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醫(yī)生的手
看到江言用懷疑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陳瞎子苦笑一聲，不再言語。
一旁驚慌失措的董志勇并沒有發(fā)現面前二人的信任危機，還是用顫抖的聲音苦苦哀求陳瞎子，讓他幫忙驅邪。
“好，老夫就做一場法事，替你掃清命宮障礙，趨吉避兇。”
陳瞎子似乎做出了什么決定，從背后的小木箱中掏出一個香爐以及三根江言熟悉的香燭，昨天迷倒他和彭海的迷香。然后陳瞎子在背后偷偷向江言遞來兩顆紅色的小藥丸，同時自己也偷偷服下了一顆，看樣子應該是迷香的解藥。
江言拿著藥丸有些舉棋不定，他不知道陳瞎子還是否可信，畢竟現實中發(fā)生的和他所說南轅北轍。但是思慮在三，江言還是決定再相信他一次，一是因為邀請江言來董志勇家調查線索是陳瞎子主動地行為，如果這會暴露他，為什么還要這么做。二是因為江言對董志勇口中的灼燒腳印還有懷疑，畢竟自焚女鬼出現的時機太刻意了，從時間上算來已經死了七八年了，為什么在自己開始調查后才首次以鬼怪的身份出現。
綜上兩點看來，江言更傾向于是有人在背后故弄玄虛，這個人是誰不清楚，但他的嫌疑要比陳瞎子更大?，F在他要做的就是等董志勇昏睡后，在和陳瞎子確認一下，自焚女鬼究竟存不存在。
陳瞎子見江言和彭海都服下了藥丸后，點燃了香燭，在迷香的作用下，董志勇很快就頭一歪，陷入了昏迷當中，身子歪歪扭扭的癱倒在沙發(fā)上。
陳瞎子在確認了董志勇的呼吸和脈搏都趨于平穩(wěn)后，一屁股坐在了沙發(fā)上，沒敢正眼看江言，他現在陷入了對自己的專業(yè)技能懷疑之中，同時還有對苦心調查這起怪談的江言的歉意。
“這不可能，我之前的感覺不會出錯，死于火災的人，戾氣和痛苦最重，不可能出現感受不到的情況?！闭Z氣之中滿是難以置信的疑惑。
“沒親眼看見證據，不要自怨自艾，老陳，和我進臥室親眼看一看?！苯宰詈筮€是選擇相信陳瞎子，他要進董志勇的臥室去親眼看一看那所謂的灼燒形狀腳印。
在進臥室前，江言特意檢查了一下董志勇家的空調，但是并沒有損壞的跡象，從積在空調上端的灰塵來看，一段時間內并沒有人動過空調，所以先排除了空調導致的溫度變化。
在檢查完空調后，江言就跟在陳瞎子的身后，走進了董志勇家的臥室。一進臥室的門，江言就能感覺到房間內的溫度相比其他房間確實要高上不少，杯子被隨手扔在地板上，床頭柜有了些許的移動痕跡，在地面上露出一塊積攢灰塵的地方，同時臥室里面的衛(wèi)生間中還有嘩嘩的流水聲。
看得出來，董志勇昨天必然是處在極度的慌亂中，丟下被子，又不留神撞到了床頭柜，才留下臥室內這般狼狽的景象。
按照董志勇所說，昨天他是在床鋪的右邊，靠近窗戶一側聽到腳步聲，并看見留在地板上的腳印。
腳印走到董志勇描述的地方，蹲下身子仔細查看地板，果然有一連串漆黑的腳印，腳印的痕跡并不清晰，像是沙灘上的足跡被海水沖洗過一遍一樣。但是詭異的是，這一排連貫的腳印單行排列，全部只有右腳印，這讓江言一下子想到了彭海手機上那張極度恐怖的照片。
漆黑的鏡子前，反射出在郁青的背后，那個單腳站立，不知性別的黑影。
“那不是h大的大體老師嗎，怎么又和自焚的女生有關系，難不成h大在女生自殺后，用她的遺體做科學實驗，惹怒了女鬼？不可能，都燒成干尸了，還怎么解剖?！本驮诮运妓鞫居麓策叺哪_印和照片上的黑影究竟是什么聯系時，一旁的陳瞎子跪伏在地上，從腰間取出一個小玩偶，在腳印上空來回搖晃，玩偶正是江言昨天送給他的巫毒娃娃。
