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藝術(shù)節(jié)開幕
“敬愛的老師，親愛的同學們，大家——下午好！今天是……“
一年一度的學校藝術(shù)節(jié)開始了，不同于那些吃瓜的學生，所有參加表演的同學都要在后臺待著。易華言自然也是其中的一員。
相較于每個學生的興奮，他就要苦瓜得多了。上臺表演先不說，最主要的還是戲劇部那邊的事讓他心煩。你說普通的演出那是沒什么問題，但是你要我女裝出演？emmmm…你還是殺了我吧。
只是到了最后的最后，易華言都不知道自己是為什么會答應(yīng)穿上戲服出演了……難道是自己對女裝還有一絲期待？……嘶~這不可能，吧？……
好吧，其實大家想想便知道，如果易華言是穿著男性戲服去演女役的話……估計會更糟。
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如果一開始就什么都不管的話該多好，如果之前那次沒被乾安那家伙碰到多好，如果自己上樓配有聲讀物的那一天看了黃歷那該多好……說到底，這都是乾安的錯！
不管事到如此，再怎么怨天尤人都沒有任何意義，生活還是要往前看。其實現(xiàn)在他大可以甩手不干，拍拍屁股就走人，甚至找個借口連歌都可以不唱了……但是他并沒有這么做。
那句話梁啟超先生說得很好，乾安也用得很好——責任不是卸了就沒有，而是解決了才沒有。
再者，眾所周知——人做事都會有兩個理由，一個是好聽的，一個是真實的。放到此處也照樣說得通。“好聽”的自然是為了幫助好友，為班爭光，至于“真實”的那一方面……他自己也不愿去追究，反正易華言自己就只喜歡好聽的不行嗎？
言歸正傳。
藝術(shù)節(jié)一共分三個階段，第一階段是唱國歌還有說一堆沒用的增強一下儀式感，第二階段參賽者演出，第三階段社團演出。易華言的表演被安排到了……第二階段的最后一個節(jié)目，也就是俗稱的“壓軸”。在此之前，還記得負責藝術(shù)節(jié)的那個老師所說的還是“精心安排的表演順序”，對此易華言就很想抗議道：喂，你們這群人的出場順序是亂選的吧！絕對是亂選的吧?。?！你們一次都沒聽過我的唱功就把我安排到了“壓軸”？有病是吧！
但不管怎么抗議，他都只能在心里想想。
后臺的地其實不大，能坐的位置更是不多，大部分參賽者都會偷溜回班上坐，留下來的很多都是快要上臺的同學。
“一個兩個果然都很緊張呢~，不過也對，都只是未經(jīng)世事的小孩子罷了。”
“那你抖成馬達的手算什么？”
耳邊突然出現(xiàn)的聲音下了易華言一跳?；仡^一看果然是平山澪。
說了如此裝逼的一句話他當然不想被打臉，所以嘴硬道：“我這算是熟悉著歌曲的節(jié)奏?！?p> 即使自己經(jīng)歷了這么多，但回想起來卻是一次上臺經(jīng)歷都沒有。之前因為覺得自己都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了所以也不覺緊張，上臺表演答應(yīng)也便答應(yīng)了。但真到了箭在弦上的時候，他就慌了。當然，如此丟臉的事他還不至于無腦到說出去。
“哦，這樣嗎~？”平山澪就這么盯著對方。
看出平山澪眼中的笑意，他連忙轉(zhuǎn)移話題，道：“你怎么能到后臺來？你不是應(yīng)該待在班里面的嗎?！?p> “老師怕你太緊張了，所以叫我過來。我本還以為他只是想多了，可現(xiàn)在……”
喂，給個臺階下會死??？！
察覺到了易華言的尷尬，便不再說。
“你是第幾個節(jié)目來著？”
翻了個白眼，答道：“第十四個，也就是最后一個。”說到這里，他就忍不住多說了一句：“話說你們真的知道什么叫‘壓軸’嗎？”
“‘壓軸’？”沒想到平山澪真的思考了起來，“‘壓軸’本是戲曲名詞。其實正確來說，‘壓軸’指的是倒數(shù)第二個出場節(jié)目而不是倒數(shù)第一個，倒數(shù)第一個節(jié)目是稱為‘送客戲’。不過現(xiàn)在大眾認為的‘壓軸’就是‘最后一個節(jié)目’，所以這就要牽扯到‘認知錯誤’的哲學問題了?！J知錯誤’是……”
