉不展的時候,突然感到一陣陰風襲來。
自己本能得轉頭去看,但見一對目露兇光的吊角眼凝視著他。還沒等鼠仔反應過來,就感到頭頂卻傳來一陣火燒般劇痛,同時響起了一聲奇怪的金石碰撞之聲。
鼠仔當場兩眼一黑,暈死過去,躺在銀杏樹下,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