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反轉(zhuǎn)

　　張小白對老媽交代了一下，趁著天色還早，來到了村口的開放式小公園。

　　因為是郊區(qū)，村外就有工廠，為了村里人有一個休閑的地方，村里一位出去發(fā)財?shù)娜A僑，捐資修建的一處開放式的小公園。

　　公園不大，種了一些樹和花草什么的，還有一些健身設(shè)施，有一處涼亭，里面有石椅石凳，供大家小息。

　　傍晚時分，天邊彩云片片，快要下山的太陽發(fā)著金色的光。

　　村里家家都差不多正在吃晚飯，所以公園里并沒有人，像這樣的公園平常人就不多。

　　除了一些帶孩子的，還有過來健身的大媽，年輕人來這里的很少，因為太小了，又沒什么好玩的東西。

　　再說村里年輕人都出去打工賺錢了，留下來的都是些老弱病殘，留守兒童。

　　張小白剛剛在涼亭里坐下，正準(zhǔn)備撥打老爸的手機(jī)，老爸張元發(fā)就縮著脖子走了過來。

　　兩人都站在涼亭里以后，四目相對。

　　張小白眼里的是仇恨和憤怒。

　　張元發(fā)兩眼卻躲躲閃閃，目光里有一些無奈和無助。

　　“寶貝，你連爸都不想叫了嗎？”

　　張元發(fā)首先開了口。

　　他沒想到父女兩人會在這種地方，以這種方式見面。

　　女兒一直是他的驕傲，他想起小時候的女兒很乖，對他很貼心，每天下班回來，女兒看見他，爸爸，爸爸的叫的很甜。

　　時間過的真快，一轉(zhuǎn)眼就快20年了。

　　而現(xiàn)在，女兒見了面都不想叫自己了。

　　唉，是自己對不起這個家，對不起老婆和女兒啦！

　　張元發(fā)恨恨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頭，眼里噙著淚水，一副捶胸頓足的樣子。

　　“好吧，我就再叫你一聲爸，你說說你都辦的是什么事？不就中了一點錢嗎？你就連老婆和孩子都不要了，難道在你心里，我和媽還沒有錢重要嗎？”

　　張小白望著老爸很痛苦的樣子，其實她又何嘗不是嘞？

　　此刻，她的心里有一股濃濃的悲哀，眼淚想要奪眶而出，她強(qiáng)壓著沒有讓淚水流出來。

　　說完她拍了拍石凳上的灰塵，示意老爸坐下，然后自己又拍了拍對面的凳子，坐了下來。

　　張元發(fā)輕輕地坐在石凳上，有一種心神不寧如坐針氈的感覺。

　　對女兒的質(zhì)問沒有急著回應(yīng)，好久好久他才嘆了口氣說：“這件事情我本來不想說出實情的，現(xiàn)在看來顯然不說不行。”

　　“你還有什么實情？說來聽聽?！?p>　　張小白聳了聳肩，伸長了脖子，那樣子表示洗耳恭聽。

　　張元發(fā)望著女兒俏麗但滿是黑線的臉，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開始往下說。

　　張元發(fā)表示自己是中了兩注大獎，但并不是五百萬一注那種，而是只有幾萬塊錢。

　　兩注加起來10萬多一點，除去個人所得稅，才8萬出頭。

　　聽完老爸的介紹，張小白一下子跳起來，像看外星人一樣望著老爸說：“老爸呀，我都不知道怎樣說你，你想蒙我是吧？至于你到底中了多少錢？我肯定是會去查的，我就不信你瞞得過我?！?p>　　“女兒我說的都是實話，我就在郊區(qū)那家彩票店買的，我一直買的是大樂透，這種中獎容易一些，但最多就幾萬塊的獎，最少的幾塊錢?！?p>　　張元發(fā)拍著胸脯保證，看樣子不像是在撒謊。

　　張小白將老爸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從鼻孔里哼了一聲：“老爸，那我就更要說你了。8萬塊錢你就不要家了嗎？你做的也太過分了吧？是不是之前在外面就有了小三？”

　　“天地良心！如果我在外面有小三，如果我做過什么對不起你老媽的事情，天打五雷轟?！?p>　　張元發(fā)竟然舉起手發(fā)起了毒誓，讓張小白使勁的睜大了眼睛，半天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好久好久，她才有些遲疑的，掃視了老爸一眼，輕聲問道：“你帶回家的女人呢？”

　　張小白逼視著老爸。

　　張元發(fā)像做錯事的孩子般低著頭，避開女兒咄咄逼人的目光，良久才下定了決心，將事情經(jīng)過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原來，張元發(fā)最近一段時間聽說要拆遷，心里有些激動，晚上不加班和星期天的時候，和一幫同事還有郊區(qū)的一些人聚在一起賭錢。

　　沒想到他的手特別不順，一直輸。但他不甘心，想要翻本，于是借錢接著賭。

　　越賭越輸，越輸越賭，最后輸了十幾萬，還是高利貸！

　　眼看就要還不上，他正一籌莫展的時候，沒想到買彩票中了兩注大獎，但這筆錢還不夠還債。

　　到現(xiàn)在他還欠人家?guī)兹f，他怕高利貸的人找到家里來，所以也拆遷會多分房為理由，哄著張小白老媽來了個假離婚。

　　然后為了讓媳婦兒絕了復(fù)婚的念頭，他請單位的一位同事幫忙，冒充他的新女朋友，跟他一起回了一趟家。

　　沒想到正是這樣，讓事情越發(fā)不可收拾。

　　現(xiàn)在他正在發(fā)愁，不知幾萬的高利貸怎么還的了嘞？

　　聽完老爸的訴說，張小白一下子矗立在當(dāng)場，她不知道老爸說的是真的是假，她也不知道該對老爸說什么？

　　罵他？恨他？好像都有，又好像都沒有。

　　好久好久張小白才重重的搖晃了一下腦袋，理清了一下思路說：“你說的話我現(xiàn)在不敢完全相信，我還需要調(diào)查。

　　如果是真的，算你還有點良心。但是你賭錢不對，更不該借高利貸，那是無底洞啊，老爸你知道嗎？

　　你真是可悲又可恨，還可憐?！?p>　　“我知道我犯了不可饒恕的錯，所以我沒臉回家見你媽！你回去告訴你媽，就說我對不起她，這輩子緣分盡了，下輩子我做牛做馬還她?！?p>　　張元發(fā)咬著嘴唇，滿臉的悔恨，眼睛里有淚光在閃爍。

　　“男子漢大丈夫，知錯就要改，改了就還是好同志，有什么話你回去當(dāng)著我老媽說吧。

　　我相信她會原諒你的，下輩子太遙遠(yuǎn)，你欠她的應(yīng)該這輩子就還上。

　　還有欠的高利貸你就別擔(dān)心了，我來想辦法。”

　　張小白望著可憐又可恨的老爸，心情有些復(fù)雜，但更多的是被一種割舍不斷的親情塞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