“你把她也帶來了？”江言仿佛看見一個小巧玲瓏的白色身影在腳印上空來回盤旋，似乎還對著江言笑了一下。他說的正是陳瞎子的女兒。
陳瞎子此時也不怕陳可的真實身份暴露給彭海這種還不知情的普通人了，他用一種近乎執(zhí)著的語氣說道：
“只有鬼，才是最了解鬼的。”
江言就看見從黑色腳印的中漂浮出一連串煤黑色的粉末，以及絲絲血跡在腳印覆蓋的范圍內流動，短短的幾秒時間內，腳印就從原來的殘缺狀變得完整，董志勇家的地板上出現了一行黑紅混雜的足跡，黑色應該是焦炭，紅色自然是血跡。
做完這一切，陳瞎子像是跑完了一場完整的馬拉松一樣，大汗淋漓的靠在墻壁上，就連一直活蹦亂跳的陳可也像脫了力般倚靠在陳瞎子的懷里。陳瞎子不知道用了什么秘術，讓江言顯現出了它原本的樣貌。
“老夫盡力了，現在就看你能不能從這個腳印上發(fā)現什么線索了，但我可以保證，這個腳印絕對不是自焚女鬼留下來的。”
江言趴在地面上，用小臂和腳印的長度做了比較，發(fā)現腳印的整體長度比他的小臂要短二到三厘米，按照人體構造，成年人的身高一般等于七倍的腳長，腳面的長度又近似等于小臂的長度。
通過這些數據，江言粗略的計算出留下足跡的人身高比自己矮十八厘米左右，也就是說在一米六出頭的程度。
同時江言又發(fā)現了一個細節(jié)，那就是腳印的形狀扁平，和正常人瘦長的腳印有些不同，但他并不明白為什么會造成這個現象。
“老陳，彭海，你們見過自焚的尸體沒有，有沒有什么特點？”
彭海當然沒有見過，搖了搖頭。但是一旁閉目養(yǎng)神的陳瞎子突然睜開了眼，想是想到了什么，連忙呼喚江言。
“你快看一下那些血跡，和碳灰的關系。老夫見過被雷劈死的人在掙扎時留下的足跡，血跡和碳灰是混在一起的?！?p> 江言明白了陳瞎子是什么意思，不論是被雷劈死，還是自焚身亡，歸根到底都是死于高溫灼燒，所以死后的足跡應該是類似的。如果是死于高溫，那么碳化后皮膚留下來的碳灰應該是和血跡混合在一起，但如果是有人故弄玄虛，那么血跡應該是和碳灰分離，碳灰只會淺淺的漂浮在血液上層。
江言用嘴輕輕吹過血液中的黑色粉塵，發(fā)現粉塵只是漂浮在血液的上層，并沒有出現混雜在一起密不可分的情況。
有人在搞鬼，江言突然回憶起陳瞎子的忠告：反出鬼事，必有人為。有人在故意混淆江言，讓他誤以為是自焚女孩化身厲鬼回來報仇，但實際上應該是另一只鬼，那個屢次出現在照片中肢體殘缺的鬼。
這是，臥室外突然傳來一聲東西落地的聲響。
“壞了，董志勇！”
江言還以為這一切都是董志勇搞的鬼，現在被揭穿想要逃跑，但和彭海一前一后跑出臥室后，卻發(fā)現只是董志勇在昏迷狀態(tài)下從沙發(fā)上摔落在地上。
“還以為要抓到兇手了呢，白高興一場。”
但在排除了陳瞎子的嫌疑后，罪犯的范圍已經大大縮小了，基本就圍繞幾個校方人員展開調查即刻。一想到謎底即將被揭開，江言內心就有按捺不住地激動。
“彭海，搭把手，把他抬到床上去?！?p> 江言擔心董志勇再從沙發(fā)上摔下來，提前驚醒破壞了他下一步的調查計劃，就招呼彭海一人抬著胳膊，一個抱著腿吧董志勇抬到了床上。
“呼，沉死了?！苯园讯居螺p輕的放在床鋪的最中間，又把他的左右手整齊的貼放在身體兩側。在擺放有手的時候，江言偶然看見了董志勇的拇指和中指的第一個關節(jié)處，有著一層厚厚的老繭。
老繭的位置，讓江言感到很熟悉，他在另一個人的手指上也看到過，解剖樓的看門大爺。
只不過一個是醫(yī)生，一個是身體抱恙的門衛(wèi)，二者沒有任何的相似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