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儀式
趁著陳瞎子在廚房為他們倒水的間隙,江言細細的打量了一下陳瞎子的家。但是除了那間上鎖的房子外,再也找不出一處不對勁的地方,畢竟這個家實在是太過簡陋了,簡陋到連給江言調(diào)查的機會都沒有。
隨手翻看了一下擺放在書架上的書,發(fā)現(xiàn)都是些道家典籍,像是《陰符經(jīng)》,《三洞真經(jīng)》等,江言是一本都不認識,翻開書頁,內(nèi)容都是由繁體字寫成,晦澀難懂。
聽著廚房傳來的熱水沏到水杯中的聲音,江言知道他不能再繼續(xù)翻查了,把書架恢復成原來的樣子,趕在陳瞎子倒水回來前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就在落座的一瞬間,江言聽到了一聲兒童的輕靈活潑的笑從隔壁房間傳出來,笑聲很短暫,甚至只持續(xù)了一個音節(jié),但卻是真真切切的落在江言耳中。
原本兒童的歡聲笑語能讓人身心舒暢,但在這種緊張的環(huán)境下只能讓人心緒紊亂。江言看向彭海,他明顯也聽見了這詭異突兀的一笑,滿眼都是慌張,用口型詢問江言。
“怎么辦?!?p> 這時陳瞎子已經(jīng)端著盛有三杯白開水的瓷盤,掀開了廚房的布簾。江言擔心露出馬腳,就沒有回答彭海的疑問,反而是疑問的矛頭掉向陳瞎子。
“陳道長,你隔壁的人家是有孩子嗎?”
聽到這個問題,陳瞎子的臉上有了一個明顯的停頓,干干地笑了兩聲。
“是啊,是啊,就我左邊那家人,家里有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每天晚上都鬧個不停,吵得老夫是成宿的睡不好啊?!?p> 陳瞎子做出了一個看似合理的解釋,并順手將托盤放到了桌子上。
“那道長怎么不考慮換個地方住呢,這里的環(huán)境這么差,憑道長的本事,換個清凈雅致的地方應該不成問題吧?!?p> “不妨事不妨事,修道之人講求清靜無為,道法自然,衣食住行都是身外之物,不做講究。對了,你們喝水呀?!?p> 陳瞎子對著江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同時自己也伸出手向托盤上摸索去,他為自己也準備了一杯水。
江言眼疾手快,在陳瞎子碰到水杯之前,挑了一個位置靠近自己這邊的水杯遞了過去。陳瞎子接過水杯后,道了句“謝謝”就痛快的將其一飲而盡。
“水沒有問題?不對,也有可能是他提前在廚房喝下了解藥,所以并不擔心,”
江言還是沒有選擇喝水,彭海也識趣的沒有喝,雖然他們喉嚨都已經(jīng)渴的有些冒煙兒了,自從中午十二點吃完飯后,兩人就一直在跟蹤董志勇,之后又是跟著陳瞎子來到他家,至今已有四五個小時滴水未進。
但是初到一個陌生的環(huán)境,萬事還是小心為妙。
“道長,我們倆不渴,還是抓緊時間說說怎么樣才能化解糾纏著我們的厲鬼吧。”
在說完這句話后,江言就直勾勾地盯著陳瞎子,想要看看他在知道自己不喝水后會是什么反應。但事實上,陳瞎子并沒有什么過激的反應,似乎他對江言喝不喝水并不在乎。
“水沒問題,但是那間房子有問題。”江言根據(jù)陳瞎子兩次表情的細微變化,分析得到了這個結(jié)論。但是他也沒法保證自己的判斷是完全準確的,如果對面故意在表情上露出一些破綻,讓他錯以為水沒有問題而大膽的喝了下去,那就糟了。
至于房間里有什么問題,江言說不準,難不成是陳瞎子綁架了一個孩子,可是被綁架的人怎么會用笑聲作為求助信號呢?