“stop！”
平山澪突如其來的“硬核科普”讓易華言一時語塞。緩了很久他才出聲打斷。
“好吧，好吧。其實我想說的是……淦！我想說的是什么來著！話說為什么你一個中日混血對于‘中文’的知識比我們大多數(shù)人都要精煉啊?。。 币粫r間，他都不知道一開始自己是不是腦抽了才會對平山澪做出這樣的疑問。
“啊，抱歉，……”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平山澪驚訝地捂住了嘴。要是平時的話自己絕對不會對其他人說了這么一大段這么冷門的知識的?？赡苁橇晳T了這種“師生關(guān)系”的原因吧。
“好吧……”還想說些什么的易華言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已經(jīng)不抖了，不禁打趣道：“托你的福，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緊張了?！?p> “欸，真的……”
平山澪眼睛一轉(zhuǎn)。
“那你是承認之前的你是緊張咯~。”
這句話聽得易華言一臉黑線。
“……您的工作完成了，請回吧?！?p> 因為后臺不允許無關(guān)人員進入，所以平山澪說了兩句打氣的話后便很快回去了。
回想起剛剛的一幕，他不禁嘀咕著：“這妹子怎么感覺越來越黑了?！?p> 魯迅曾說過：“人自陌生到熟悉，女神也變女神經(jīng)?！?p> 果然，人還是淺交最美麗。
歌詞記熟了，心情也不緊張了，人就開始犯困了。估摸著還有接近兩小時自己才上場，他便閉目小憩。
……
韋尋真，今年三十一歲，是幣站的一位生活戶外主播，幣站賬號名為“為了○○尋找真理#”。他一般直播的主題都是與校園生活有關(guān)的。其直播風格詼諧幽默，吐槽犀利，因此在幣站生活區(qū)也是小有名氣。
而今天，這個韋尋真就來到了羊城四中。
他現(xiàn)在就站在最后一排一邊看著設(shè)備的鏡頭一邊直播。別以為二次收入的聲音效果就不好，觀眾聽不到聲音。其實這還是要看設(shè)備的。本身學校的設(shè)備也不差，然后他自身帶過去的家伙好說也有幾萬，即使是二手的也要一萬多。所以雖然不能還原現(xiàn)場的聲音，但是還原個80%不是問題。
“嘖嘖嘖，今年的學生唱歌不太行啊。上一年好像還有個男女對唱的過得去，今年那兩人畢業(yè)了就不怎么樣了?！?p> 聽他的語氣，上一年應(yīng)該也來了。
“韋哥怎么去羊城四中了，那里的藝術(shù)節(jié)據(jù)說不是很好”“站??！我就是四中的學生……不過樓上的+1，我也覺得不好”“哇！?。◇@現(xiàn)學生黨粉絲！還不快去跟韋哥合個影，出個鏡。當然，長得不夠帥就算了”“噗呲--，笑死爺了”
“韋哥”是粉絲給他的昵稱，自從他的真名被母親暴露了出來之后，就一直被人這樣叫著。一開始還嚷嚷這要給粉絲點“顏色瞧瞧”。后來叫著叫著，也就習慣了。
直播間里面的彈幕把韋尋真逗樂，“我覺得看什么節(jié)目啊，直接看你們彈幕更好玩?！?p> 當然熟悉他的水友都知道這句話只是句玩笑話。事實上他們都知道主播來四中的原因是，他本來就是四中畢業(yè)的學生。這也是他為什么可以進來直播的原因。他是真真正正喜歡母校才會來這里拍攝。即使節(jié)目再差，那也是個情懷。不過失望倒是真的。
“我跟你們說啊，想當年這里的藝術(shù)節(jié)可是什么都有。唱歌的好聽，街舞的牛逼，樂器的高清?？傊褪呛軈柡??？上КF(xiàn)在可能學生都比較注重學業(yè)吧。”
“高三狗路過——”“果然韋哥的粉絲還是學生的多”“我夜觀天象，朱雀轉(zhuǎn)陰，今日必有一節(jié)目能入吾法眼”“前面的中二病犯了吧23333”“摸摸韋哥~上一年你也是這樣說的”
“哈哈哈……”他看向打著亮光燈的舞臺，除了懷念，更多的是傷感。
十年前，師資經(jīng)過大洗牌，絕大部分的老師被洗掉。那個年代通訊不發(fā)達，很多老師都聯(lián)系不上，不知所處?，F(xiàn)在也就空有學校這個軀殼，而不見當年諄諄教誨他們的那些老師了。