“也好,先辦正事。兩位小友不妨說說,你們這些天來有些什么異常?!?p> 借口是江言想的,那么后續(xù)的工作自然也是由江言來講述,他清了清嗓子,裝出一副害怕的模樣,講出了那個他早就想好的故事。
“道長,我這幾天每晚都做噩夢,夢見一個穿著紅衣服,被頭發(fā)遮住臉的女人。最開始她是背對著我的,但是每過一晚她都會轉(zhuǎn)過來一點,這兩天幾乎都要轉(zhuǎn)過身來正對著我們了。而且她還一直說讓我們?nèi)ズ退靼?。道長,我們該怎么辦啊。”
江言此刻情之深意之切,甚至還擠出了兩滴恐懼的眼淚。
旁邊的彭海也看出了江言做戲的意圖,在一旁連連附和。
“嘶,女鬼入夢,陰魂噬體,你們這種情況是怎么開始的,時間地點都要細細的說清楚?!?p> “嗨,都怪我,一周前我和同事打賭,看誰敢去嚴家別墅住一晚上,結(jié)果意氣用事,現(xiàn)在還害了我這兄弟?!?p> 江言借口嚴家,是早做好打算的,嚴家鬼宅的兇名并不大,知曉其中利害的基本都是他之前混跡的媒體圈,普通人中也就是出租車司機這類熟悉海杭市大大小小角落的人可能略有耳聞,所以他也不怕自己的說辭在陳瞎子面前露出什么破綻。
果不其然,陳瞎子在聽見“嚴家別墅”這個地名后,臉上露出了一絲疑惑。
“大師,就是之前那個富商滅門案發(fā)生的地方,五年前很出名的,我給你念一下當時的新聞報道吧?!?p> “不用,貧道自有妙計,小小女鬼并不妨礙貧道驅(qū)魔斬妖?!?p> “大師,那我們商量一下報酬的事宜吧。我們只是窮學生,和你以前的那些大主顧沒法比?!?p> “無妨,給多少是小友的一番心意,貧道不是愛財之人?!爆F(xiàn)在不論江言提什么條件,陳瞎子都是一番滿不在乎的樣子,他表現(xiàn)出來的完全是一副行俠仗義的高人形象,一心只想除魔衛(wèi)道,再無它念。
“我們還是快些進行驅(qū)魔儀式吧,在晚貧道道心二位小友的生命安全啊?!?p> 說著,陳瞎子站起身,走到那扇緊縮的房門前,摩挲著房門,似乎是想要打開這間上鎖的房間。
這倒有些出乎江言的意料了,他原本還在猜測這件房間內(nèi)究竟有什么,沒想到陳瞎子竟然要主動打開房間,是因為這間房間本身就沒有什么特別,還是他有自信不讓江言二人發(fā)現(xiàn)房內(nèi)的奧秘。
江言對陳瞎子本身就心存懷疑,以至于他的一舉一動江言都會猜測是否有陰謀在內(nèi)。
陳瞎子在門前逗留了片刻,才從口袋中掏出一串鑰匙。說是一串,其實鑰匙扣上一共就兩把鑰匙,聯(lián)想到陳瞎子破落的家,應該就是外門的鑰匙和里面這間房的鑰匙了。
陳瞎子用手挑出其中較小的那一把鑰匙,插入鎖眼中,咔嚓一聲,那間江言一直惦記的小房間,完整的展現(xiàn)在他的面前。
“這是...”
“這是我做法驅(qū)魔用的房間,平時都是鎖起來的,擔心外人貿(mào)然進來,沖撞了祖師爺?!?p> 房間里面的情景基本和陳瞎子解釋的一樣,在房門正對的墻上,懸掛著一幅道家祖師三清的畫像,畫像前是一個金黃色的香爐,爐內(nèi)滿是燃盡的香灰,香爐前方的地面上,規(guī)整的擺放著三個蒲團。
除此之外,房間內(nèi)就只有一張收拾整潔的床鋪,再無其他的擺設了。沒有小孩子,也沒有其他可疑的物件。
屋內(nèi)并沒有可以藏人的柜子,床也是簡易的彈簧床,床鋪地下的光景一覽無余,也就是說那聲輕笑真的不是從這間房子里傳出來的。
“那他在慌張些什么?”心理學出身的江言對于人的表情觀察早已到了細致入微,他敢保證,之前陳瞎子臉上流露出來的絕對是慌張。
江言在進驅(qū)魔的房間前,掏出手機看了下時間。
“才進來不到半個小時,怎么就到驅(qū)魔這一步了,進展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陳瞎子他到底在慌張些什么,又在著急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